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湖传言说你是禽兽不如的魔头,我想说我若杀了你,那大魔头就换我当了。”再次用力点头,她自认理由充足。
呃……她的脑袋究竟是怎么转的?!老实说,若他真死于她手中,江湖人应该是会称赞她为武林除害,封她为正义之士,大魔头这称号说什么也落不到她头上。
被她与众不同的思考逻辑给弄得哑口无言,皇甫少凡沉默许久后,还是决定不提醒她了;不过另外一件事,他就无法不提点一下这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小泵娘。
“叮当姑娘,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单看表相是不能断定一个人的好坏。”这世间,看似正义凛然,实则无恶不做的伪君子太多了,单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你意思是说虽然你看来不像,不过其实真的是占人家产、奸婬义兄嫂的坏蛋?”举一反三笑问,古叮当又兴奋了起来,一心只想着要打败他,自己篡位坐上大魔头的宝座。
一阵无语,皇甫少凡对她的另解与兴奋有些无力,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大叔,我们来打一场吧!打败了你,我才能当上大魔头啊!”雀跃不已,古叮当叫笑着直邀战。
“叮当姑娘,我……唔……”摇头想拒绝,然而从方才就强忍着的那股刺痛蓦地加剧,让他不由自主闷哼一声,原本就没啥血色的脸庞霎时苍白如纸,额上沁出滴滴冷汗。
“咦?”见状,古叮当轻叫一声,颇感疑惑地打量他好一会儿后,纤纤素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搭上他腕脉。
“叮当姑娘?”皇甫少凡微讶,轻轻挣动着想抽手。
“别吵!”娇声低斥不给挣月兑,古叮当凝心细诊了会儿才松手。
“叮当姑娘,妳失礼了!”剑眉微拧,他不喜被人碰触,尤其是个只见过两次面、相识未深的小泵娘,是以口吻有着淡淡的不悦。
“失礼总比你这活不过三个月,一脚已踏进棺材的准死人好!”银铃娇笑声满盈室内,古叮当俏皮斜睨,眉眼嘴角净是佩服与调侃。“大叔,你不简单哪!以你这身的伤和毒,一般人早见阎王去了,亏你还能撑这么久呢!”
“妳知道我身中何毒?”眸光低垂,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深沉,皇甫少凡对她的来历起了疑心。
老实说,他的伤,只要略懂医术的人都诊得出来,但是他体内的毒——天下第一奇毒“夜夜愁”——只要是武林人士,没人不曾听闻过它的厉害,然而真正能诊出此毒的人,屈指数来不会超过十人,会解的人,全天下也只有一个。
而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泵娘,竟然能诊出他身上的毒,令人惊讶之余不得不起疑心。
“知道,怎么不知呢?”嘻嘻一笑,古叮当可不觉得那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夜夜愁』这玩意嘛!”
“夜夜愁”这玩意儿,她十岁就玩儿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夜夜愁”这玩意……不过就是这玩意……
不甚在意的娇女敕嗓音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看她满是“那是小玩意儿”的表情,皇甫少凡心口一紧,向来轻柔的嗓音竟沙哑微颤。“妳……会解?”莫非老天垂怜,让他遇上了那位不出世的神医之后?
“不会!”摇头晃脑的,古叮当笑嘻嘻地灭了他的奢望。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解这奇毒?会解这毒的人,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说什么都不可能是眼前这小泵娘。
眸光一黯,皇甫少凡漾起一抹自嘲浅笑,想不通自己方才为何会以为这小泵娘有办法?
“不过……”黑溜溜的眼珠儿灵动一转,似乎看出他的怅然,娇俏小脸笑得甚是逗人,冷不防抛出一句。“我会以毒攻毒啊!”
什么?她、她说什么?
猛地抬头瞪她,皇甫少凡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妳……妳是说你有办法?”
“以毒攻毒吗?”笑睨反问,得到他的点头,古叮当这才两手叉腰,一脸自傲道:“我小时试过以毒攻毒对付『夜夜愁』,很好玩的!”
“结果?”嗓音微绷,他只想知道最后结果。
俏皮地翩翩飞舞转了一圈,她笑得得意至极。“我活得好好的啊!”嘻嘻……她没病没痛也没死,可不就是最佳的见证人。
她的意思是……
几乎不敢置信,眸心漾起一阵激荡,皇甫少凡向来沉静的神色动容了,正想开口,却听她抢先一步说话了——
“好心肠的魔头大叔,以你现在这模样,就算我打赢你也不是真本事,看在上回在野店内,你请我吃饭的份上,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慧黠大眼熠熠发亮,兴奋脸蛋满是雀跃之色。“我帮你化去你体内的『夜夜愁』,等你养好伤后,我们再来打一场,如何?”
呵呵呵!她日思夜想的大魔头宝座,就算要得到手也要光明正大,趁人之危就没意思了。
本以为得费尽心思才能让她答应帮自己化去体内之毒,没料到尚未开口,她却先提出来了。
这桩交易,他简直占尽了便宜啊!虽说眼前小泵娘的来历与背景是一团谜,究竟是敌是友、是真心要帮他还是想乘机加害,实难论定,但依他如今的身子,就算拒绝她的交易,他也难再熬过三个月了,若真要不利于他,还差这三个月吗?
既然如此,那他还怕什么?
这是一场风险极大的赌注,但他……赌了!
沉沉凝睇眼前这正邪不分、天真中带着神秘的娇俏少女,皇甫少凡微微笑了。“好!”
得到应允,古叮当乐得跳了起来,欢呼叫笑不已。“大叔,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喔!”
点点头,皇甫少凡不禁又笑。这小泵娘是怎么回事?一桩吃亏的交易,她却开心得仿佛占了天大便宜,实在是……天真过头了。
“大叔!”忽地,欢乐叫笑的人眨眼间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什么?”下意识直觉回应,对“大叔”这词已快麻痹了。
“我累了,你的床借我睡吧!”话落,毫无男女之嫌地迅速爬上床。
“慢、慢着……叮当姑娘,这不合礼教……叮当姑娘……叮当姑娘……”心下一惊,急得连声叫唤,却阻止不了已经大剌剌扯过锦被自动躺平的人。
“大叔,我先睡了,晚安!”送出一记可爱粲笑,她快乐合眼梦周公去。
傻眼瞪着身旁的纤细娇躯,皇甫少凡无奈苦笑,心中疑惑不由得再起……究竟是什么样的家风,竟养出如此“不拘小节”的女儿?
唉……头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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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世间能让绿波山庄的徐大总管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的事,屈指数来绝对不超过五件,但今天一大清早,却硬生生发生了一件让他彻头彻尾傻了许久的奇事。
环顾房内周遭一圈,全是熟悉摆设,确定自己没走错房,徐展元瞪着床上拥被酣眠的人儿,老半天说不出话。
为什么主子的床上会平空冒出一个小泵娘?主子人呢?该不会……
想到什么似的,他忽地脸色大变,出手如电一把揪起抱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的古叮当,厉声逼问:“妳是谁?为何会睡在这张床上?我家主子人呢?说!”
毫无防备地被猛然揪起,古叮当并无一般人该有的惊慌失措,反倒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大呵欠后,这才睡眼惺忪地瞅着眼前这张肤色黝黑、神情严厉凶恶的陌生国字脸,懒洋洋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