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卓容顿时一阵愧疚上涌,老半天吶吶的无法成言。
连共享一顿饭,都会让儿子觉得陌生而不习惯,可见他平日与孩子互动的机会有多少。
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失败得彻底,难怪之前儿子会说有他没他,对他们母子俩没有影响。
“叶桦,我……我好抱歉……”喟然叹气,卓容万分歉疚。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连忙解释。
“我知道!”轻声打断她的解释,卓容泛起苦笑。“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糟糕。”不仅是个糟糕的父亲,在感情上,也是个糟糕的逃避者。
不知他所谓的“糟糕”是单指当父亲这一环,还是另有其它意思,叶桦不愿多想,当下沉默不语。
没得到响应,卓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开口了。“叶桦,我……今天中午在咖啡厅外瞧见妳了。”低沉的嗓音中略带迟疑。
瞧见她?叶桦微愣,随即神色不波的道:“是吗?真巧!怎么我没看见你呢?”
“我瞧见妳坐上一个面生男人的车子,想上前去打招呼已经来不及。”一瞬也不瞬凝睇着她不显心思的脸庞,卓容故意以玩笑口吻探询,“若非看你们有说有笑,瞧他硬拉着妳上车,我还真怀疑妳是被绑架了。
“那男人是谁?你们好象挺熟的样子。”这才是他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问出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分。
没想到中午在咖啡厅外与黎孟阳的互动谈笑全落入他的眼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但叶桦脸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那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正巧在咖啡厅内遇上,结果被硬邀着去他的公司瞧瞧。”
以前的同事?
不知为何,卓容脑中突然浮现多年前的某次聚会,她难得迟到,结果后来被一位说顺路的同事开车送去的事情。
“那男的以前在公司追过妳,是吗?”直觉有股强烈预感,中午的陌生男子就是当年的“顺路同事”,他忍不住月兑口质问。
咦?他、他怎会知道?
有些被吓一跳,没料到他会知道这种事,叶桦脸上的嫣红迅速加深晕开,尴尬地笑了笑。“那、那是过去的事儿了。”
那么多年了,谁还去记这种事?
丙然!那男人就是当年的“顺路同事”。
不知该为自己的神准感到得意还是难过,卓容心下一紧,向来沉稳的嗓音难得略显急促猛追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他要妳去他公司做什么?”
有些惊讶他回异于平日稳重的个性,竟会这般追根究柢猛质问,叶桦心中不解,但是还是维持一贯浅笑老实回答。“他想请我去他那儿上班,所以要我先过去看看好不好再回答他。”
“上班?妳要去上班?”重复反问,卓容心底那股酸涩又起,满不是滋味的,觉得那个“顺路同事”根本是想藉上班之名拐她去他那儿,行重新追求她之实。
可恶!好不容易才从多年无所觉的逃避中清醒过来,正打算着想重新挽回她,情敌却突然冒了出来。
是怎样?老天是故意要惩罚他的吗?
“我总得去找份工作,不然谁养我?”故意以着轻快口吻笑道,不过心中却颇为纳闷,总觉得他的反应实在太古怪了!
“我养妳!”无暇细思,他月兑口而出。
他、他说什么?
心下一震,叶桦怔了怔,想到了那笔教育费,口吻不禁有些涩意。“是啊!你汇入我帐户的那笔钱,除了支付小宇教育费外,剩下的也够养活我了。”
“叶桦,我不是那个意思!”警觉她弄拧了意思,卓容懊恼地急忙想解释。
然而叶桦只是笑了笑,不想再多说地端起桌上用过的碗筷,径自到水槽前静静洗起碗来。
她生气了!
看着她纤细背影,想解释又怕她更加误会,卓容暗暗叹气,不敢再继续多说,只好把话题绕回去。“那妳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沉静反问。
“去……去以前同事那儿上班,妳答应了吗?”他不希望她答应。
“嗯。”很遗憾的,叶桦却点头给了肯定答案。“我去看过,觉得还不错,所以过些天就会去上班了。”
心中一沉,想反对又怕让她误会,沉吟了一下,卓容企图拐个弯来劝退。“小宇呢?小宇就算白天去上幼儿园,可晚上呢?妳若去上班,遇上了要加班的时候怎么办?要让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吗?”他就不信她放得下心。
闻言,叶桦倒是笑了。“这个你放心!我和孟阳说过我的情况了,他答应我,除非万不得已,不然都可以准时下班的。”
孟阳?是那个“顺路同事”的名字吧?她叫得好自然亲热啊……
不舒服的酸涩感再次涌起,卓容逼问:“若发生了『万不得已』的状况呢?”
“我可以先去接小宇,把他带到公司去或托给隔壁的水伯母帮我照顾,若真都没办法了,还有你,不是吗?”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当然!”自己的儿子,岂有不照顾的道理,只是……只是她一切都想得太周全了,让他没有毛病可挑,心底实在有点闷。
卓容暗暗叹气,几度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选择沉默,聪明地知道突然冒出的情敌既然懂得投其所好,自己也不能傻的去反对,这样反而让她对自己更加不谅解,干脆就让她去吧!
反正那个情敌再怎么使劲,他永远是小宇的爸爸,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加上他又捷足先登地早在多年前便在她心中先占据了地位,虽说那地位现在不知还存不存在,但……但至少算是属于领先状态的,对吧?
男人就像是只公狮子,一旦发现有其它的公狮想侵入势力范围,马上就警觉起来,蓄势待发地准备随时战斗,宣示别的公狮别想染指牠的母狮,就算性情沉稳如卓容也免不了。
当下,就见他似已有了对策,起身表示要到客厅去陪儿子后,便很快离开厨房了。
回头目送离去的修长背影,叶桦神色满布迷惑,总觉得他今天真的有点……古怪!
“铃--铃--铃--”
准时六点半,叶家老宅的门铃声一如先前几日那般准时响起,当下让双双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晚餐的母子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爸爸来了!”捧着饭碗,卓逸宇出声提醒。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连续几天相同的情况发生,已经让他足够明白,只要吃晚饭的时候,门铃声就会响起,而门外的人绝对就是爸爸。
“你吃吧!我去开门。”无奈的叹气,叶桦起身出屋去。
唉……她真的不懂卓容了!
以前,她多年痴候,他却逃避着她;如今,她与他离婚,想将他逐出心房了,他却天天来访,总要用过晚餐,又在客厅陪他们母子俩直到儿子想睡了才甘愿离去。
摇摇头,她实在不懂他心思,却也没办法拒绝他打着看儿子的名义的拜访,只能任由他天天来赖顿晚饭吃。
心中盈满不解,叶桦来到院子里,才刚打开铁门,一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忽地直凑到眼前,让她不禁吓了一跳。
“送、送给妳!”难得结巴,卓容端正好看的脸竟有些微红。
他送她花?一束玫瑰花?叶桦愣住,只能呆呆的瞪着眼前包装得极为漂亮的玫瑰花束,一时竟然无法反应过来。
“妳……不要吗?”俊脸尴尬,卓容迟疑的询问。
糟!不该听志凯那个狗头军师的建议,说什么追求女人就得要学会浪漫,送花肯定能让女人开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