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服务生带位坐定,并很快的点完餐后,管仲军笑望着眼前红通通的脸庞,终于忍不住调侃——
“干嘛脸红?我们是什么交情,让我听见你肚子饿的声音,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谁不好意思了?我是气红脸的好不好!”怒瞪一眼,回想起中乍之事,杨婕玫原本溃堤的战斗力再次重新凝聚,瞬间往上辙升。“说!为何在我同事面前胡乱造谣,故意制造错误印象,毁我清白?”
“我什么时候造谣毁你清白了?”咧嘴一笑,非常有礼貌地询问。
“你跟王姊说你是我的管家公!”指证历历,恨声质问:“难道你不知道『管家公』这三个字用在一对男、女身上,会让人产生怎样的联想吗?”
“我是管家的男人,简称管家公有什么不对?”双手一摊,他眼神含笑,可表情却装出一脸的无奈。“我又不是神,别人要怎么联想,我有什么办法?”
他他他……他明明就是强辞夺理兼要无赖!
杨婕玫悲愤了,当下气得又叫,“那『我的』又该怎么解释?”
好!他喜欢自称管家公就尽避这样叫去,可为何要在管家公前面加上意指她的主词?
“那个啊……”拖着长长的音调,管仲军气定神闲的解释,“我是你认识的管家男人,简称你的管家公,这有什么问题吗?”
“妈的啦!”终于气愤难抑,忍不住飙出粗话,杨婕玫开骂了。“简称可以简成这样吗?你是国外待太久,中文退化到脑残的程度了吗?”
“如果我说是呢?”有趣的反问。
“我马上把你绑去幼稚园重新读起。”怨恨加恐吓。
“那你绑吧!”扬起好看的笑容,他不忘娇羞的提醒。“人家怕痛,请温柔一点喔!”
“……”至此,杨婕玫已经完全无话可回。
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很显然的,他已经朝无敌的康庄大道快乐飞奔而去,她认输了!
见她一脸被打败样,管仲军不禁哈哈大笑。
正当此时,服务生送上两人的餐点,看着面前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饥肠辘辘的杨婕玫决定把他的“脑残中文”当作是回到台湾太无聊,闲闲没事找人要着玩,只是她倒楣了一点,成了被耍的那一个。
一旦这么想后,她便放开怀,将一切全抛往脑后,开开心心的边太快朵颐边与他闲聊,前嫌瞬间尽释,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
因为昨日乍见他出现在自己屋内太过震惊,而他也因坐了长途飞机而感到疲惫,在死皮赖脸的窝进另一间空房后,便拥着棉被呼呼大睡而去,加上今天一太早她就得忙着出门上班,是以两人并没有时间多聊。
直到现在,在没有外人、杂务干扰地坐下来用餐后,他们才终于能静下心,在欢言笑语的斗嘴闲聊中,关切着彼此近来的生活。
只见两人虽然久未见面,从小打到大所奠下的深厚情谊却未曾稍减,依然默契十足地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漏气求进步”,甚至再次聊到他的“脑残中文”时,杨婕玫依旧唾弃地骂个下停。
任由她骂个够,管仲军这才笑笑地反问:“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瞪他一眼,杨婕玫被踩到痛脚了。
吼!这是故意往她的伤心处戳刀吗?
这几年她交了……呃,也不能说是交,正确来说是和几个男人瞹昧过,他在国外也都一清二楚不是吗?
毕竟每次他们两人只要通电话,或是寄email,他总是喜欢问她的感情生活,问着问着就会乱出主意当狗头军师,然后也不知是她不够喜欢那些男人,还是自己有什么人格缺陷,总之,最后她的态度总会莫名其妙地先冷下来,觉得那些男人也不怎么样,当然曾有过的暧昧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么是有喜欢的男人了?”继续追问。
“也没有!”干嘛一直问她这个?
“没有?”扬起眉,管仲军意有所指道:“之前也不知是谁总是在电话、email中『周总监、周总监』说个不停呢?”
闻言,杨婕玫的颊上隐隐有丝红潮,可口气却很理直气壮。“我对周总监目前仅只是欣赏,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哼!仅只是欣赏就红了脸,那若是喜欢,不就欲火焚身了?
心下酸溜溜地暗忖着,他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哼声笑道:“既然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喜欢的男人,就算我的『脑残中文』害你被误会,也没差啦!”
“差很多好不好!”恨恨的抗议,杨婕玫悲愤地捶胸顿足。“若大家误会我有男朋友,第一,我的身价会在瞬间暴跌;第二,以后还有哪个好男人会来追我?搞清楚,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想谈恋爱啊!”
被她夸张的模样给逗得很乐,管仲军决定让她知道自己有着满满的赔罪诚意。“好啦!既然是我害你的身价暴跌,那我赔你好了。”
“赔?你怎么赔?”怀疑斜睨,脸上写满“不相信”三个大字。
“你不是想谈恋爱?我陪你谈啊!”他笑得灿烂至极,似真似假的语气让人分不清真正的心意。
“呿!”有人感受不到诚意,直接当他是在“练消话”,当场毫不客气的回以唾弃的嘘声,并且决定转换话题。“对了!你回南部老家时,顺便帮我带些东西回去。”
“谁说我要回南部了?”扬眉反问。
“咦?你不回去?”杨婕玫一愣,本以为他只是来她这儿暂住一晚,没想到却是根本不回去,当下心中直觉有异,下意识追问:“难道管伯父、管伯母不知道你回台湾了?”
轻轻摇头给了回答,他略微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不对劲!
以往几年,这家伙只要一回台湾,肯定是直奔南部,利用短短的假期好好陪伴管伯父、管伯母,算是弥补长期在国外所没能尽到的孝道。
若是刚好她也有假,也会回南部住蚌几天,和他聚一下;若是没时间回去,则他会在回美国之前,提前两天上台北找她相聚,然后再直接搭机离开。
可这一次,他回台湾却是直奔她的住处,甚至没让管伯父、管伯母知道他回来了,这用膝盖想都知道绝对有问题!
心下暗付,杨婕玫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当下小心翼翼的探问:“怎么没通知一声就突然回来了?你在美国的工作呢?”
拜托!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千万不要啊……
呃……这该怎么回答?
不自觉地微皱起眉,管仲军陷入苦思中,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逃”回台湾的理由。
然而,他苦思的表情与突如其来的沉默却让对座的女人心中重重的一沉……
完了!竟然真的让她给猜中了。
简直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下相信,杨婕玫在心中抱头惨叫,可怕他难过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硬装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很兄弟的安慰,“放心!我不会告诉伯父、伯母的。”
“啊?”什么不告诉他爸、妈?她把话题跳到哪颗星球去了?
见他一脸愕然,怕他以为自己是在同情他,杨婕玫不由得急声解释,“这绝对不是你不好!这次的金融海啸,全世界都被波及了,况且美国还是始作俑者,经济有多糟大家都嘛知道。现在几乎到处都在裁员,就算你被裁了,也不用觉得丢脸,真的不是你不好……”
裁员?她以为他是被裁员了?
总算弄懂她在说什么,管仲军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险些笑了出来,然而还来不及解释,却又听她急急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