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明白了!”不疑有他,玄苍点头记下。唉……她身子虚,又在玄极门吃了好些日子的苦,怀了身孕却反倒消瘦,难怪大夫会皱眉摇头,以后可得多买些营养的东西给她补回来。
知他不再怀疑,阿苏突然微笑催促道:“苍,南宫大哥有重要的事要找你谈,你和他去外头聊聊吧!”
有事和他谈?
怀疑的觎向南宫易,玄苍如今全心系在她的病情上,哪有心思和旁人闲聊,正要摇头拒绝时--
“去吧!那事真的很重要,你一定得和南宫大哥谈谈。”彷佛早知他的反应,阿苏不禁又柔声微笑。“至于我这儿,有越夫人帮我诊治,没问题的。”
知她有意制造机会给他向玄苍探问两人是否为亲兄弟之事,南宫易不禁朝她投以感激的一瞥,随即马上慎重道:“苍弟,为兄真的有重要事想和你深谈一番。”
淡觑一眼,见阿苏满脸鼓励、南宫易一脸企盼神情,玄苍总算是给面子了。
“最好真是重要的事!”淡淡说了声,直接转身朝外走去。
南宫易见状,极为高兴地正要跟上去时,忽又听阿苏开口--
“苍。”
“嗯?”立在门边的身影回头。
“待会儿不论南宫大哥说些什么,就算再如何不信,也得听完,好吗?”
她在隐约暗示些什么?玄苍心中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应了声便步出屋外,算是回答也算是答允了。
“弟妹,多谢了。”南宫易感激一笑,也出去了。
眼见两人出了屋外,就站在药草园前方不远处“面面相觑”,任圆这才将目光移回阿苏身上。
“玄夫人,妳知道自己被下了毒,是吧?”否则刚刚就不会暗暗求她别说出来。
苦笑点了下头,阿苏冷静询问:“这毒可有解?”
瞧她能如此镇定,任圆也不避讳了。“妳中的是一种叫『血杜鹃』的毒。此毒甚为厉害,会慢慢侵入五脏六腑,寻常人顶多拖个一年半载便会体衰气虚、吐血而亡。
“前两年,我采到一颗『红丹果』,恰巧可以解『血杜鹃』的毒,只不过……”犹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才好。
“只不过什么?妳尽避说无妨!”
“这『红丹果』有着极糟的副作用,有孕在身之人一旦服下,不仅会小产,更有极大的可能会血崩不止而丧命……”顿了顿,不禁叹气命运捉弄人。“若是寻常的身子就万无一失了。”
服下那“红丹果”,不仅孩子没了,亦不保证一定能逃过血崩的威胁而活下来……
苦涩一笑,摇头否决了这个极可能双输的方法。“若不服下『红丹果』,我还能活多久?可以撑到生下孩子吗?”
“这很难说,端看每个人的身子而有所差异。不过大部分的人中毒后约略半年,便会衰弱死亡。”
半年啊……她如今身孕已三个多月,如此算来……
“越夫人,可有办法让我多撑个一两个月,直到产下孩子?”语气坚决,心中已有了决定。
“妳决定选择保全孩子?”沉静瞅凝着她,任圆轻声道:“就算我想办法让妳撑到足月产子,届时,妳的身体早已孱弱不已,说不定根本没体力将孩子平安生下。”
“越夫人,妳能帮我接生吗?”微微一笑,阿苏毫不犹豫。“若我在生产之时捱不过去,请妳剖了我的月复,说什么也要将孩子抢救出来,好吗?”
惊奇的看着她,任圆被其坚强所撼动,不由得叹笑。“好!我答应妳。”女人啊……为了孩子,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呢!
“谢谢!”颔首致谢,阿苏轻声要求,“可以答应我,不告诉玄苍这件事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不会赞同的!”黯然一叹,神情哀伤。“他肯定会选择要我服下『红丹果』,宁愿牺牲掉孩子。可就算牺牲了孩子,亦不保证我能活命,不是吗?届时,我和孩子都没了,那他该怎么办?两权相害取其轻,我宁愿保下孩子,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活着陪他……”
“我明白了!”看着她,任圆点头保证。“我会帮妳保守这个秘密。”
“谢谢。”
“其实……”认真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只要妳求生意志够,再加上运气够好,或许我们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给我看这玉佩作啥?”瞪着南宫易掌中的碧绿玉佩,玄苍浑身僵直,脸上生硬无表情,可心底却隐隐有了个底,只因为那玉佩……那玉佩和他自小戴在身上的那块,几乎如出一辙。
“苍弟……”轻声一叹,南宫易紧盯着他脸上神色变化。“你该明白我给你看这块玉佩的用意。”
“不明白!”斩钉截铁,直接当不知。
“苍弟!”忍不住责难轻斥,南宫易将玉佩翻面,现出雕刻着“易”字的另一面,隐忍着心中的汹涌亲情,低声诉道:“这玉佩是我爹亲自雕制,在我出生满月时,亲手挂上我脖子的。我五岁那年,欢喜增添了个血亲弟弟,我爹也雕了块同样的玉佩挂在弟弟身上,只是他那块背面刻的是个『苍』字。
“然而,就在我那亲弟刚满三岁之时,我爹携同全家出门拜访好友,却在途中遭人寻仇,在一片混乱中,我爹带着我,我娘则抱着弟弟各自走散了。待我爹解决了敌人,四处寻找他们时,只见我娘已死在断崖上,而我那三岁的亲弟则失去踪影,任我们找遍整座山,还下断崖去察看是否跌下崖去,可却依然无所获。
“从此,我和我爹一直没放弃找回弟弟的希望。几年前,我爹临终时,心中还记挂着此事。”
“那……又如何?”大拳悄悄紧握,玄苍依然死不认帐。
“弟妹身上那块玉佩是你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吧?”微微一笑,温文的双目有着些许湿润。“那玉佩和我那从小就失散的弟弟身上那块是一样的。”
“仅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我是你失散的亲弟?”眉头一拧,玄苍冷哼挑明。
笑话!这种认亲法未免也太随便了。
再说,一个玄极门所培养出来的杀手,会是名闻江湖的南宫世家之后?“勾魂修罗”和“武林孟尝君”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人会是亲兄弟?说出去谁也不信!若非答允阿苏再如何不信也要听完,他早甩袖走人了。
知他不可能轻易接受,南宫易索性和他对质验证。“苍弟,你可知屠霸天在哪儿将你捡回去的?”
在哪儿?微微一愣,忆起似乎曾听屠霸天提过,玄苍有些不甘愿,但还是回答了。“雪峰山。”
“这就是了!”微笑,更加确定。“我们被仇敌围困,幼弟因而失散的地方就是雪峰山。”
“也许这一切都是凑巧罢了!”死鸭子嘴硬。
“好!就算这一切都是凑巧,我那亲弟右肩上有块月形胎记……”顿了一下,睨觑一记,笑得好温文无害。“苍弟,你该不会也有吧?”
若敢说没有,就月兑衣证明啊!
戳中死穴!懊死的,他真的有!
无话可说,玄苍闷不吭声良久,想到自己是江湖上人人推崇的南宫世家之后,不禁有股恶寒上窜。
“怎么了?真的有?”笑得好开心,好想扑上去泣诉兄弟情。
可惜某人“铁血心肠、六亲不认”,只是冷冷地问:“说完了?”
“完了!”期待感人相拥。
“很好!”总算守住对阿苏的信诺,终于听人啰唆完了!玄苍点头,在某人的错愕之下,直接掉头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