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一马当先,谷怀白、童红袖两人互觑一眼,很快的也立刻跟上,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出了地牢,站在石墙前。
“啾!”蓦地,一声清亮鹰鸣乍起,夜色中,一道银白影子凌空疾速而下。
“银星,你来了!”听闻鹰鸣,姬笑春欣喜若狂,皓臂一伸,那疾如风、迅如雷的俯冲而下的雪白身影以着优美姿态在最后一刻减去冲势,昂首睥睨的落在纤细臂膀上,完全不伤主人吹弹可破的细女敕肌肤。
原来,那送救命信去给谷怀白的雪鹰在完成命令后,又一路飞回荆家庄,镇日守在附近等着主人月兑困;如今一见主人身影,果然第一时间就出现了。
霎时间,就见一人一鹰亲热地交颈缠绵,互诉相思之情,那模样简直像久别重逢的爱侣般,令人见了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人兽恋吗这?”嗤笑一声,谷怀白忍不住嘲讽。唉……可怜他这师姊,没男人可爱,只好去和一只鸟畜生培养感情了。
“喂!”
“啾!”
一人一鸟深觉受辱,抗议的视线立刻狠狠射了过去,瞪得嘲笑之人只能连忙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眼见二人又忘了“身陷敌营”,童红袖只好清清喉咙,准备再次提醒。“快走吧!让人发现可不好……”
正当“好”字还在嘴边,蓦地,一道轻踏而来,踩断干枯枝叶的细微声响骤然窜入耳里,惊得她瞠大了眼朝两位师叔看去,就见那两人同样也察觉到了那怪异的声响。
谁踩到枯枝了?
三人面面相觑,以眼神无声询问,随即默契十足的一起摇起头来,纷纷表示不是自己。
既然都不是,那么……
脸色瞬间惨澹,三颗脑袋瓜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转去,一双冷厉眼眸刚好自小径后转出,好巧不巧的与他们三人对了个正着。
霎时间,出自同一师门的三人僵住,而那厉眸主人似乎也没料到因为心情一时的浮躁,半夜无法入眠,索性来地牢找那声名狼藉的女人审问,却撞见这种景象而愣住。
空气在瞬间僵凝,气氛诡异,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姬笑春率先行动了——
“闪!”石破天惊地娇喝一声,没良心的女人抛下同门师弟、师侄,运起轻功,自顾自的往东边窜逃而去。
竟然丢下他们,自己先逃了!
四师姊,你果然够狠!
眼见她无情而去,谷怀白脸都绿了,当下反应也不慢地马上抓着童红袖,运足功力往西边逃。
原来自己的直觉无误,那对师侄果真有问题,是和姬笑春一伙的!
脸色瞬变,荆天见三人分成两方逃匿,分明是要他分身乏术,无法一举擒获,当下连想也没想,直接选择朝东方追去。
然而,那个朝东方逃的女人回头发现他追着的是自己时,一张艳丽脸庞登时又惊又怒,气急败坏地哇哇大叫了起来——
“荆大盟主,你追我做什么?要追就去追我家小师弟啊……”脚下逃窜的步伐不曾稍歇,她嘴上也没闲着地猛嚷嚷。
彷若未闻叫嚷,荆天专心一致追逐着她,不过那一番话听在往反方向逃窜而去的谷怀白耳里,可就引来他的哈哈大笑声了。
那笑,听得满心悲愤的姬笑春更是恼火至极,为了甩掉荆天这个穷追不舍的大盟主,她心一横,扬声叫道:“荆大盟主,你想知道你亲姊的孩子的下落,是吧?想知道就去问我师弟吧!”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出卖师弟,希望荆大盟主就别再对她穷追不舍了。
“哇——四师姊,枉费我前来救你,没想到竟然还出卖我,你怎么对得起我啊……”悲愤鬼吼,唯恐某位大盟主果真转而追缉自己,谷怀白抓着童红袖逃得更快、更急,抗议的言词飘散在空气中愈去愈远,终致消失无声。
只要追到那个谷怀白,就能知道姊姊孩子的下落?
