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有问有答,她将青绿瓷瓶收回包袱。
“龙涎香?”喃喃重复,徐展元不解。“那是做什么用的?”
以着看白痴的眼神斜睨一眼,古叮当笑嘻嘻道:“救命用的,不然还能做什么用?”嘿嘿,这“龙涎香”可是救命仙丹,当初无常叔叔送她时,千交代、万交代得在有性命之危时才能使用,说什么不管受多重的伤,若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服下这瓶“龙涎香”,就算阎王老爷也带不走人。
无常叔叔说得这般厉害,就是怕她不当一回事,把这“龙涎香”当糖水喝,胡乱浪费了。而事实上,她确实有几次在野外因口渴而打这“龙涎香”的主意,但一想到那张正经八百殷殷交代的鬼脸,只好又放弃了。
如今想来,幸好当时没有拿来解渴,不然大叔可就惨了。
闻言,没心思去计较她的笑讽言词,徐展元凝目审视床上陷入昏迷的主子,发现他在服下那瓶“龙涎香”后,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原本泛紫的唇色却已好转,不再如先前那般隐带死气。
看来她所言果然不假!
“别瞧了!再瞧,大叔也不会马上醒来啊!”一往床沿边坐下,古叮当不再如先前那般紧张,以着惯有的俏皮口吻调侃,一双小蛮靴又晃了起来。
偏首凝觑她淘气神色一眼,徐展元第一次对她展开真心微笑,语气诚恳万分。“谢谢妳!”经过这回,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小泵娘对主子真的没有恶意。
见他这般真诚道谢,古叮当反倒不习惯,直揉着鼻子转移话题。“黑脸大叔,你去忙你的,大叔交给我就成了。”
至此,徐展元对她已是百分之百信任,当下点头道:“那就麻烦妳了,有任何需要,请尽避吩咐无妨。”他,把她当上宾对待了。
回以灿烂一笑,古叮当挥了挥手表示没问题,直到目送他微笑转身出房去后,她的视线才又缓缓回到床上昏迷男人的脸上。
瞅着那双目紧闭的苍白脸庞,她不发一语地凝望了许久,原本挂满俏皮笑意的小脸此刻却消失无踪,神情显得有些怪异,脑中思绪翻涌不已……
讨厌!大叔为何要不顾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她真讨厌像他这样的人,可是……可是为何心底却又有股莫名的感动?
以命护着她的人啊……
“大叔,你真令人讨厌……”瞅着他的斯文脸庞,古叮当嗔恼地喃喃自语,可当眸光落在优雅薄唇上,她的纤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瓣,粉女敕双颊不由自主地微微赧红起来。
哎呀!大叔的唇其实……其实很温暖柔软哪!
方才急着救人,根本没有心思多想,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安下心了,这才忆起刚刚自己以口哺药时,小嘴贴着他的唇的美好触感。
嗯……若再贴上去一次,不知是否会如先前一般的感受?不管!趁大叔昏迷中,再偷他女敕豆腐吃吃看,试试他的嘴儿滋味是否真如先前那般美妙?
思及此,她好奇中带着邪恶地嘿嘿一笑,娇躯一倾,红滟滟的小嘴儿再次往苍白却柔软的优雅薄唇贴上,良久良久后,她酡红着脸起身笑了……
嘻嘻,果然是绝妙好滋味!
第六章
三日后
夜阑人静,玉兔高悬,清冷月光顺着窗棂透进房内,偌大的内室一片沉静,满盈着静谧氛围。
床榻上,面貌斯文的男人已足足有三日未曾转醒,然而就在此刻,却见他眼皮微颤,随即一双俊目缓缓睁了开来……
叮当姑娘?
