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黛继续进行“不道德”之事,从劫匪老大身上搜出几张银票和二十来两的现银,算了算银票上的数目,竟然有四百两之多,登时不禁感叹干劫匪这行的利润之丰。
也许,等哪天又穷得响叮当时,她该怂恿公子偶尔干一票?
“公子,我们走吧!”拍了拍充实满盈的荷包,很是满意此回的收获。
将放在远方天际的视线收了回来,司徒云岚难掩振奋,第一句话便是——“吃杏女乃小金猪去!”
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那满地的鸡骨头,阿黛很想问……
鲍子,你不是才吃完一只鸡吗?到底你都吃到哪里去了?
第2章(1)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杭州城,西湖畔,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旁,望湖楼二楼靠窗雅座上,某对主仆一脸惬意的欣赏着骤雨过后的西湖美景。
品尝看思思念念的“杏女乃小金猪”,暇饮着美酒佳酿,往窗外望去,入目净是绝妙的湖光山色,司徒云岚觉得人生再美妙不过了。
对座,阿黛喝着香气恰人的碧螺春,慢慢吃着桌上的几碟瓜果蜜饯,脸上波澜不兴,可心中却感动得泪流满面。
拜那帮劫匪的“贡献”,她和公子在流浪荒野多日后,如今终于有一顿好吃、好喝,今晚还能入住客栈有得好睡了。
就在主仆俩心思各异的同时感叹之际,大街上忽地传来一阵喧闹声,引得两人同时好奇的转头往窗外下方看去,就见一名唇红齿白、星目剑眉的十五、六岁少年正和一名满脸横肉的地痞流氓对峙着——“你撞倒了老婆婆的摊子就该赔钱……”
“赔钱?臭小子,你想死是吧?不想被老子揍就快滚。”
“你撞了人,弄翻了老婆婆的菜摊,还敢这么嚣张?”
“老子就嚣张,你又能怎样?”
听着楼下街上不断飘来的吵吵嚷嚷声,某对主仆默契十足的同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观赏着,果然不一会儿,那地痞流氓与仗义少年终于放弃“口舌之争”,抡起拳头动起手来了。
只见那地痞流氓虽然高大粗勇,占尽身形之优势,但那少年却也不是好吃的软柿子,虽然连第三流的江湖人也比不上,但出手却也进退有据,自有一套拳路,加上拥有与清瘦身板一点也不符的天生神力,每个拳头打出皆虎虎生风,半盏茶的时间下来,竟也把那地痞流氓给打得抱头氧窜,丢下赔偿的钱袋后,便灰溜溜的逃了。
臂赏至此,某对主仆对楼下少年如何傻笑的接受老婆婆的感激没了兴趣,当下不约而同双双收回目光,各自吃杏女乃小金猪的吃杏女乃小金猪、啃瓜果的啃瓜果。
好一阵子后,他们感觉陆陆续续又有人上楼来,却也懒得去多加注意,直到一道自以为隐约,实际却火热至极的视线不断挑战着某公子的神经……
“阿黛,我认识那位小兄弟吗?”隐忍了老半天,司徒云岚最终宣告失败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问看自家侍婢。
唉……那种火辣辣的眼光,对任何一个感觉、反射神经都非常人的江湖高手而言,简直就是如芒在背,想当作不知道都没办法,若忍耐力稍差一点的,早就一飞筷射过去了。
喝下口中的碧螺春,阿黛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答道:“不认识。”
哎呀!原来真的不认识,本来还以为是以前与人家有过一面之缘却忘了,正想看要不要愧疚一下以自省,不过既然聪明伶俐、记忆力过人的阿黛都说不认识,那就真的不认识了,还好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情感,不过再继续被这么热辣的盯下去的话,连“杏女乃小金猪”都要变昧了。
为了不破坏自己品尝美食的胃口,司徒云岚决定主动出击,猛地一扭头就朝火热视线方向扫去……
“砰!”
巨大的响声骤然响起,那个不知何时进了酒楼的仗义少年就坐在斜对桌,发现自己的偷窥被发现后,连忙想假装捡拾掉落地上的筷子,哪知却因心慌意乱而紧张的一头撞上桌角,疼得他捂额惨叫,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直到初时的剧痛过后,他茫然的抬起头,却不期然的撞进一双兴味带笑的眼眸,当下想起自己干了什么丢脸蠢事后,一张细皮女敕肉的俊秀脸庞顿时如热火灿原般倏地烧了起来,只能张口结舌的傻傻对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位小兄弟,不知在下哪里值得你这般注意,可否烦请告知?”强忍住笑,司徒云岚礼貌询问,其展现的风度就如外人所传言的那般温文尔雅。
他、他在和自己说话?
慌乱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在场只有自己符合“小兄弟”这个年纪时,少年意识到这个事实,霎时“唯”地蹦跳起来,一个箭步就飞扑到两人所坐的桌旁——“你、你是……是祥云公子吧?在下……在下花子聪,久仰祥云公子已久,今日得以幸见,实在……实在荣幸之至。”仗义少年——花子聪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着,涨得通红的年轻脸庞难掩兴奋之色。
原来又是个崇拜公子的少年郎!
阿黛暗忖,过往面对这种景仰自家主子的人不知有过多少次了,是以早见怪不怪,神色丝毫未曾变化,依然淡定得很。
倒是司徒云岚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难道他们以前见过面?不可能啊!别说他没记忆,连阿黛也表示不曾对眼前这个少年有印象。
闻言,花子聪猛然发现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无礼,当下不由得脸现搬色,尴尬的搔了搔头,老实承认道:“去、去年扬州“绿波山庄”庄主六十大寿时,我……我远远的见过你一面。”
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他也曾想挤过去与心中所景仰的“祥云公子”结交,只是当时他身边簇拥着太多赫赫有名的江湖人士了,凭他这个得千拜托、万拜托请求有请帖的人带他才能混进“绿波山庄”的无名小卒,想亲近“祥云公子”这般的人物,实在是难如登天。
没想到事隔一年,他竟在杭州的酒楼里再次见到“祥云公子”,一时激动、兴奋难抑,烦恼着该用什么借口与之攀谈,这才会失态的频频偷瞧。
如今倒好,竟错有错着的就这么搭上话,“祥云公子”还如此亲切和善,没有因为他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子就看轻人,果然江湖上对“祥云公子”的传言和评价丝毫不假,真真确确是个风采绝俗的谦谦君子啊!
世人皆言“无知是最幸福”的,是以如今的“无知少年”花子聪正沉浸在自己的崇拜与想象中,幸福得不得了。
唉……又是个被“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所蒙骗的傻小子。
淡觑一眼,阿黛只须瞄他那一脸梦幻样,便知其心思,只是身为克尽职守的忠心侍婢,她也没打算拆自家公子的台。
原来是去年在“绿波山庄”远远见过。
说起“绿波山庄”……啧,原本他是没打算去贺寿的,只是当时身上已无半文钱,露宿荒郊野外好些日子,加上当时阿黛有些轻微的风寒,想让她能好好休养,这才就近找上了“绿波山庄”,以祝寿之名行赖吃赖住之实,还赔上了一块佩戴了好些年的上好寒玉当贺礼。
唉……那寒玉佩可是当年他花了两百两从一名采玉工手中换来原石,又花了不少钱请手艺绝佳的老工匠研磨雕琢,去芜存蓄,才得了那么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