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叫嚣归叫嚣,那个身材修长、面目俊秀、剑眉入鬓、眼神如电、浑身散发着冷峻气息的男子却连剑也没拔,露出懒得理会他的神色。
“想比画,找别人吧!我厌倦了你三天两头寻我麻烦了。”幽然嗓音清清冷冷的,君默啸不想随他起舞。
说实话,他不懂自己哪儿让这个大胡子看中眼了?虽说他们二人被江湖多事之人封为“刀剑双绝”,意指两人在刀剑上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但是这不代表刀和剑就必须互看不顺眼,非得分出个高下才行。
偏偏这个大胡子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这些年三天两头就来找他一较高下,死缠烂打非逼他出手,搞得他烦不胜烦。
“不成!”人家不肯打,冉枫亭还不答应,大声嚷嚷道:“今天我们非分出个高下不可!”边吼,手上青焰刀还边甩出一轮森然刀影,大有“霸王硬上刀”的态势。
闻言,君默啸奇怪询问:“我们有仇?”照这只顽固驴子这些年找自己拼命的次数,他怀疑自己可能不小心杀了人家老爹而不自知。
“没有!”大刀凶猛地挥了几下,冉枫亭断然否认。
“那我就不懂你老是找我麻烦究竟是为了什么?”神态还是一贯的幽冷,君默啸剑眉微扬,要他给个理由。
此话一出,冉枫亭脸皮瞬间涨红热烫,幸亏借着满脸虬髯才掩去他突如其来的诡异窘态,只听那做贼心虚般的叫嚣声哇啦哇啦响起──
“不管为了什么,痛快打一场就是了,拖拖拉拉的还是男人吗?简直像个娘们!”打个架也这么多废话,一点都不干脆。
娘们?这个大胡子说他像个娘们?
幽深眸光一闪,君默啸脸色绷了起来,清冷嗓音顿显危险地轻轻荡开。“你说谁像个娘们?”
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挑起这个冷冰冰男人的怒火,冉枫亭不由得兴奋不已,大手一举,闪着湛亮精芒的青焰刀直指对方,恶意挑衅大笑道:“娘们就在说你!怎么?不高兴就来较量个几回合啊!”
“如你所愿!”纵然是性情清冷的君默啸,亦难忍被奚落自己像个“娘们”,当下冷笑一声,修长大掌往腰间一抽,炽亮剑光骤然暴起,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对方疾射而去。
“哈哈哈……来得好!”正中下怀,冉枫亭不惊反笑,振奋不已地握紧手中宝刀,挺身迎上那道直逼而来的炽亮剑光。
霎时,两条身影交缠不休,快得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只见到刀光剑影漫天飞舞,兵器交击的铿锵声以着惊人之速源源不绝响起,千百朵炫丽华美的刀芒剑花在金阳下闪烁耀动,甚是惊人炫目。
就在精芒闪烁间,蓦地,两人同时抓到对方胸前露出的破绽,也同样毫不客气的抡刀持剑招呼过去──
霎时,细微闷哼声不约而同逸出,两道热烫血瀑默契十足的同时喷出,在空中交织出一片艳红血幕,随即纠缠不清的身影终于分了开来,双双朝后飞摔而去,两人皆连退好几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免去摔成狗吃屎那般的难看。
忍着胸口疼痛,冉枫亭笑了起来。“君大公子武艺依然精湛,咱们这回还是不分上下哪!”
“好说!”捂着胸前伤口,感受到那股温热濡湿源源不绝溢出,君默啸脸色苍白地强撑着身子,可眼前却逐渐浮出黑雾。
不知他状况,以为这回又和两人先前无数次较量的结果一样,双方受伤后各自闪人疗伤去,满脸虬髯的人正要撂话定不下回的比武之约时,却惊见对方出乎意料的猛然跌坐在地。
“喝!”就算以前两人打得多激烈,也没见过他这般狼狈虚弱,冉枫亭不禁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月兑口鬼叫,“君大公子,你今天怎么这么虚?”
敝了!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有多少本事,和他交手无数次的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照说两人伤势应该差不了多少,没道理自己撑得住,他却病歪歪的倒地不起。
冷汗涔涔地捂着伤口,君默啸努力撑起那已被黑雾笼罩的眼狠瞪着他,幽深眸底满是惊怒与指控,微颤着嗓音厉声逼问:“你……在刀上抹毒?”
抹毒?他?
冉枫亭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话中含义,当下飞快冲上前去检查他胸前伤势,果见其伤口已经发黑流出腥臭黑血,心中不由得倏然大惊,一张脸顿时铁青难看至极。
懊死!他怎会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使毒?”沾染着黑血的大掌猛然抓住他手腕,君默啸恨声又问,眼中透着满满的鄙夷之色。
“我没有!”咆哮愤怒否认,乍见他眼底的鄙夷,冉枫亭火大不已,只觉自己被污蔑了。
娘的!他向来以光明磊落、做人坦荡荡自傲,怎可能在与对手较量过招中使出这种下流手法?这真是太污辱他的人格了!
“小人!”不信否认言词,唾弃的吐出这两个侮辱人的字眼后,君默啸终于挡不住眼前黑雾的侵袭,意识不清的昏厥过去。
小人?他竟然被骂是小人?
简直不敢置信,冉枫亭狂怒叫嚣,“娘的!老子非要你把这两个字吞回去不可!”话落,飞快扛起昏迷之人,迅如流星般飞掠疾射而去。
他女乃女乃的!没把这家伙救醒,他不就一辈子背定“小人”这黑锅了吗?为了自己一世英名着想,还是快快救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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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啪啦啪啦……
飞禽振翅声惊扰沉浸医书中的易无晴,抬眸凝目望去,就见一只信鸽安稳的停落在窗口上,“咕噜咕噜”的对她叫着。
心知除了冉枫亭外,没有别人会飞鸽传信给她,当下起身来到窗口前取下信鸽脚上卷起的书信,预料这可能又是一封又臭又长的“家书”,不由得无奈轻叹口气地展信一瞧──
中毒
彬求医治
请速速前来杭州冉家庄
友冉枫亭
没有预料中的又臭又长,也没有如往常惯有的细碎话家常,只有短短几行字的急促,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易无晴不禁愣了愣,随即柳眉轻蹙起来……
中毒?是谁中毒了?他吗?照道理说,以她这些年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应该不可能会中毒,可世事难料,她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例外。
但若真是他,又怎有办法意识清醒的飞鸽传信向她求助?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让他如此的焦急?才短短几个字,便可看出他笔锋凌乱,失去以往龙飞凤舞的耀人风采,足见下笔时心中的焦躁。
垂眸思量许久,她极不愿离开这深山幽谷,踏入那俗世红尘,可想到若真是冉枫亭中毒向她求援,却因她的“不愿”而因此身亡,那也不是她所乐见的,毕竟……他把她视为“家书”的一份子,也是这世上唯一无条件关心她的人了。
思及此,易无晴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才取来笔墨在书信背面落下字迹娟秀的回复──
阅启程
易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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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冉家庄
“表哥,你怎么可以把君公子伤成这样?太过分了……”
舒适的客房内,纤细柔弱的天仙美人双目红润,盈泪欲滴的凝睇着床榻上中毒昏迷不醒的俊逸男子,随即幽怨目光转向一旁满脸虬髯的男人,哽咽嗓音有着浓浓的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