才睁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守在床边打盹的娇俏小脸,皇甫少凡心下一怔,想起身,然而才刚撑起的身子却又马上力不从心地摔躺回床上,发出一道轻微细响,但也因此而扰醒了打盹的人儿。
“大叔,你醒来啦!”揉了揉爱困睡眼,见他想挣扎起身,古叮当连忙将他扶坐起来,并拿着枕头垫在背后,好让他能舒服倚靠着。
“叮当姑娘,多谢妳了。”礼貌致谢,皇甫少凡眸底却盈满了疑惑。奇怪!怎么她会在他房里?展元人呢?剑儿呢?
仿佛看出他的困惑,古叮当笑咪咪地往床沿一坐,习惯性地晃着小蛮靴,身上的铃铛又叮叮当当地热闹扬起。
“大叔,你昏迷三天了,这三日都是由我负责照顾,努力灌你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灵丹妙药,才把你妄动真气、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小命给抢回来的喔!”不等发问,她自动回答他心底的疑惑。
闻言,昏迷前的记忆终于回笼,皇甫少凡恍然大悟,诚心道谢。“原来如此!真是多谢妳的救命之恩了。”
“没什么!若不是你要护着我,也不会损伤自己了。”直勾勾地瞅着苍白的沉静脸庞,古叮当没再多说什么,小手一伸,直接探进他胸前衣襟里。
有些诧异,顾及礼教想回避,却因伤重无力闪开,只能任那纤细小手在怀里掏啊掏的,斯文俊脸不由得微微窘红地提醒,“叮当姑娘,这有违礼教。”
老天!这小泵娘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若传出去,他岂不坏了她名节。
“什么礼教?”嗤之以鼻笑哼,小手自他怀里收回的同时,掌心则握着之前赠他的药瓶,径自倒出一颗火红丹药塞进他嘴里。她白眼嗔道:“大叔,你甭紧张,只不过是要取药给你吃而已,又不是要非礼你。”
口中丹药顺喉而下,一股柔暖在体内化开,然而皇甫少凡却只能沉默不接腔。唉……他能说什么?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还是说他自己思想不正,连带想歪别人?
事实上,她要他服丹药说一声便是,他会自己取的,根本不必烦劳她动手。
暗暗叹了口气,被吃豆腐还不得声张的人只能转移话题。“叮当姑娘,妳没伤着吧?”三日前,他虽极力护着她,可后来人却陷入昏迷,无从得知她的状况。
闻言,古叮当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神色奇怪却不说话。
“没事就好。”见状,皇甫少凡松了口气。
“大叔……”若有所思地沉沉瞅凝,她嗔怒质问:“你是因为得靠我化去剧毒来活命,才不顾妄动真气的危险,拚死护着我吗?”
没想到她会这般问,皇甫少凡怔了怔,见水灵眼眸认真异常,不由得也严肃回答:“就算妳不帮我化毒,我还是会护着妳的。”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妳是个好姑娘,不该让妳伤着的。”微微一笑,他柔声道。
迸叮当柔女敕双颊莫名赧红,神色有丝别扭,嘴硬娇嗔道:“我……我才不是好姑娘,我将来可是要当大魔头的。”
“妳当然是!”温柔噙笑,皇甫少凡知道她虽口口声声说想当大魔头,行事全凭喜好,可说到底仍旧是个天真烂漫,心思纯善的好姑娘。
“随、随你怎么说!”嗔声轻哼来掩饰心底无来由的淡淡感动与羞窘,脑海却浮现爹亲以往的说笑……
小痹,日后若遇上一个肯无条件舍身护妳,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男子,那男人应该是不会对不住妳的,妳不喜欢就算了,喜欢的话就直接打昏拖回来介绍给爹爹吧!
思及此,她失神地凝着他的温文笑脸好一会儿,女敕颊竞不由自主地发热,心口如小鹿乱撞般莫名狂跳不已……
啊——怎么会这样?她应该是讨厌大叔这种人的,可为何如今却有种想把他打昏拖回去介绍给爹爹认识的冲动?
她到底是讨厌大叔,还是喜欢大叔啊?不懂!不懂!她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