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他很年轻,对自己没有足够的自信,是以对于她这种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小动作,心中虽会有几分尴尬与窘迫,但不得不说更多的是一种像是证明了自己配得上她,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般的得意与骄傲。
可如今的他经过一番历练与成长后,已足够成熟到不须藉由外人的眼光来证明自己,是以她同样的举止、不变的行为,在多年后的现在,骄傲与得意早已不复见,有的只是厌烦与难以忍受。是的,难以忍受!
呵……多么可笑!曾几何时,他竟对这个念念不忘多年的女子感到难以忍受了?她没有变,不是吗?那么……变的是自己吗?
恍恍惚惚的想着,魏振皓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只知道在连乐雅与一干“姊妹淘”的娇言笑语包围下,他想的却是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头有着温馨的布置,还有一名淡雅柔美的女子。
那女子会笑着做几道他爱吃的家常菜,然后他们会一起共进晚餐,晚餐过后或许小酌一杯,或许饱暖思婬欲的拉着她上床滚一回,又或许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相偎着坐在舒适的沙发上……
当脑海蓦地浮现那柔雅女子的纤细身影时,魏振皓只觉得胸口一热,紧抿的嘴角与冷硬的神色不自觉的柔软,眸光也有些蒙眬起来……
曼筠,一个安安静静、不争不吵也不闹的陪伴了他三年,可却在两天前突然提起要分手的女子。分手?他真的想与她分手吗?
“振皓,你在想什么?”蓦地,一道娇脆嗓音打断了他怔仲的思绪,魏振皓回过神来就见连乐雅正笑盈盈的望着他,至于那些“姊妹淘”们则已不知在何时散去。
两个人之中,总得有一个是幸福的。你很幸运,不要再错过了……
看着眼前明媚紧笑的娇颜,他的心头却响起了那有着相似面容的女子幽幽荡荡,似乎透着几分羡慕却又悲伤的低喃……
幸福吗?与乐雅再次复合,他就真的会幸福吗?若真是如此,为何她说出分手两个字时,他会那么的惊慌与愤怒,甚至无法给出答复就狼狈仓皇而逃?
为何当他与乐雅在一起时,他的脑中却净是过往与她相处时那看似一点也不特别,可如今想来却温暖异常的点点滴滴?
这种种对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感到底是什么?莫非……是了、是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如此异常?
像是被酝酬灌顶般,纠结多时的纷乱思绪在瞬间变得清明起来,魏振皓蓦地捂着额,低低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喃喃低语,他愈笑愈是大声。
呵……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终于弄明白自己的心思,他真傻,不是吗?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一切还来得及!
“振皓?”看着他的异样,不知为何,连乐雅隐隐有着一丝不安的疑惑。
“抱歉,乐雅。”终于厘清自己的感情,魏振皓扬起分外明朗的微笑,飞快歉着。
“我还有事得先离开,再见了。”
“啊?”愣住,完全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飞扬的心情再也无法顾及旁人,按捺不住急欲马上见到某人的,魏振皓只能回以一记抱歉的微笑,随即抛下愕然不解的连乐雅,匆匆自宴会中月兑身,朝那温馨舒适,有着柔雅女主人的小套房飞奔而去。
呵……不错过了——
这一回,他绝不再错过。
半个小时后,当魏振皓噙着笑赶到小套房外,准备对某柔雅女子表明心意时,却在开门踏入屋内的那一剎那,满腔的喜意在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愕然与惊恐。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瞪着眼前满室的空荡荡,明显暗示主人已经搬离的小套房,魏振皓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
才两天……才两天而已……
神色茫然的环顾周遭,他如坠无底寒潭,一股噬骨的冰寒从体内蔓延到全身,冻得他止不住的浑身轻颤,脑中猛然窜过两天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屋里的一些小摆饰都不见踪影,“干净”得让他有种奇异的违和感,当时虽觉奇怪却没留心追问,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原来……原来她早就决定搬离此处,却根本没打算告诉他!
懊死!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声不响的就这样离去?她以为提出分手,两人就再无关系了吗?
不!没门!
她说分手,他可没答应呢!
紧握双拳,魏振皓苍白着脸,深吸一口气,强抑下心口翻腾的恐慌,逼迫自己冷静思考……三秒钟后,他掏出手机按下一组电话号码!
“很抱歉,此用户已经暂停使用……”
当机械式、冰冷无感情的女性嗓音传来时,魏振皓的利眸不禁一瞇……
连手机也停用了,看来她是打算彻底断了与他的联系是吗?无妨!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还有其它条可通呢!
生命自会寻找出路,他不会让自己死在一条不通的路上。心中有了定见,他安了神,恢复一贯的沉稳干练后,掉头转身大步离去,往另一条通往罗马的道路前进。
第五章
“叮当!”
街角的花店内,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眼看时间晚了,陈姊忙着低头收拾桌上的杂物,准备关店回家休息之际,挂在门上的铃铛蓦地响起!
清亮悦耳的铃声在空气中荡开,提醒里头的人有新客到,让柜抬内的人下意识的抬头爽朗大喊——
“欢迎光……”当“客人”那张脸庞映入眼帘,陈姊嘴里最后那个“临”字硬生生又吞了回去,脸上那大大的亲切笑容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只能瞪着满是防备与怒意的眼,用最后仅存的职业道德强迫自己开口招呼。“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花吗?”
不急着应声,魏振皓进入店内先是环顾周遭一圈,未见心中在意的女子身影后,他才慢条斯理开口询问:“曼筠呢?”
“先生,很抱歉!”双臂抱胸,陈姊假笑道:“我们这里没有叫『曼筠』的花喔!”
听出声音中的敌意,魏振皓并不意外,只是微瞇起利眸打量着她,口吻依然维持文明人该有的礼貌与风度。“很抱歉,是我没说清楚,不过我是来找叫曼筠的人,而不是来找花的。”
懊怎么说呢?与曼筠交往的这三年来,他与这位叫陈姊的花店老板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偶尔的几次接触倒是能感受到她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善意,而今天这种感觉更是明显了。
“哦!你早说嘛!”拖着长长的音调,陈姊惺惺作态的佯装出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耸耸肩,闲闲凉凉道:“很遗憾,曼筠已经辞职,不在这里工作了喔!”
辞职?!她竟能做得如此绝,连工作都辞了,就为了不给他找到她的机会!瞳孔倏地一缩,不久前强压下的恐慌又再次在心口处蠢蠢欲动起来,魏振皓深吸一口气,力持镇定又问:“我想妳应该也知道曼筠搬家了,请问可否告诉我她的新住址,或是任何联络方式?”
他知道这位花店老板和曼筠的关系极好,肯定清楚她的下落,是以才会有此一问,期望能得到些许讯息,但是心中却又不抱太大的希望。
丙然不意外的,陈姊嗤笑一声,扬眉冷嘲,“我是谁?我只是曼筠的前老板而已,而你却是她交往三年的男人,但如今她搬家了、离职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反过来找我问她的下落,你不觉得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