翟律淡淡一笑,却笑得笃定自信。“我最恨人威胁我,您以为翟氏就您一个人说了算?”
“你……”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好,你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老狮咆哮怒吼,而翟律年轻气盛,已然挑战他大家长的权威。
翟律伸出五指,又紧紧的握成拳。“翟氏我要,阿轻我也要,我一个也不会放,她很骄傲,不给我第二条路走,我只能认了,而你们,不能认也得认。”
好,好一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翟律完全继承了翟家人狠烈绝决的血统,他再不服气,在此时也得相信,翟律早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你选的女人能帮你坐稳你的位子吗?”
“阿轻比翟家人更像翟家人,您会发现您小看了她。”
“你姑姑也这么说。”他冷冷一笑。“既然你坚持一意孤行,你就自己去善后,至于顾家人的反应,你也自己负责,你要觉悟,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做了决定,翟律有说不出的轻松,即使这个代僵极其惨烈,但柳轻让这一切都值得。
“对了。”翟青峰顿步回头道:“阿浩说他要结婚了。”
翟律拢紧了眉。
“他要娶的那个女人就叫柳轻。”他一咧嘴,像只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回事。”。他的拳头紧握,刚平复的心情又在瞬间翻腾。
柳轻,这个女人,她决裂的速度比他后悔的还快。
这一只狐狸精。
一袭火红色低胸晚礼服让她像团跳跃的火焰,奔放而热情,她是夜之女王,正骄傲地在巡视她的领地。
在这场宴会里,冠盖云集,聚集了上流社会的绅士名流。
她的气色看来很好,该死的好,她的轻笑、顾盼之间净是风情,该死的令他觉得美丽。
“为什么妳的身边总是不缺男人。”
听到久违的低沉嗓音,她很平静的转过身来,扬起一抹慵懒的笑。
“事实上,我很享受。”
她听到轻不可闻的冷哼声,而她只是懒洋洋的晃动着手中的水晶杯,半垂着眼睫,看着眼前婆娑起舞的男女,姿态慵懒而意兴阑珊。
而他也不动声色,就像正要扑杀动物的狮子,安静蛰伏着。
她漫不经心的留意着周围,前面还有人在走动,大庭广众下,他多少也会有点节制,而后面有逃生门,大概从这里往右狂奔个一百公尺就可以走出去了。
包何况翟浩等会就出现了,他不至于把她丢在饿狮的面前。
“妳和阿浩要结婚了?”
她转头轻笑。“是啊!下周就举行婚礼,他说他不想等。”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她眨了眨小扇子似的眼睫。“我也这么说他,但他只说让我专心当个开心的新娘就好了,剩下的,一切有他。”
好甜蜜、好幸福,全心的倚赖,她说的话透露出来的讯息更多,令他的下巴一紧。
“前不久,妳还在我的怀里喊着我的名字,才两天的工夫,妳就能嫁给别人?妳见异思迁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就算我见异思迁,也比你表里不一得好。”她不看他,又朝来客轻点个头。“你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你没有资格批评我。”
“妳就这么着急,连等个几天都不愿意?”
“我也会做选择的,我没必要傻傻的等你,翟浩能给我你不能给我的。”
听到她口中吐出这名字,他的脸一沉?
她的视线又在四周梭巡了,纳闷翟浩怎么不见人影。
“阿浩不会出现了。”他的眼里有着嗜血的光芒。
“你做了什么?”
她的紧张让他的表情更阴暗。“我把他送离了台湾海峡,短短几天内他都不会出现。”
她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刚刚所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刚刚已经有人把他弄走了,我没交代要手下留情,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弄走他,现在他应该在去港口的路上了。”
这个男人有最阴沉的本质,他绝对适合去干黑道,亏翟浩本身就是黑暗的人,居然会栽在他手里。
他阴恻恻的冷笑。“比起他对我做的,没在船上丢他入海,已经是便宜了他。”
她不想问翟浩对他做了什么,肯定不是愉快的事,现在她只能靠自己自保了,
他更加从容不迫,像戏要一只猎物般,她冷着一张脸,每根神经都绷紧了。
“对了,我也要结婚了。”
“恭喜。”她依旧冷静。“世事变化无常,想不到我会叫顾小姐一声嫂子,而叫你一声大哥。”
说完,寒意扑面而来,她登地一下跳起,转身就跑。
他的动作更快,大手已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她一顿,手肘住他狠狠的一撞,他挨了她一记,闷不吭声的硬是接了下来,可一双铁臂已紧紧的从背后勒住她,制住她的双手令她动弹不得。
现场一片惊呼,乐声都停止了,不少人投以惊异的目光,柳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很好,他不怕丢脸是不是?那她还怕什么?要丢脸一起丢脸,彼此还有伴。
她回头,手指住他脸上重重一抓;他是一脸的错愕,一张俊脸已经破相了,留下明显的血痕。
他的下巴绷紧,脸一暗,白牙森森的说:“很好,妳要有觉悟。”
现在要跑,已经太晚了。
她放声尖叫,音量足以震垮梁柱。
他拦腰把她扛在肩上,任她拳打脚踢一路尖叫,他大阔步的从大门走出去,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离开。
不管她的尖叫挣扎,他一路把她扛回家,踢开房门,重重的把她摔在床上。
她眼冒金星,又气又恼。“你这混蛋,还来找我干什么?”
“找妳参加婚礼。”他双眸微瞇,“妳若不来,婚礼怎么会精采。”
这个该杀千刀的男人,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翟律,我不会去,我还没那个风度去祝福你。”
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妳这女人,真没有宽容饶恕的美德。”
她重重的从鼻孔哼气。
“如果真有婚礼,新娘也会是那个叫柳轻的女人。”
顿了一秒,她的黑瞳放大,大叫,“翟律,你敢骗我!”
她一时恼火,像火车头重重的撞进他的怀里,让他踉跄退了几步,听到他的痛闷声,总算稍稍解气。
“嘿嘿~~”
她抬起头,只见他咧起了笑,一对眼睛又黑又亮,眸中是一片的温柔,她一愣,第一次发觉,男人也可以这么温柔,像夏日的水池,反映着暖暖的阳光……
他揉了揉她的头,净是宠溺、爱怜,像看小女孩的顽皮任性。
她的心猛地一撞,竟只能痴痴傻傻的看着他,只见他眉清目朗,像没有杂质的蓝天白云。
她猛地想起他的种种恶行。
“你欺负我。”她指控。
“妳折磨我。”他也是同样的愤慨。“我和家族的人翻脸,和兄弟反目,还得罪了顾家,我现在到处树敌,已经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傻子,不认识我的人说我是疯子,这都是妳害的。”
他的自怨自怜和他的抱怨听来却可爱极了,她不禁笑倒在他的怀里。
“和顾家小姐的婚礼取消了,现在有一群人准备把我大卸八块,董事会要削弱我的权力……女人,妳使得我众叛亲离,现在已是四面楚歌了。”
他面色严肃,说得正经凄惨,但她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丝惆怅,实在令她同情不起来。
“妳还笑。”他不满的扬眉。“人说红颜祸水果然不假,我努力多年的基业就败在妳手里了,妳还笑得这般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