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不准哭,不准哭……”龙韶天恼怒地把她搂在怀里,懊恼地发现刚硬的心肠又柔软了下来。“听到没有?”
“好。”她温顺地说,忍住了又要涌现的眼泪。
他低叹一声,投降了,像哄小孩似地对她低喃。“妳怎么这么爱哭?”
“是你气我的。”
他又是一叹。“这么不坚持、这么软弱,才说妳两句,妳就受不了了,以后,妳怎么办?妳还有受不完的气。”
“别人说我没关系,但我受不了你说我。”
知道她将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她不曾改变。而且她也很明确、很勇敢地一再告诉他,而他……连接受的勇气都没有!
“以后不要哭了,别动不动就掉眼泪。”看她哭,心口就像被堵上一块大石头似的。
“你别说那话让我哭。”
他拿起烟点了起来,沉默地吞云吐雾着。她安静地抱着他,静静地不说话,只是不确定地看着他,眼里有着以前没有的迷茫、彷徨。
他心一痛,搂紧她。她轻轻一跃,双腿环着他的腰,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前。
“我该拿妳怎么办?”他呢喃低语着,她轻颤一下,热烈的吻着他,双臂搂得更紧了。
龙,不要思考,你想的越多就会离我离得越远……被焦虑所催使,她模索着他的身体,知道怎么让他疯狂。
他低叹一声,抱着她走向双人床,压下她的身子,任凭作主……
直到夜深,他仍是清醒地看着躺在身侧的阿曼达。她又瘦了,有明显的黑眼圈;睡梦中的她蹙着眉,几次不安地梦呓,双手神经质地抱住他,只要他一离开,她就绷紧神经,眉也蹙得更深了……
“龙,怎么不睡?”
他为她拉拢一下被单,盖住她光果的肩膀。“我还不困,妳先睡。”
“唔……好。”她咕哝了一声,贴着他的身体又沉沉地睡去。
阿曼达……坚强,美丽的公主,为魔鬼在地狱里唱歌。他的阿曼达……
他抚着她的脸,她的脸颊更见瘦削,这阵子累坏她了,看下半年能不能让她休个假,两人一起去度假……他悚然一惊,缩回手,究竟是何时开始,这女人占据了他整颗心?他不愿承认,但也无法否认,她的一颦一笑在在影响着他。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还有别的计画、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为她而伫足、停留。
他的阿曼达。,永远的公主,她最灿烂美丽的时候就是在舞台上,是他一手打浩了她,她该是他的工具,但曾几何时,窑匠居然爱上了他所捏成的陶器?
不,他没有她的激烈、勇敢,这陶器应该在他手中成型,经过烈火的锻炼,然后把她卖给一个合适的买家。
他完成了他的梦,打造了一个华人的巨星;而爱上她,不在他的计画范围内!他原以为不用他亲手把她推上火窑里的,但是……他再也不能任她的热情无限地蔓延了。
桌上摆满了各种的报纸和杂志,都以阿曼达为封面,伴随着露骨的文字和图文并茂的相片,有一些甚至是她以前在歌舞团时的照片,有她和母亲的合照,还有她年幼时的照片。年纪小小的她,穿著暴露的舞台衣。
“今日的阿曼达,昔日的歌舞女郎,亮丽的舞台背后是堪怜的身世。”
“天后地位为哪桩?深夜密会情郎,情郎位高权重,一手支起演艺界半边天,歌舞女郎摇身一变为天后。”
“根据可靠消息指出,阿曼达夜夜陪宿,巨星的背后是情色交易得来的?”
另外在文中指出,根据“可靠消息”指出,阿曼达和某位影剧大亨有密切的联系,甚至于有拍到模糊的两人相偎的背影。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很沉重,紧锁着眉头,一股低压气氛笼罩整个房间。
阿曼达看着眼前的众人。这些人是陪伴她多年的朋友兼伙伴,如姊的莎莉、加兄的阮刚、刀子嘴豆腐心的经纪人杰生、诙谐亲切的制作人大胡子,他们都为她担忧。
“今天一早看到的报纸和杂志都是这样,新闻也都在播;连香港,新加坡和日本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现在公司里已经乱成一团。”莎莉说。
“也不知道媒体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居然还让他们找到了那个歌舞团,有很多个人证,这事……很棘手。”
“我想,现在就先避不见面,等几天之后再说,就说妳在日本做宣传好了。卜经纪人杰生首先说话。“我们和歌舞团的人先谈好,让他们别再多说话了……”
“至于其它的,就说是误会、谣传,反正也没有证据。”莎莉冷静地接口。
“快刀斩乱麻,这事得快办,不然会越传越不象话,阿曼达的形象都毁了。”
阮刚若有所思地翻着桌上的杂志,始终一言不发。
阿曼达在室内踱着步,一边听着众人的意见。“龙怎么说?”
“昨天,他人还在洛杉矶,他说……一切都看妳;妳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得好。”莎莉说。
她咬了咬唇,慢慢地在室内踱着方步。
龙,你就这么信任我,让我一个人处理这种问题。
妳是我的阿曼达。
彷佛可以看见他正遥举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霍然转身,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我不躲,我要坦白地说。”
“什么!”大大小小不同的抽气声和惊呼声响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什么秘密,越遮掩只会越引起人们的好奇,还是坦白讲比较好。”
“阿曼达是神秘的,她是一个巨星……,她是一个最棒的女人……”杰生烦恼帅搔了搔头发。
她苦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曾是歌舞女郎,我没有光彩亮丽的涡去,从小就生长在歌舞团,这就是我,不神秘,但是很真实。”
“这样做妳的演艺事业有可能会完蛋。”莎莉蹙着眉头。“每个明星只要传出八卦,不是躲避就是说谎;说实话的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妳要考虑仔细,现在是妳的一个巅峰期,妳未来怎样就看这个关卡了。”大胡子意味深长地说。
“让她说吧!这才是阿曼达。”一直没开口的阮刚说话了。“越不面对事实,事实就越会被扭曲;等你真的要讲实话的时候,也会被人怀疑。”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凝重紧张的气氛充斥其间。
“那妳和……和他的事情要怎么说?”莎莉慢慢地问。
阿曼达和龙之间的暧昧关系,他们都心里有数。两位当事人都没有说明表态,他们也不戳破。
这两个人,一个太深沉,一个太狂野,分开了觉得寂寞,在一起又相处得不像是情人。
“我和他?哪一个他?我和他有什么事吗?”她干笑几声。“没有任何的证据,打死了也不承认,不是吗?”
话语里平淡温和,但众人听了却一阵神伤。唉!她连话里都有着寂寞。
一阵稳定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众人的期待和不可思议,龙韶天来了。他的脸上有刚冒起的胡碴,脸上也有难掩的风尘仆仆,众人心里有数,他为她回来了,不论他在哪里,在此刻,他都为了他的阿曼达回来了。
众人看到他,心里踏实了,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时才落了地。
“龙……”她咬着唇,这时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勇气都是虚张声势,想到要面对的战役,她不禁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