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扬起眉梢,司徒云岚兴致来了。“莫非戴大人说的那个人就是当朝的右丞相?”
据说他们分属两派阵营,彼此政见不合,立场对峙,若主使者是右丞相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哪知戴东玄却摇了摇头,与花老将军有着相同的看法。“不见得是右丛相,但是他手底下的人肯定错不了。”
此回下江南,他查到了一些重大的贪污弊案,此刻证据正握在他手里,就等着明日一早上朝禀明皇上,而那些贪污弊案的最后源头全指向了一个人一个右丞相手底下的人。
他想,也许对方知道他手中握有证据,是以才想趁他回京的路上,派刺客杀人灭口,只是对方肯定万万没料到,花老将军请托了盛名显赫的“祥云公子”护送他平安返京,让那些刺客数次无功而返。
哼!不知道右尽相究竟知不知情这件事,若是明明知情却还放任属下贪污舞弊,买通杀手行凶,那他肯定也要顺便参右丞相一本,若是不知情,那就参他一个治下不严,反正无论怎样,就是要让右丞相不好过。
不知他辗转心思,司徒云岚眸光闪动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就祝戴大人早日抓出幕后主使者,在下也该告辞了。”
“司徒公子、阿黛姑娘慢走,日后若再来京城,务必来找戴某叙旧。”戴东玄诚心说道,对两人才将他们平安送回京城就要马上离开,心中不免也有些不舍,事实上,他虽严肃内敛,难与人亲近,但对他们主仆俩却有着极大的好感,闻言,司徒云岚但笑不语的点着头,又向其它几人告别后,便拉着阿黛转身走人,毫不拖泥带水。
“唉……师父和阿黛姑娘还是离开了。”目送两人身影渐去渐远,终于消失在街道转角处,花子聪不由得感到有些难受。
“世侄别难过,总是会再见面的。”拍拍他肩膀,戴东玄安慰道,“明年,司徒公子不是说会去找你吗!”
“说得也是!”感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花子聪马上又振作起精神。
“走,进屋去吧。”笑着推人往里走。
于是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在奴仆的簇拥下,虽面有倦容,却仍难掩脸上笑意的往屋里走去,打算先歇息一下后,再来好好享用洗尘宴。
第6章(2)
京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一家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的豪华酒楼的二楼包厢隔间内正坐着一对男俊女美的璧人儿。
偌大的桌面上摆满了一道道就连富有人家也不敢随意乱点的珍奇菜色,让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怀疑座上的两人是哪家玉公贵族跑出来的公子、千金,否则怎敢如此大手笔,光是用上这么一餐,就要花掉上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熊掌、鱼翅、海参、鲍鱼……等等琳琅满目的珍稀菜肴,阿黛心中直叹气,倒是司徒云岚吃得甚是欢快,眉眼嘴角净是满满的喜意。
塞了一口“百合炖鲍鱼”,司徒云岚眯起眼,品尝看舌尖的美昧,最后忍不住满足的轻叹了一口气。“唉……好久没吃得这般痛快了。”
闻言,阿黛眼角一抽,语气冷冷的拆台。“照公子这般的吃法,我们身上的银两也撑不过三天了。”
吃了口“富贵蟹黄喂海参”,司徒云岚摇头晃脑的笑道:“阿黛啊阿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搏空对月,钱财乃身外之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银两就是拿来花的哪”
可没人像你把一百两当一文钱花,花得这么败家啊!
阿黛表情淡定,内心沉痛,可因为太过了解自家公子,加上早已习惯这样纵容他的“恶习”,是以她顶多也就是嘴上泼泼冷水,倒也从不曾阻止他大手大脚的乱花钱,大不了就是三天后再露宿莞野,打野味裹肚罢了。
见她没再回话,司徒云岚笑咪咪的替她夹菜。“阿黛,这家酒楼大厨烧的菜还是不错的,快尝尝。”
点了点头,阿黛慢慢的吃着,心中有个疑惑未解。“公子,你明明没有事要办,怎么坚持不留在戴大人家作客?”
甚至连吃一顿饭也不肯,倒跑来酒楼花大钱。
“当官什么的,最讨厌了……”塞了一口“红喂鱼翅”,他口齿不清的喃喃嘟嚷着,怎么也不想和当官的人扯上关系,若不是受花老将军所托,他也不想来京城。
“嗯?”没听清楚他的话,阿黛不解凝睇。
“没什么”状若无事的摇了摇头,司徒云岚眨看眼笑道:“留下来作客就吃不到好菜了啊。”
“难道戴大人家还会亏待我们吃的吗?”阿黛忍不住反驳。
“不不不……”摇看手指,司徒云岚一脸认真。“要知道京城这家酒楼就是这些宫廷料理做得最好、最地道,可说是独步天下,要是我们留在戴大人家作客,好意思向人家要求点熊掌、鱼翅、海参、鲍鱼这些珍稀美食来享用吗?”
唉……为了能满足口月复之欲,他也不容易哪!
一阵无言,阿黛发现他说得对,住在别人家里,确实没那个脸要求厨房烧这珍稀佳肴给他们,若是自己偷偷跑来吃被发现,恐怕又会被对方误会招待不周,所以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婉拒作客,大摇大摆的进酒楼,花自己的银两点价钱吓死人的好菜来享用吗?
恐怕答案是——是的!
默默叹气,阿黛低头努力进食,暗想着这顿饭价值百来两,可不能浪费了。
就在主仆俩努力的扫荡桌上的美酒佳肴之际,蓦地一阵嘈杂的喧哗声由远而近,透过隔绝视线、保护包厢内客人隐私的白色薄纱传了进来……
“谷侍郎,这边请……这边请……”
“小二,今日谷侍郎难得应邀,你可得把店里最好的酒菜全送上来……”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几位大人慢坐,小的马上去传酒菜……”
随着嘈杂声趋近,不一会儿,隔壁包厢传来一阵落坐声和数道此起彼落的讨好奉承一“谷侍郎,这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你收下……”
“谷侍郎,下官上回送的红玉珊瑚,谷尽相可还喜欢……”
“谷侍郎,下官那不成材的犬子还望你与谷丞相多多提拔提拔……”
很显然,这是一群官员正在对另一个可能影响他们未来仕途的人极尽能力的阿读巴结,不过那个被众星拱月围续着的人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话,顶多就是以“嗯、哦、哼、啊”等之类的单音节来应付,想来似乎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一点迷汤与贿赔就弄到晕头的人。
这边的包厢内,阿黛听看隔壁不断传来的阿谈奉承,脸上清冷的神色虽来曾有变,可心中却隐隐感到厌恶,连吃东西的食欲都大减,抬头看向自家公子,谁知却赫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凝,就连向来从容自若的神色竟然也隐隐透着几丝慌乱。
“公子?”她诧异轻唤,眼底浮现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向来以温文儒雅、卓尔不凡着称的司徒云岚,此刻竟像做贼似的压低了嗓门悄声应道,哪还有平日的潇洒风采。
真没事?
晚着他怪异的神色与举止,阿黛非常怀疑,正待再次开口,却听他“嘘”的一声,伸手飞快的以食指轻抵住她的粉女敕唇瓣,让她不由得低呼一声,白女敕粉颊瞬间染红,浮现几许淡淡的羞搬与躁意,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要问些什么。
见如此的娇羞丽颤,司徒云岚心下一荡,若不是此乃非常时刻,只怕早就凑上人偷香了,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