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哥,你先别吼,有话好好说。”眼见情况不妙,六爷连忙出声劝哄。“我相信白公子绝对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意思……”
“老六说得是!大哥,你先别发火……”明哲保身的童四海也跟着点头附和。
两人愈是安抚劝吼,王大蛮就愈是火大,那种被兄弟背叛的愤怒感也就愈是强烈,当下气火攻心,怒不择言厉声骂道:“他女乃女乃的!老四、老六,你们干嘛替那个死人脸说话?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啊?”
他这带着严厉指控话语一出口,六爷与童四海登时一愣,当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神色尴尬甚是难为。
正当这个时候,“啪”地一声,皇甫巧儿重重放下筷子,板着小脸嗔恼娇斥,“大馒头,你够了没?大伙儿好好的吃饭,你蛮不讲理胡闹些什么?文麒哥哥不管对谁都是那模样,又不是针对你,你做啥老要看他不顺眼?”
讨厌!以前的大馒头脾气爆归爆,可种种反应却很可爱,但这两天以来,他变得古里古怪,动不动就针对文麒哥哥,实在是太过份了。
被自家兄弟“背叛”,又被她在死人脸面前冷脸斥责,王大蛮心中又怒又气、又恼又火,可更多的却是拉不下脸的难堪与酸涩……
“操!你们说得都对,老子就是胡搅难缠不讲理,是吧?好!既然如此,老子现在就走人,免得碍了你们的眼。”脸红脖子粗的一口气吼完,他愤然掉头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章(2)
“大哥!”六爷、童四海愕然的齐声叫喊,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追上去。
“大馒头!”皇甫巧儿娇声恼叫,隐隐有些心慌。
怎么办?大馒头平时虽然时不时就发火吼人,可却从来不曾有过像刚刚那样的神情,是她把话说得太过份了吗?
愈想愈不安,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嗔恼的跺了跺脚,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呵……这下大哥有人安抚,用不着他追上去了,眼看她急追而去的背影,六爷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也不自觉的浮现一抹笑意。
而这一切全落进一双空洞的眸底,让面无表情的男子难得微露出情绪的轻哼了一声。
“白公子似有不满?”噙着斯文浅笑,六爷兴味探问。
呵……老实说,他看得出眼前男人与皇甫巧儿虽然感情极佳,但又无关男女,若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兄妹之情,可两人看起来又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以他对他们究竟是关系很是好奇。
没有丝毫波光生气的黑眸如噬人深渊般冷冷朝他瞥去,却意外的发现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直凝自己,目光不曾逃避转移,白文麒原本空洞无情感的眼眸这才隐隐泛起一抹隐晦难辨的赞赏光采,也难得的愿意开金口了──
“是不满,但巧儿喜欢就好。”清冷的话音方落,他甩下两人,不打声招呼就径自起身回房。
是啊!当然会不满了。
暗自苦笑,六爷神色怔忡……巧儿姑娘虽然天真烂漫,有时还孩儿心性得紧,但从其言行举止观察下来,必是从小养尊处优,受到众人宠爱;如今又见白文麒虽寡言难亲近,但举手头足间皆隐隐有着大富人家之后才会有的贵气与不凡,因而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而这样一个家世良好,出身富贵的娇美姑娘,又怎么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山贼配得上的呢?
所以身为巧儿姑娘的亲人,白公子会感到不满亦是正常,只是……若是可以的话,又有谁愿意当山贼,过那种在刀口舌忝血的日子呢?
当年,他们为了活下去,只能当拦路抢劫的山贼,但如今不同了!多年下来,他们已攒下一笔财富,足够金盆洗手做些小营生,当个普通的老百姓,过着平安和乐的日子。
如果大哥真的喜欢巧儿姑娘,而巧儿姑娘亦对大哥有意,那么“山贼”这两个字就不该成为他们的阻碍。
幸亏他早有计划,也已经安排好一切……
想到这里,六爷悄悄握紧了双拳,清亮的眼眸闪着坚毅的光茫。
一旁,童四海可不知他辗转月复复杂的心思,搔着头瞪着白文麒住房紧闭的门扉,回想起那双没有一丝生气的空洞眼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的!老六,你有没有觉得那人的眼神怪吓人的,简直让人不敢直视,看久了会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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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女乃女乃的乌龟王八蛋!操操操……”
隐密的小湖边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咒骂,只是这回少了控制不住的呜咽声,却多了难堪的愤怒与与苦涩。
“他娘的死人脸,死不要脸吃闲饭,老子与你誓不两立!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可恶丫头,竟然为那个死人脸说话,真是……真是气死我了……”像只暴躁的黑熊在湖边愤怒的来回走动,王大蛮嘴里不断的骂着,想起皇甫巧儿亲昵的对着那个死人脸笑颜如花,却板着脸斥责自己,他真是又怒又火,心中酸得不得了。
只见他怒火狂燃,一下子指天、一下子画地的骂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另一道娇脆的嗓音蓦地响起──
“大馒头,你在偷骂我些什么?”两手扠腰,追上来的皇甫巧儿嗔声质问。
闻声,王大蛮霍地转身,见她板着小脸,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一边暗喜她撇下死人脸前来追自己,一边又恼怒她先前维护着别的男人,当下黑着脸,恶声恶气怒道:“骂妳个没良心,竟替别的男人说话!还有,妳追来干什么?”
“来看你有没有偷骂我,果然被我抓到了!”娇声指控,她噘起小嘴又道:“还有,文麒哥哥不是什么『别的男人』……”
“他女乃女乃的别跟我提起那个死人脸!”听到某人名字,王大蛮又再次爆发怒吼。
“大馒头,你干嘛啊?”想起他方才那种隐带受伤与难堪的愤怒神色,皇甫巧儿不知为何有点心疼,难得的软下声道:“文麒哥哥又没怎样,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她心想,她得找出原因,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因为老子看不爽他那张脸!”涨红脸怒吼,王大蛮没有说出真正看人不爽的理由。
“文麒哥哥从小就是那样,对谁都是一样的。”皇甫巧儿可没法子改变义兄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皮,当下只能要他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你若真觉得讨厌,以后当作没瞧见就是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操!老子也听不爽妳总是文麒哥哥长、文麒哥哥短!妳喊不腻,我听了却很刺耳。”再次听她喊出那四个字,王大蛮的火气更往上升,咆哮的吼出第二个“不爽”的理由。
皇甫巧儿傻眼愣住,呆了好一会儿后,才一脸莫名其妙道:“大馒头,你发什么癫啊?我从小喊着文麒哥哥长大的,不这样叫他,是要我怎么叫人?”
闻言,王大蛮酸溜溜指控,“妳就没有叫过我大蛮哥哥。”
操!这分明就是大小眼。
大蛮哥哥?
只觉得像是被雷打到般轰得她外焦里女敕、恶寒阵阵,皇甫巧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鸡皮疙瘩掉满地。“大蛮哥哥?你不觉得恶心吗?”
“操!妳喊文麒哥哥不恶心,叫大蛮哥哥就恶心了是不?”忿忿的质问,稍稍平息下去的火气又猛地往上窜。
“那、那不一样嘛!”皇甫巧儿难得结巴。
“他女乃女乃的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死人脸的名字比较好听,我的名字比较难听吗?”王大蛮再次愤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