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了香,如影颊泛霞光,然而当视线又触及那片熊熊火光时,秀颜不禁又为之一黯……
那片火海,烧掉的不只是亲弟弟生前的住所,还有那封给她的绝笔信啊!
“怎么了?”再度敏锐的察觉到她心情的细微变化。
“平弟的东西……”怔怔地凝着大火时,如影有些哀伤。“全都烧毁了!”
眸光一闪,厉戎定定的凝着她黯然的神色不放。“你怎知这是你亲弟生前的居所?你想起些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不知不觉走来这儿,无意间才知道的。”摇了摇头,发现他似乎有些紧张,当下迟疑的探问:“厉戎,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若我说不希望呢?”新生的她活得较为开心快乐,那就继续这样不去吧!
沉默了一下,如影反问:“我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机会微乎其微!”实话实说,厉戎没有隐瞒。
当初,夏大夫让她服下的孟婆草据说是没有解药可解的。
“这倒好,问题全都解决了。”不仅不觉得失落,如影反倒轻笑了起来。“瞧,你不想我恢复,我也不可能恢复,当然更加不可能想起什么啊!你刚刚的问题是白问了!”
末了,还难得俏皮的调侃他一下。
微愣了一下,随即厉戎也淡淡的笑了。
她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压抑着自己,从来不表现心底真正的情绪;可如今却变得豁达又看得开。
呵……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就在两人无声相视而笑中,随着冲天烈焰和浓烟,引来堡内众多人来查看,尤其俞飞更是跑第一个。
“堡主,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起火了?”一见厉戎,俞飞急忙询问,同时飞快指挥下人帮忙提水灭火。
“姬火兰。”看着众人忙着救火的喧闹样,厉戎只是淡淡的回答了这三个字。
“咦?”俞飞吓了一跳,急忙追问:“人呢?”
他娘的!还真被他给猜中,那女人真的潜进堡里了。
“死了!”看着大火,情绪毫无波动。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俞飞心知肚明,暗中松了一口气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告了声退,便忙着和一群下属救火去了。
“走吧!”搂着人轻声催促,厉戎不欲让如影在这儿多待。
“嗯。”轻应一声,在温柔的搂拥下,如影若有所思的随他缓步离开,然而就在回房的途中,她突然细声叫唤,“厉戎……”
“嗯?”偏首凝目,静待下文。
“平弟葬在哪儿?”她想,她应该去祭拜的。
至于杀死平弟的真正凶手是谁,就让这秘密随着那封绝笔信和姬火兰的死,一起埋藏在大火中吧!
“明日,我带你去见他。”他明白她的心思。
“谢谢!”抬眸对他一笑,如影心中很是感谢。
她知道,他一定帮她妥善处理好后事,把平弟给安葬在风光明媚、安静祥和的好地方。
没有应声,两人又静静的并肩儿行走了好一会儿,蓦地,厉戎突然开口——
“十天后,我们举行婚礼。”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完全是宣告式的。
婚礼?
如影愣住,有点疑惑。“我们还没成亲吗?”
“尚未!”表情高深莫测。
可、可他之前说她是他的妻,况且两人连儿子都生了……
呆呆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如影终于缓缓开口,“我想,我大概明白以前我为何想离开你了!”
“为何?”满含兴味,不耻下问。
“都还没成亲,没名没分的,你就坏我清白。”似嗔似怨的瞪他一眼,如影质问:“你一定没说你其实是爱着我的吧?”
“男人不说爱!”淡瞥她一记,厉戎皱眉。
至今这种肉麻话,他依然不可能说出口。
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如影如今还满喜欢和他抬杠的感觉。“我一定以为你根本不爱我,只把我当作是暖床的随便女子。”愈说,愈觉得错不了。
“我不会让暖床女子生养我的孩子!”郑重的澄清。
“你有对以前的我说过吗?”反问。
“……”陷入一阵沉默,无以反驳。
赢了!
暗自窃笑,佯装哀怨的指控。“以前的我一定很苦,常受你气,被你欺压,想想还真是可怜!”
“我想……”拖长了音调,唇角隐隐勾笑,淡淡的展开反击。“应该是我比较苦。”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喝闷醋,恼她的一颗心都放在那个病表的身上啊!
“胡说,一定是我比较苦!”不相信,微红着脸抗议。
“是我。”斩钉截铁。
“我不信,一定是我;“错了,是我!”“是我!是我……”细微的抬杠声随着两人的身影渐去渐远,凉爽微风中,有丝淡淡的甜……
终曲
成亲后的某一晚,男人回房,却见桌上放了好些本账册,孩子的娘一手推着摇篮哄儿子入眠,一手则翻阅着账册,表情很是专注,专注到他这个夫婿回房了都没察觉。
“你在瞧什么?”低沉的嗓音明知故问。
“看账册。”被惊扰回神,秀丽女子这才发现夫婿回房了,当下连忙起身帮他月兑下外衫。
“帐册从哪儿来的?”扬眉又问。
“从张总管那儿拿的。”她微笑回答。
张总管是厉家堡的新总管,是个慈祥的老人家,知道她想学看帐后,就一直非常热心的教导她呢!
“你看得懂?”怀疑。
“懂!”点点头,女子笑得很开心。“虽然才刚学没多久,但其实并不难啊!”
不难?
莫非他们姐弟俩都对账册这种玩意特别有天分?
月兑得只剩单衣,厉戎表情有点……闷!
姐姐,你得学会帮厉戎看帐,别问我为什么,学着就是了。
看着他突然转闷的神色,不知为何,女子猛然想起亲弟信中最后的叮咛,登时疑心大起,故意试探,“你想来看看,一起研究、研究吗?”
“不用!”大手一挥,指派任务,“日后堡内账册,就由你负责查看吧!”
闻言,她心下有些恍然,终于明白弟弟要她“学着就是了”的意思,当下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没关系,术业有专攻!”语带安慰地拍拍夫婿的肩膀。呵呵,学不会看帐真的不是他比较笨。
她这是在调侃他吗?
脸色更闷,男人眯起眼瞪人,最后嘴角危险的一勾,一把将她抱起压在床上,伟岸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的细致柔软,黑眸染情,嘶哑的低笑起来——
“术业有专攻是吗?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啊——厉戎,等、等一下!别……别这样……等一下啊……”
女子羞窘的惊叫,却挡不住男人的坚持,最后终究是被“专攻”了去,不一会儿,羞人的细细申吟声便轻轻响了起来,房内满是盎然春意。
番外篇——初遇
腊月,一场罕见的狂风暴雪肆虐大地,冻死了无数因饥荒而四处流窜的难民!
街道两旁,官差们忙着处理众多僵直冰寒的尸体,无人注意到缩靠在墙角处的一具冰冷“小尸体”的枯瘦五指正缓缓的、慢慢的抽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官差们“清理”到墙角处,正准备把约莫十岁大的小孩死尸丢上尸体堆积如山的柴车上,好运往城外乱葬岗上挖个大坑胡乱埋葬之际,一阵疾驰奔腾的马蹄声蓦地传来,引得官差们暂歇下手边的工作,纷纷抬头朝街头另一端瞧去。
丙然就见两匹高大的骏马正狂嚣奔来。
“是厉家堡的主子!”眼尖的某名官差兴奋的叫了起来。
“哎呀!真的是他呢!”另一名官差也惊呼出声,一切只因厉家堡新任堡主听说是个武艺高强,却又冷厉严酷的二十岁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