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师爹!”
“君儿!”
三道喜悦的叫唤声同时响起,同时人也围成了一团,开心的叨絮话家常。
沈云生细细打量着分别三个月后,自家女儿是否有少掉一了点肉,否则就要唯某个蠢货是问。
幸好在他的明察秋毫不,发现女儿不仅完好如初,而且还神采奕奕,气色极佳,所以最后他横了某人一眼——
“你这蠢货还算把君儿照顾得不错!”冷冷哼声,他似乎有些不甘心没理由找某人麻烦了。
“那是自然!”华丹枫得意的昂着头。
“就算师姐只是掉根头发,我也不舍得呢!”
“胡说八道些什么?”倏地羞红了脸,沈待君力持镇定,不想让人看出异常。
只可惜在场众人中,沈云生、应孤鸿皆对她的情思早已知情,而应无赦是个阅历丰富的人精,哪有可能看不出两个年轻小辈之间的暖昧,只有大而化之的华妙蝶还被蒙在鼓里。
“哪有胡说八道……”小声嘟囔,华丹枫有种见不得光的委屈感。
一旁,沈云生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满心欢喜的拉着女儿来到应无赦面前。
“师兄,这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待君;君儿,这位是……”
“应师伯是吧?”沈待君微笑接腔,虽是疑问句,可口气却是肯定的。
微笑质首示意,应无赦赞赏道:“师弟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秀外慧中、慧质兰心的好闺女,不像我那孽子性子强、脾气臭,若因此而伤了侄女,还盼侄女莫与他一般见怪才是。”
这话一出,应孤鸿顿时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而沈待君则大概能猜出应无赦应该已知晓双方先前的小饼节,是以当下连忙开口,“应师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应师兄……”顿了顿,她试图找出委婉的形容,但最后还是宣告失败,索性直爽笑道:“是真小人,还挺可爱的。”
她这话当场让早已听过这种评论的华丹枫、华妙蝶两人闷笑在心;而应无赦则先是诧异瞠目,随即开怀的仰天大笑,直赞她说得好。
至于沈云生则不管女儿说什么,他皆一概点头赞同;唯独应孤鸿在瞬间黑了脸,差点没拍桌而起。
真小人,他欣然接受,可是……
可爱?竟敢说他可爱?他浑身上下,哪点构得上可爱这个词了?这简直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待众人笑过后,沈云生像是在介绍路边野狗般随便的往华丹枫一比。
“至于这个蠢货叫华丹枫,和那个小丫头一样,都是我娘子收养的徒儿。”
闻言,应无赦含笑的往华丹枫看了一眼,心知他就是半年前,在华山的比武大会上“横空出世”的年轻人,与自家儿子被好事的江湖人并称为“玉面双龙”。
知他在打量自己,华丹枫毫不畏怯,除了大刺刺的与他对视外,还不忘笑眯眯的打招呼。
“应师伯,你好啊!”嘿嘿,虽然师爹与他才是同出一门,和师父根本扯不上关系,但既然师姐叫他一声师伯,那他自然就跟着师姐喊。
闻言,应无赦饶有兴致的瞅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表示反对;至于沈云生可能已经被叫师爹习惯了,听华丹枫这样叫人,竟也没什么反应。
于是几个人气氛融洽的又闲聊了几旬,直到沈待君开口询问——
“爹,你住进武家庄,难道武仲连竟没认出你来吗?”
“我戴着白纱竹笠掩去面容,那狗贼又怎会认出我来?”冷冷一笑,沈云生只要一提起武仲连,眼中就会闪着噬血光芒,恨不得能将他大卸八块,拆吃入月复。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怎会这么多人前来武家庄?”华丹枫不解。
第6章(2)
这下,换应无赦笑了,只是笑中满是狰狞残意。
“是我唆使人到江湖上鼓吹举行武林大会,让各门各派前来武家庄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然后再乘机当着众武林人士面前揭穿武仲连的丑行。”
“原来如此!”华丹枫恍然大悟。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放弃寻找师弟你的下落……”转头看着沈云生,应无赦感叹不己。
“当年你失踪后。我便暗中派人四处打探,奈何皆无所获,直到一年前,我才从一个已经从“松月山庄”辞退归乡的下人口中得知。当年你拜别“松月山庄”的俞家后,便与武仲连相偕而行,从此便失了音讯,于是我怀疑是否为俞家或者是武忡连相害于你,可偏偏事隔久远又没有证据,只好暗使拐子,处处与他们为难。”
“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胸口一阵激荡,沈云生只觉得感动不己。
一旁,沈待君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怀疑探问:“莫非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明知俞家不可能与黑风堡缔结姻缘。你们却还是去求亲,就是为了有借口找他们麻烦?“还有,先前武仲连大寿时,我与师弟走错了路,不小心撞见应师兄不知在与武仲连谈些什么,难不成就是在质问他这件事吗?”
“没错!”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应孤鸿终于开口了。
“俞家算是倒霉被误会了,至于武仲连嘛……”
顿了顿,他勾起的嘴角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不愧是伪君子,在我问起这件事时,不只推了个一干二净,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与师叔亲如兄弟,你失踪后,他也甚感难过。”
“我呸!”听闻如此恶心至极的话,沈云生霎时怒火大炽,厉声咒骂。
“那个狗贼竟还有脸说与我亲如兄弟?若不是他,我与芸娘又怎会天人永隔……都是他!都是他害得我如此,我定要杀了他……定要杀了他……”愈说愈激动。他浑身轻颤不己,眼中又渐渐有了疯狂之色。
眼见状况不妙,沈待君连忙出声安抚。
“爹,我们这不就在计划揭露他的丑事吗?来,先别激动,深吸几口大气……”
听到女儿的嗓音,沈云生紧握的双拳这才渐渐松开,慢慢寻回神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旁边几个人眼见他如此,心中都暗暗叹了一口气,尤其是应无赦的感慨更深。
唉……当年他那温文懦雅、风采翩翩的师弟,就因受那奸人所害,大好前程尽毁,成了如今这模样,怎不教人唏嘘?
想到这儿,他对武忡连益发愤恨,本就护短之人,如今更是誓言要替师弟讨回公道,让那狗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于是几个人暗中互使眼色,沈待君聪明的马上连声哄着爹亲去休息,将他给搀扶回房。
至于其他几个人则开始计划着明日武林大会召开后,要如何让武仲连丑事曝光,受到众人所唾弃。
是夜,沈待君好不容易伺候爹亲睡下后,本想也回房歇着,可却在回廊下抬头瞧见夜空繁星点点,残月如钩时,她忽然改变主意停下脚步,心情复杂不已。
大约在半年前,她同样在武家庄的月色下漫步,只是那时心情凄楚,心如死灰,情伤甚深,满心若涩无人诉,只能黯然带泪吞下;可如今,相同的月色,她却只觉得满心喜悦,心绪宁静,心中欢欣无限,满溢甜蜜,连在睡梦中都会笑醒。
短短的半年,心境却两异,人生的变化起伏之大,可真是难以预料。
想到这儿,她禁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而就在此时,一如半年前那心伤的夜晚,一道细微的枯枝断裂声骤然响起,而她也同样警觉轻喝——
“谁?”
“师姐,是我呢!”相同的应答同样扬起,只是半年前是细如蚊纳的心虚,半年后却是朗如晴空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