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怎样?”众人没啥耐心,齐声低吼,要她有话快说。
“结果我和男友下午从饭店房间出来时,不小心瞄见沈律师和吕律师两人一起进了隔壁的房间……”受同侪压迫,丙助理红着脸飞快爆料。
“哇——”众人齐声哗然,然而一道不属于惊呼的“乓啷”饭盒落地声骤然响起,霎时间饭粒、菜汁四下飞射,吓得大伙儿又惊叫连连——
“哎呀!茵茵姊,妳没事吧?”
“怎么会不小心打翻便当呢?午餐泡汤了……”
“我这儿有面包,妳要不要吃……”
“不、不用了!”慌忙起身整理翻落一地的饭菜,宁茵茵脸色微白。
“对了!茵茵姊,妳是沈律师的助理,应该最清楚昨日沈律师的行程才是。”甲助理未察觉她怪异神色,兴致勃勃地笑问:“昨日下午沈律师真的是和吕律师一起出去的吗?”
“我、我不清楚。”低垂着头,小手颤抖地将地上残渣弄干净,宁茵茵虚弱响应。
昨日下午,阿隽说要去客户公司商谈公事,最后怎会……怎会变成和吕律师一起进了饭店房间?而且回来时,也没听他提起这件事啊……
大伙儿从她那儿听不到更能验证八卦真伪的谈论,当下又将目标转回丙助理身上。
“喂!妳到底有没有看错人啊?”
“怎么可能看错?我上班天天看这两人,哪有认错的可能?”
“对了!这么说来,妳昨天原来是请假去『快活』……”
“喂、喂、喂,措词请文雅一点好吗?我男友生日,我是请假去当『礼物』……”
就听一群芳华正盛、爱情生活丰富的年轻小姐们叽哩呱啦地笑成一团;而宁茵茵则静静地整理好一切,收拾好自己的便当盒,在嬉笑声中悄悄地离开休息室……
“吕律师,妳这是?”看着她提着便当敲门进来,沈隽纳闷疑问。
“沈律师,这算是谢礼。”笑笑地将便当放他桌上,吕琬琴解释。“谢谢你昨日临时陪我去饭店见客户,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位客户是出了名的“怪ㄎㄚ”,身拥数家大公司,却喜欢和人约在饭店房间内会面。只要出言稍稍不当,让他听了不满意,马上就将别人轰出去,像她上回就是如此。
为今一个听说未曾被轰过的,就只有沈隽了,所以她昨日才临时请求沈隽陪她一起去,希望他帮她一起搞定那位“怪ㄎㄚ”大老板。果然,沈隽一出马,那位“怪ㄎㄚ”立即乐得像啥似的,三言两语马上让大老板服服贴贴,乖乖签下新一年度的合作条约。
然而也因为这件事,让她更加佩服沈隽的手腕,对他的好感益发强烈。她喜欢那种比她强的男人,而沈隽不折不扣就是这样的男人。
“吕律师,妳客气了!”挂着礼貌微笑,沈隽眼底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张老板有时是龟毛了些,不过我将他的案子转交给妳处理,就是代表看重妳的能力,就算没有我,相信妳也可以搞定他的。”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笑了笑,将保温便当直直推到他面前。“尝尝吧!我一大早起来做的,应该不会比你女友的差。”美丽的眼眸笑觑,明显的话中有话。
瞄了便当一眼,又见她没要离开的样子,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看他打开来吃,沈隽不禁暗暗头痛……老实说,他压根儿不想吃任何对他有兴趣的女人送来的食物,免得让对方有所期待。但她又表明这是谢礼,不吃好象又显得小家子气,真是令人为难。
有些无奈,为免让对方下不了台,他只好勉强地打开便当吃了一口……
“怎样?好吃吗?比得上你女友的手艺吗?”吕琬琴盈盈笑问。
他能当她面说不好吃吗?心中暗忖,沈隽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的微笑。“还不错,谢谢!”至于能不能和茵茵的手艺比……呵呵,实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不会伤人。
“真的吗?那你多吃些……”听闻赞美,吕琬琴心中暗喜,连连劝食。
就在此时,“叩叩”两道敲门声响起,随即门板被人打开——
“沈律师,这些合约我打好了。”脸色微白,宁茵茵拿着档案夹走了进来,眼尾余光则暗暗瞄了桌面上已经被打开来吃、不是她料理的便当好几眼。
他竟然吃了吕律师的便当……竟然吃了……
“宁小姐好认真,午餐休息时间还在忙啊!”一见是待在沈隽身边最久的助理,吕琬琴马上笑着美言称赞。
“哪里!”强扯出笑,宁茵茵礼貌响应,放下档案夹后,不急着走人,反而来到档案柜前忙着找资料。
眼看她没有马上离开的迹象,吕琬琴不好意思继续待着,只好微笑道:“沈律师,便当盒我晚一点再来拿。”话落,转身开门离开。
“喀嚓”轻响,门板再次阖紧,办公室内仅剩他们两人……
猛地,宁茵茵突然大步来到他办公桌后,用力打开其中某一个抽屉,飞快地将安安稳稳躺在里头的保温便当给拿走,扭头就要走人。
“茵茵?”诧异地忙抓住她手肘,沈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那是我的午餐,妳想拿去哪里?”
“你的午餐在桌子上!”她苍白着脸嘲讽。“你不是已经在吃了吗?”
她在吃醋吗?觑了桌上便当一眼,沈隽不禁苦笑。“茵茵,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
“阿隽!”蓦地,她截断他,嗓音微颤。“你……昨天下午去哪儿了?”
昨天下午?沈隽一愣,纳闷她为何突然转变话题,但还是直觉回答:“去见客户。”奇怪!身为他的助理,她应该很清楚他的行踪才对,为何又来问?
他骗她!他为何要骗她?
缓缓闭起眼,脑海里窜出多日前,两张近在咫尺、恍如刚接过吻的脸庞,如今又发现他不避讳地享用吕琬琴亲手送来的便当、甚至还蒙骗她,宁茵茵只觉胸口一阵揪疼,怀疑的种子在心田里迅速发芽、茁壮。
“阿隽,你让我好伤心。”蓦地,她睁眼哀伤瞅凝,眼泪无法控制地滚滚直落。“为什么要骗我?”
“茵茵,妳在说什么?”被她的反应给吓着,沈隽忙着想将她拥进怀里安慰。“为什么说我骗妳?别哭,妳哭得我心慌……”
“若你对我只剩下责任和习惯,再无其它的感觉,请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难过!”她猛地挣开他的怀抱,泪流满面地大喊。
“茵茵!”实在被搞得满头雾水,沈隽忍不住大喝。“妳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只剩下责任和习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像似被他的叱喝声给震醒,宁茵茵强抑下悲伤情绪,急急抹去满脸的泪,不想让自己继续在他面前失态。“对、对不起!我好累了,下午想请假,再见!”话落,她飞快地转身逃出去。
“茵茵!”沈隽警觉不对,大喊着正要追出时,蓦地,桌上电话突然刺耳响起。
“该死!”瞪了下电话,责任感让他无法充耳不闻,顿时只能暂时放弃追人,迅速抄起话筒。“喂?是王老板……嗯……那份合约我看过,里头有些陷阱,我劝贵公司暂时不要签,请再多研究看看……”
他没来追她……没来追她……
奔出办公室,恍惚站在马路边,宁茵茵忍下住又哭了出来。“阿隽……你为什么没来追我……难道六年下来,你连追来哄我的劲都没了吗……”呜……这就是美芳说的交往越久,感情越淡,最后终会分手的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