莫非……
意识到什么似的,荆天不由得迟疑地微顿了一下,但随即连想也不想,下意识的就舍弃那追寻了十多年,有可能寻到亲姊孩子下落的机会,急起直追姬笑春而去。
第五章
月黑夜风高,单于……哦!不,应该是宵小夜遁逃才对。
夜空下,两名“宵小”一路飞奔逃窜到扬州城外的荒郊后,眼看某位大盟主没有追来,这才终于停下步伐喘大气。
好一会儿,终于歇过气后,童红袖这才眯着眼瞅着如今正悠悠闲闲举袖煽风的小师叔,小脸满布怀疑之色。
“干、干嘛?”察觉到她投来的质疑眸光,不知为何,谷怀白心下一虚,不由得结巴起来。
“小师叔——”拉长了嗓音叫人。
“哇——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飞快捂着耳朵,谷怀白凄厉惨叫、否认到底。
呜……每当她用这种表情、音调叫人时,接下来必定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连串逼供,他不要啊!
丙然……他什么都知道!
瞧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止,童红袖好气又好笑,但又受不了他的“魔音传脑”,只好使出非常手段——
“啪!”一巴掌往他的后脑勺打了下去,清脆悦耳的声响乍起。
“呜……你打我?”咬唇颤抖的控诉,谷怀白泪眼汪汪的瞅人,说有多楚楚可怜就有多楚楚可怜。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相依为命十几年了,早对他的使俩了然于心,童红袖可没那么容易让他蒙混过去。
“什么怎么回事?”心虚的别开眼,他装傻到底。
好啊!还在装蒜。
杏眼微眯,童红袖悄悄抡起粉拳,嘴上扯开一抹假笑,不吝指点。“怎么回事?不就是那荆盟主要找什么亲姊孩儿的事!”方才,在逃离荆家庄之时,她亲耳听见四师叔说了这些话。
“人家要找外甥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我和荆大盟主又不熟!”眨了眨晶亮星眸,他故作无辜的反问。
“四师叔方才明明说了,要荆盟主问你就知道,你还敢装蒜?”纤手一指,气势万钧。
哼!她可不是聋子,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容他狡辩。
闻言,谷怀白不由得一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瞧他一脸有所隐瞒,死活都不肯说的模样,隐隐有种被他给排拒在心外的幽怨感,童红袖眼眶蓦地泛红了。
“哇——你哭什么?”见她突然眼底泪光乱闪,谷怀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忙着找方巾的同时,嘴上亦连声慌叫,“从小你一哭,小师叔就慌,别哭!别哭啊……”
本来薄泪还只是在眼眶内打转,听他这一喊,童红袖更觉委屈,豆大的泪珠瞬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嗔恼的哭叫道:“反正你都把我当外人了,还管我哭不哭吗?我就要哭,再也不理你了……”
“红袖丫头,你是小师叔把屎、把尿,一手拉拔大的,除去血缘关系不说,这天下就我们两个最亲了,小师叔怎么可能把你当外人?你别乱冤枉我啊!”莫名其妙被乱栽赃,谷怀白嘴上忙着喊冤,手上则忙用方巾帮她拭泪,末了还不忘如同小时候那般叮咛嘱咐,“来!快把鼻涕得干净。”
就着捂在鼻子上的方巾,她果然“哼”了好大一声,听话的把鼻涕给擤干净后,红着眼又继续指责、控诉,“四师叔都知道的秘密,你却不让我知道,分明就是把我当外人!”
竟然是为了这事儿!
四师姊,你这口无遮拦的大嘴巴,真是被你给害惨了!
暗暗咬牙诅咒某个出卖师弟的女人,谷怀白将沾了眼泪、鼻涕的方巾收回怀中后,瞪着眼前这张还残留泪迹的小脸,他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