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浴室里一片安静,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她试着庄重、谨慎的解释。“是你自己往后跌的。”
他还保持着跌坐的姿势,水龙头的水又当头淋下,他的黑眸微瞇的瞪着她。
她唇边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只好说:“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妳要付出代价。”他低吼,爬起来也坐进浴池里。
他抓住她,往她的腰间搔去,她尖叫,又跳又扭,但他的手无处不在,她只好以牙还牙,也往他身上攻击。
哗啦啦的水声仍不断的流着,两人已是湿淋淋,浴室里充满两人的叫声和笑声。
眼见那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走入她的视线,她有些惊讶,但又隐隐觉得理所当然。
“嗨!”翟浩潇洒的站在她面前和她打招呼?“和我走走。”
虽说是邀请,但他已理所当然的迈着长腿走了。
又是一个听不得别人拒绝的男人。柳轻暗骂,但也只能跟了上去,一直走到公园深处,一个很隐匿的地方。
这次再见到他,将他看得更清楚,这是一个黑暗的男人,他深沉神秘又带点孤独的萧瑟,即使行经地狱,也是一人任剑独行;但他又有着阳光的一面,他俊朗好看,笑起来清朗如蓝天白云。
翟律有一种王者的霸气肃杀,而翟浩和翟律是不同的,但本质上有相似之处,无论得罪其中哪一个人,都会生不如死。
“如果妳想离开他,我可以帮妳。”他一开口,就让她惊讶。
她仍是模不清他的来意。“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对妳很有好感,或许,该说我很喜欢妳,所以我不忍心看妳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当然,我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如果妳为我动了芳心会更好。”他顽皮的一笑。
他坦白直接,不似翟律深沉迂回,这又是他们之间的差异。
“我值得你这么做吗?即使你会为此得罪翟律。”
他露齿而笑。“我是世界上少数敢得罪他的人,反正,我们从来都没看谁顺眼过。”
她更是惊异,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两个真是兄弟?”
“大家族里都是这样的,我们从小就被比来比去,从三岁起,我们两个就是死对头。”他若有所思的模了模下巴。“如果没有他,我的童年会愉快一点,人格也会有健全的发展。”
她瞪着他,辨不清他话中的真意。
“暗地里,他把我整得死去活来。”他魅惑的一笑。“当然,我也不会让他睡得安稳。”
她听得目瞪口呆,若非略知这两兄弟的性格,她会怀疑他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翟浩这么一个出色的人,为什么甚少被注意?不像翟律本身就是个焦点,翟浩低调至极,几乎不被翟家人提及,更不被外界人所知晓。
“越强的阳光下,阴影也会越强。”他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且漫不在乎的笑。“翟家也要有人去做一些骯脏龌龊、又见不得人的事。”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五官竟显得模糊而不清。
这样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家族,必然有很多见不着、想象不到的丑恶,用明的方法解决不了,只好用暗的。
难怪,他的身上有最阳光的一面,也有黑暗阴沉的那一面,可是,为什么是由他来坐镇黑暗的那一方,他的心里可有不甘?
翟浩轻轻拨开她一绺头发,如此细腻,如此温存,她竟拒绝不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不要这样看一个男人,他会为妳卖命的。”他的声音磁性好听,一对黑眸灼亮逼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任何意思。”
他又笑,但此时看来竟有几分的孤独,翟律未曾在她面前流露过这样的神情,他们两人这么相似,翟律若孤独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翟浩掐紧了她的下巴。“若妳这样看我的话,我会想毁掉妳脑海里所想的东西。”
她苦笑着,忙敛起全部的心思。“希望我不是你们兄弟间的牺牲品。”
“事实上,为了女人而引起战争,妳是第一个。”
“这是荣幸吗?”但不知为什么,她竟遍体生寒,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得罪翟家祖宗?生了这几个子孙来折磨她。
“妳确实让我着迷。”他的笑意渐渐隐没,那曾是阳光俊朗的一面褪去,他深沉的那面极其黑暗。“妳聪明、坚强、漂亮,还有让我非常非常欣赏的胆量。柳轻,妳太耀眼。”
被另一个翟家人看上,只怕不是好事,她刨退一步,他又紧跟一步。
“妳不如跟我吧!妳会发现,我比他更好相处,更好说话。”他俯,那对黑眸像一张网,笼罩着她,令她无法动弹,他在她耳边轻语,“妳可以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永远有效。”
他的视线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她疑惑的想转身,他却一手支着她的头,那双黑眸就在她面前,很温存,很性感,还有情动。
一股偾张的怒气,正在她的背后恣意燃烧,她苦笑,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好了,我走了。”他真潇洒,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却把满天的乌云留给了她。
气恼的看着翟浩的背影,这个翟少爷,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她叹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敢慢吞吞的回身。
她几乎被骇人的怒意所吞噬,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想跑的冲动,但是,他的眸光警告着她,不准她妄动,谁能在饿狮面前抢了他的猎物。
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她的明眸皓齿。
“翟律。”知道他喜欢她的嗲声,刻意的嗓音听来更是娇嗲无限。
可是,紧绷的脸部线条,闭得死紧的薄唇,显然他是不赏脸的。
“想不到你们处那么好?”
他的怒气有了出口,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怒得像火山爆发她不怕,气得天地变色她也不怕,就怕他压抑时的那种恐怖的低气压。
他的手握得死紧,有了最血腥暴力的冲动,想把这个女人的脖子给拧断。“有时,我真想把妳撕了。”
她聪明的不作声,不敢有一丝的妄动。
他的手一扫,一拳重重的击在一根铁柱上,发出嗡嗡的低响。
他是一个怎样绝顶聪明的人,感情的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的气恼更甚,只因她的不在乎。她清清雅雅的像株清莲站立着,他知道,只有他苦恼痛苦的不知如何是好;而她,美丽依旧,晶亮的眸子不曾有一丝的情伤。
苦苦的压抑,苦苦的隐忍,最终,只看到她优雅浅笑,顾盼之间仍是潇洒快意。他恨,恨的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爱情不比生意上的竞争,它没有逻辑,没有道理,一旦沦陷,只能弃械投降,更没有稳定的投资报酬率,他赔上了全部,却血本无归。
“翟律,你爱上我了吗?”
久久,身旁的男人都没有吭声,她正要发作的时候,只听见他闷声道:“那是我的事。”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他没有像之前一口否定,而是用回避的方式响应。
她转过身,认真的看他,看得这般仔细,从他浓黑的眉、墨黑的眸到越抿越紧的薄唇。
“不要爱上我。”
他重重哼了一声,没应她。
“翟律,我不爱你,我想,我还没有到爱你的地步。”
他的面色微变,又重重的哼声。“那是妳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正因为是实话,所以让他的痛苦更甚,愤怒更深。
她不爱他,至少,目前不爱他,这句话赤果果的、血淋淋的一刀刺进他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