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摇头,这剧烈的动作牵到她的伤口,她明显地畏缩了一下,他心里又狂怒了起来,手不自觉地用力,怀里抱着的人用前所未有的方式强烈地冲击着他。
她的手轻抚着他皱起的眉,安慰着他。“不要紧,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猛吸一口气,狠狠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他揍你了,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心里的惊惧在看到他来后,慢慢地平息了。但仍兀自的轻颤着。“我好怕你不能来,好怕……”
“我知道。”他打断了她。“我要杀了他替你出气!”
她摇了摇头,稍稍缓和了心里的恐惧。“他只不过打了我几下,你居然就要宰了他。”
“他敢碰你一下都得死!”
声音严肃而冰冷,一字一句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她轻颤一下,知道他是认真的。那眼里的黑暗又冷又真,她有些怕——怕这样的他、这样置自己于孤绝之地的他。
“我没事,我很好。”
看倪振东仍僵硬着身体,高大的身材紧绷着,可伶轻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我没事,你别怕,我很好。”
他紧紧的、紧紧的以几乎让她窒息的力道抱紧她。她忍着痛,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恐惧不下于她,两人彼此都需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可伶、可伶……可伶……”他又叹息又缠绵地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唤着。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睛、眉毛、颊边、唇上到肩膀,似乎要确认她的真实。当看到她的肩膀和脖子上布着吻痕,而且是粗暴留下来的,他的眼睛一暗,眼里的冷冽足以置人于死,但手却极轻柔、极轻柔地抚过去。
“不是告诉你了吗?要小心那个人。”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她的眼泪扑蔌蔌地往下掉,他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信任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的交心,知道吗?对任何人都要有一分的提防。”
这是他对她最大的担忧。担忧她如明镜、如清池,一颗纯净、透明的心在漫漫的一生中,会被怎样的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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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她去医院,还好她身上都是皮肉伤。倪振东也迅速地报警处理,根据可伶提供的消息,迅速地逮捕了张添财归案。
她的脖子缠上一层的纱布,脸上的红肿瘀青和身上的伤痕休养个几天就好了。倪振东紧紧地守在她身边,一双手未曾离开过她,总是紧紧地包覆着她的小手。
收拾完她屋里的混乱,他将她在床上安置好,而他则和衣躺在她身边。可伶惊讶又羞涩地看着他,他温存的将手画过她的脸颊、唇瓣到肩膀,抚到她受伤的脖子时,黑眸难懂又深沉地看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
“振东……”受伤的喉咙发出如沙纸般的声音。
她辛苦地挪动着,微张着手臂,将他抱在胸前,像母亲抱着小孩那样宝贝地抱着他。他自然地靠在她的胸口,怀抱着她温暖的身体,双脚和她交缠着。
她轻拍着他的背,轻吻一下他的脸,像安慰似的温柔低喃。“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我晚了一步呢?”低沉的声音压抑着。
“没发生的事情去担心干什么?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解决。”
“你是小乐观。”
她轻笑了一声。“你是大悲观。”
胸前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可伶……”他沉默了,千言万语尽在这个沉默中述说。
他细细地描绘她的五官,从脸到嘴唇到肩膀。她嘤咛一声,更深地偎进他的怀里。
“振东,你模我的感觉和那人不一样。”
想到那个混蛋,他的脸色又是一凝。她的手模着他俊朗的眉目,又恋恋不舍地轻画着他的胸膛。现在已是初冬了,夜晚的气温都降低,她贪享他的温暖、还有男性的气息,小手悄悄地拉起他的衬衫,在他的胸膛游走。他一窒,哑声地说:“你在干什么?”
“在模你。”
解开他的衬衫钮扣,她将身子贴着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逸出一声申吟,她一双小手也如他渴望的轻轻地在他胸膛画圈。
“可伶,”他痛苦地抓住她的手。“我不是圣人。”
“我知道。”她轻啄一下他的唇。“我知道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
他瞪着她。“那你在干什么?”
“振东,抱我。”
“现在不行。”
“不要紧,我很好。”
他的理智在听到这句话后溃散了,将唇印上了她的唇,双手温柔地探索着她身体的曲线……
“等等……”可伶喘着气,抓着上半身的T恤不放。
“天啊!”他申吟一声,颓然倒下。要是她在这个时候喊停,他一定会死!
“我……我的身材不好。”她鼓起勇气讲完。“我的胸部很小……”
他闷笑一声,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后,正色地说:“它很美,刚好适合我的手。”
历经今天的突发事件,两人都有着压抑的恐惧,都想借助于碰触对方来得到安慰。他忍耐的、小心的将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良久、良久,两人才晃悠悠地回过神来,看着两人仍然的身体,她不禁羞赧得想往棉被底下钻。
他牢牢地压着她,让她躲也没法子躲。“你还会害羞,刚刚是谁主动先模我的?”
她绯红着脸,不依地噘着嘴,然后漾起一朵小小的笑花。
“我有让你快乐吗?”
“有。”
“很快乐吗?”
“非常快乐。”他懒洋洋地扬起一个笑容。“我有让你快乐吗?”
“有。”她小声地说。
“很快乐吗?”
她抱着他,不好意思地在他耳朵轻语。
“以后就不会痛了,你会习惯的。”他笑了。
她的脸又是一红,为他话语里的暗示脸红。他侧躺在她身边,让她枕在他的怀里。
“你早点休息吧!你看起来很吓人。”
她轻声地笑了,也真的感到疲倦了。睡意渐浓,她打了个呵欠,手无意识地梳着他的头发。
“振东……”
“嗯……”
“我会保护你的。”她低喃地保证着。
他僵了一下,她安慰地轻拍着他,声音越来越模糊。“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保护你……让你不再孤单……”
声音渐弱,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慢慢地拿开她的手,小心地不惊醒她的下了床,再轻轻地为她盖上棉被,深深地看她一眼后,他走到阳台上。
他一人静静地坐在她家的阳台上,外面是灯火通明的台北市,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外面的车子也少多了。
他的心里有种奇异的蠢动,只觉脑袋里异常的清晰。他点起烟,狠狠地猛吸一口,手还微颤着。他需要好好地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因为他一向精明的头脑,居然停顿、不工作了;一丝不紊的人生也因她的出现,变成了一团混乱。
懊死的!他又猛吸一口烟,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抽烟了。
认识了她,他的生活、他的人生导入了另一个轨道——一个他没有选择的轨道。
他爱上她了,他恋爱了!
这认知像雷一样地击中他,他一震,手上的烟掉落在地。
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他为这个发现而全身激动。他爱她——爱那个唠唠叨叨、善良又同情心泛滥的女人了;爱那个手灵心巧具有传统妇女美德的可伶了。
他仰头哈哈大笑,笑到不可抑制。他好久没有这般开怀地大笑了,胸中的各种郁闷都消失了,畅怀又痛快。
爱上可伶了,我爱上可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