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蓦地,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猛然响起,闻老太君颤巍巍地收回打人的枯瘦老手,看着儿媳的眼神既痛心、又悲怆。“月芙,你太不像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用心想兜拢的一家人,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她当初不该强这儿子娶月芙的……
哀着热辣的脸颊,闻夫人无声泪流,不再言语。
眼看如今已成这种景象,闻老太君只能长叹一口气,招来下人将王二给押去官府,又让丫鬟送儿媳回房,并命令将她关在里头不得出房门一步,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才望着孙儿……
“少秋,你恨祖母吗?”恨她明知月芙害死了他的娘亲,还是依旧庇护着月芙,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没将她送去官府定罪。
闻言,闻少秋定定地看着她悲伤的神色,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微笑。“我明白闻夫人除了是您的儿媳外,也是您的外甥女;而我娘只不过是个你们认为下贱的丫鬟,是以您偏心并庇护自己的亲人,我不感意外,也能理解,可如今……”
顿了顿,他蓦地哑了嗓音。“就因为您当初的偏心与纵容,让她丝毫没有受到教训,是以才会食髓知味,再次害了喜福,一想到这个,我就无法原谅!
“祖母,如今我恨自己,但我也恨您!”将心中的话说完,他掉头转身就走。
“少秋,你要去哪里?”老眼盈泪,闻老太君隐约知道孙儿的打算了。
足下一顿,闻少秋连回头也没有。“这座府邸,我是再也住不下了。”话落,毫下犹豫地迈步离去,未曾留恋。
而闻老太君看着他挺直背影愈去愈远,终至消失后,眼里老泪终于流下,许久不止……
第九章
“啊答咿噗噜……”
敖府客房内,一连串叽哩咕噜的女圭女圭怪叫声不绝,小小的身子还不安分地企图从娘亲的怀里挣月兑,两只小胖手直朝床上的人伸去。
“璇儿乖,不行喔……”连忙稳住调皮的小家伙,上官秋澄又劝又哄,实在拿好动的儿子有些没法子。
坐靠在床头,喜福望着小脸写满“抱我、抱我”的小家伙,很是歉疚的道:“小少爷,喜福现在没法儿抱你了。”
唉……别说抱人了,她现在全身使不上劲,就连吃饭、喝药都要人喂了。
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小家伙又发出几声“天语”,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瓜后,这才乖乖的窝在娘亲怀里。
见儿子这模样,身为娘亲的上官秋澄不禁好笑,可眼角余光扫见了床上神色抑郁的人儿,她敛去唇边笑意,柔声轻问:“喜福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事……”结巴的想否认,可惜不擅说谎,小脸霎时红了一片。
微微一笑,上官秋澄心思细腻,当下轻声又问:“是不是不见闻公子,心中不开心?”
被猜中心思,喜福脸上更红,沉默了半晌后,终于低声问道:“敖夫人,我家少爷呢?”
昨夜少爷陪她入睡后,今早再次醒来便不见他的人了。
如今她没法儿动,也没法儿回闻府找少爷,她好怕少爷就这样丢下她,不要她了。
看出她心中的不安,上官秋澄柔声安慰。“闻公子回去处理一些事,等他处理好,就会来接你了。”
她从夫婿口中听了一些事,虽然不是很清楚来龙去脉,但隐约可以猜出是闻家内部的问题。
“所以少爷不是要丢下我,不要我了?”小脸一亮,喜福急切又问。
“当然不是。”有趣失笑,上官秋澄可不认为闻少秋抛得下她。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喜福的一颗心总算是安了下来,随即对上她满是笑意的美眸,脸皮不禁又一阵羞窘热辣。
觉得她真是老实得可爱,上官秋澄忍不住笑道:“喜福姑娘,你这性情,看来以后是要被人给吃定了。”
呵……以闻少秋那狐狸性子,一般姑娘都招架不起了,更别说她这般憨傻古意的人了。
不过俗话说,一个锅配一个盖,也许就得是她这般的性情,才有办法让闻少秋爱上呢!
“啊?”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喜福满眼迷惑。吃定?吃定什么?谁又要吃她?见她满头雾水样,上官秋澄不禁又笑,不过却没打算解释;正当这个时候,门外蓦地传来一串兴奋的狗叫声,让喜福的双眼一亮——
“汤圆!”满心欢喜的大叫,她明白“汤圆”的出现就代表着少爷的到来。
丙不其然,随着狗吠声,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房门外。
“怎么?就只记得『汤圆』,不记得我了吗?”扬着眉,闻少秋抱着白毛肉球慢悠悠的踱入房内,一开口就是满含笑意的调侃。
“喜福才没有……”细声抗议,她觉得被冤枉了。
“呵……你们慢慢聊。”抿唇微笑,上官秋澄很自动的抱着儿子离开,离去前,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好让他们能不受打扰地独处。
丙然,闻少秋一见房内再无旁人,当下把“汤圆”放到她身侧,随即月兑鞋上床,亲昵的将她抱在怀中,二话不说就往柔女敕的脸颊亲上一口。
“汪汪!”床榻上,“汤圆”看主子偷香,也不甘寂寞的蹦蹦跳跳吠叫着,好似在说——我也要!我也要!
“没你的份!”斜睨一眼,闻少秋不客气的赏了狗脑袋一巴掌。
哼!一只小畜生也妄想吃喜福的豆腐?门都没有!
“少爷,你不要欺负『汤圆』嘛……”喜福呵呵直笑,想护卫小家伙,奈何身不由己,只能嘴上帮它求情。
“谁说我欺负它了?”嘴上这么说,一只手却猛把那颗往喜福身上蹭的狗脑袋给戳开,待白毛肉球终于认清争不过“万恶的人类”,跳下地跑到角落去自怨自艾后,闻少秋这才与她算老帐。“谁让你又叫我少爷的?不听话了是不是?”
“啊……我……我不是……没有……”猛然惊觉自己又忘了不能叫他少爷,喜福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我忘了……”
“忘了更不应该!你说该如何?”故意横眉竖眼。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以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细细道:“该、该罚……”想到他所谓的“惩罚”,一张小脸霎时红如醉枫,羞赧至极。
瞧她羞红着脸的可爱模样,闻少秋大乐,果然很不客气的“惩罚”了。
直到良久过后,某人觉得“惩罚”够了,这才放过香甜小嘴,不过还是紧紧的抱着她,沉默许久不语。
他蓦地沉寂不语,喜福虽下明白缘由,却也不打扰,只是软绵绵的偎在温暖的怀里,任由他慢慢的沉淀心情,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闲情逸致把玩着她的发丝后,喜福知道他已经恢复正常,这才轻轻开口——
“你要接我回家了吗?”这回,她终于记得不再唤他少爷了,而是直接用“你”代替。
“回哪个家?”优雅长指卷着柔腻发丝,闻少秋懒洋洋的反问。
呵……她口中所谓的“家”,他不久前才说住不下去了呢!
“闻府啊!”轻声低喊,喜福觉得他的话很奇怪。
“闻府?”缠着发丝的长指一顿,随即又缓缓地卷了起来,他轻笑不已。
“不,我们不回闻府了。”
“咦?”不懂。
看出她脸上的迷惑,闻少秋笑着又亲了女敕颊一口,这才淡淡道:“喜福想不想跟着我到新家住?”呵……幸好他早有准备,让敖澔在城西帮他买下一座宅邸了。
“好!”想也不想,喜福毫不犹豫地答应。
嘻嘻,只要能跟着少爷,和少爷在一起,不管是哪儿,她都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