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她一声接着一声,像似要哭得无穷无尽,千岁也只能无奈地模模鼻子,不断轻摇着她陪笑认错,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轻柔的喃喃认错低语中,她哭声渐歇息,终至消失无闻。
耶?没声响了!
垂眸偷觑怀中人儿,发现她不知何时竟哭到睡着,千岁不由得摇头轻笑,俊眸荡漾着一片温软柔和。
呵……竟然毫无防备地在他怀中睡着了,这是不是代表她把他当成信任的人看待了呢?
轻轻的,如粉蝶飞舞般地在她额上落下一记轻吻,千岁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随即步出假山后,趁无人时,迅速往墨竹苑而去,转眼间已消失在花园小径的那端。
好一会儿后,四下无人,和风轻拂,阵阵的虫鸣鸟叫声中,角落处的老树后忽地转出一满心愤怒与妒意的男人……
他瞧见了!方才的景象,他全都瞧见了!
没想到他心目中高贵优雅、温婉大方的仙女竟如此不知检点,和男人在假山后嬉笑调情,任由男人轻薄。
不!不该是这样的!他心目中的仙女应该是纯洁无瑕的……应该是纯洁无瑕的……
第六章
翌日
“啊——我不敢相信……”
墨竹苑中,今天数来第十八次的凄厉尖叫自某位大美人嘴里再次响起,惹得贴身丫鬟不得不以手捂耳,以免受魔音穿脑神功所伤。
“啊啊啊——太丢脸了……我怎么会那么丢脸……”想起昨日哇哇大哭,最后还倒在千岁怀中睡着一事,伍春风真觉得生平没这般可耻过,如今只想挖个洞把自己活埋算了。
呜……她是中邪了不成?怎么会在那朵桃花面前哭得像个小女娃,最后竟然还在他的拍哄下哭到睡着?丢脸!丢脸!实在太丢脸了!
“小姐,润润喉吧!”深怕主子把嗓子给喊坏了,雀儿无奈地奉上一杯热茶。
唉……她是不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只知道昨日千公子突然抱着眼角还残留泪痕的小姐回到墨竹苑,然后小姐今儿个一大清早醒来后,就时不时的发呆,呆着呆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尖叫便会突然冒出来。
头几回,她还会被吓着,紧张兮兮的跑过去关切询问,但小姐只是红着脸大叫着什么“丢脸、可耻”之类的话儿,可始终没说出真正原因,直至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见怪不怪,连问也懒得问了。
仰头“咕噜咕噜”地一口灌下热茶,伍春风沮丧地蜷曲在窗边的贵妃椅上,以手掩面悲喊,“我一定是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
可恶!她到底中的是哪门子的邪?在姓千的面前哭成那样就算了,还傻傻的任由他吃尽女敕豆腐也没反抗,最最可怕的是,她今天竟然不时出神发呆,无法控制地想起与他唇舌交缠时的景象,甚至还觉得……觉得他嘴里的滋味很不赖!
啊——为什么被占了便宜,她还会觉得他的嘴里滋味不赖?为什么?为什么啊?难道她也是个色欲熏心的女人?呜……她不要啊!
震惊捧脸猛摇头,她忍不住又发出悲鸣。“啊——为什么啊……”
“呃……福伯,这墨竹苑里发生什么惨剧了吗?”一踏进门就听女儿的尖叫声,伍阳天险些没被震破耳膜,只能一脸惨绿地询问身旁老人家。
“少爷,老仆同你一起来到,为何你会觉得我知道?”笑呵呵反问,福伯觉得自家主子有时实在没什么脑子。
唉……在外人面前摆出的武林盟主威严,全是骗人的啦!
“呃……”被老仆的反问给堵得一窒,伍阳天只能尴尬猛笑,觉得自己都没当家主子的威风,被女儿给压得死死也就算了,连福伯也会偶尔刺他一下,实在命苦啊……
“庄主好、福伯好!”见两人来到,雀儿赶忙施礼问好,同时不忘回头喊人通知。“小姐,庄主和福伯来了。”
闻声,秀颜自手心移出瞄了两人一眼,蜷曲在贵妃椅上的娇躯动也不动,很快地又将脸埋了回去,尖叫又起,“啊啊啊——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从没见过女儿这种模样,伍阳天傻眼,满头露水询问雀儿。“小姐是怎么了?”
连忙摇头表示不知,不过雀儿还是把心中的怀疑悄悄告诉两人。“虽然雀儿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可能和那位千公子有关……”
“不许提姓千的那个下流胚子!”伍春风耳朵甚尖,一听她提起干岁,马上跳了起来,一脸的气呼呼。
炳!看来真的和那个千岁有关了!
埃伯呵呵窃笑,心中了然,倒是伍阳天丈二金刚模不着脑,见老人家笑得很乐,似乎已然知情,满满的好奇心顿时全被挑了起来——
“福伯,你知道些什么?那个千公子又是谁?快告诉我!”兴奋不已,只因为已隐隐嗅到一些不寻常的气味。
呵呵……会让他女儿泼辣本性暴露,大骂下流胚子的男人,肯定不简单啦!
“还会有谁?不就是江湖上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醉卧楼老板——千岁嘛!”不顾自家小姐凌厉射来的恼火目光,福伯老脸笑到皱成一团,最后还不忘眨眼补充,“对了!小姐还和千老板私定终身了呢!”
“私定终身?”这下换伍阳天大叫了。
“我没有!”火大否认,伍春风气得跳脚。“福伯,你别胡说八道!”
“哪儿胡说八道了?虽然我不知千老板曾帮过小姐什么,不过前些天他说小姐你曾对他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不是私定终身,不然是什么呢?”摇头晃脑的,福伯存心拆她台。
呵呵……事实上,他老人家一双火眼金睛看得出来,千岁是个比任何名门世家子弟都要适合小姐的男人哪!
以身相许?
简直不敢相信推拒了众多年轻俊秀求亲的女儿,会对男人说出“以身相许”这句话来,伍阳天惊奇至极,感叹唏吁,“唉……原来是心中早有意中人了,才不肯答应旁人的求亲。我说女儿啊!你这小女儿心事怎么不早跟爹说呢?你娘走得早,无法与你谈女儿家的心事,可难道爹就不行吗?爹希望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找我说啊……”越说越心酸,抓起衣袖擦拭眼角泪光。
青筋爆裂,伍春风怀疑自己总有一天会犯下弑父的罪行,深吸几口大气,她试图平心静气,然而……
“意个大头鬼啦!”终于忍不下这把火气,她凶神恶煞暴喝,“要知道我的心事是吗?我的心事就是有个不事生产,只会选武林盟主,败光家产的头痛老爹啦!”
可恶!若不是家产快被败光,当初她也不会去找姓千的合作,如今也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呃……”浑身一抖,伍阳天尴尬猛笑。糟了!提到当家理财的事情,他只有缩着脖子挨刮的份,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
纤手往花桌用力一拍,伍春风美眸喷火,嘴角挂着残笑冷冷问:“我说爹,您还想知道女儿什么心事啊?女儿很愿意同您聊聊的。”
“没有了!没有了!”慌忙猛摇手,伍阳天心虚想逃。“爹想起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今天女儿心情不佳,还是逃命要紧啊!
“慢着!”不轻不重的喊声,硬是将某位盟主大人给喝住,伍春风冷笑质问:“来找我做什么?”她这个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呃……”胆战心惊回头,伍阳天干笑不已。“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呜……女儿眼神好肃杀,他不敢说啦!
“没事?”柳眉一扬,斜眼睨睇一起来的人。“福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