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刚刚是不是莫名其妙得到一个工作了?
傻傻看着手中的名片,当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贵人后,宁茵茵蓦地高举双手,跳起来尖叫欢呼。“噢耶!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啊……”
嘻嘻,原来他竟然是个律师呢!
“茵茵,我那份海山公司的资料呢?”熊老大在远方那端吼人。
“这里、这里!”抓起一份卷宗飞速送到。
“小茵茵,我的状纸,妳打好没?”十二少在另一头惨叫。
“好了!正在打印。”哔——哔——哔——打印机好忙碌。
“茵茵,长宏公司的合约可以在十一点半前打好给我吗?”另一道不疾不徐的好听嗓音自中间传来,听来颇为轻松悠闲,实则声音主人正忙得连头也没时间抬起来,一径埋在公文中。
“可以!快打好了,你再稍等一下!”急忙响应,键盘上的十指不断飞舞,噼哩啪啦打字声快得如机关枪扫射。
就见偌大的办公室内,三男一女四条人影忙成一团,呼喊询问声此起彼落。好不容易,十一点半一到,宁茵茵将打好的合约送交到沈隽桌上。
“谢谢!”飞快道声谢,抓起合约、提起公文包,沈隽大步朝外迈出。“我走了,下午才会回来,有事打我手机。”尾音还在嘴里绕,人已经不见踪影。
十一点三十五分,熊翼也抓起公文包,顶着一张横脸走人。“茵茵,我去海山公司,下午回来。”
十一点四十五分,安子彦跳起来惨叫。“完了!完了!我也得赶赴王董的约。茵茵,我走了!”抱着装满资料的公文包飞奔离开。
明亮的办公室内,不到二十分钟内,一下子少了三个忙得像陀螺团团转的男人,顿时显得有些冷清、安静;然而宁茵茵却像一团烂泥似的瘫在办公椅上。
“呼——总算能稍微松口气了……”吐出口大气,她伸了伸懒腰,溜眼扫了一圈刚开张两个多月的事务所,心中有些骄傲。
嘻,事务所开张两个多月,也就是代表她在这儿工作了两个多月了呢!
虽然这两个多月来,工作紧张、繁重得简直想让人逃之夭夭,可是她忙得挺快乐的,而且又有成就感。短短的两个月,她学到了好多东西。还有,三个老板虽然个性差异极大,但都极好相处,也不会有上司对下属的颐指气使,彼此合作愉快。
虽忙了些,但这代表事务所有着不错的业务,有业务就有进帐,有进帐就代表事务所不会关门大吉,不会关门大吉,就表示她可以一直很稳定的继续工作下去,有稳定的工作,就表示有固定的薪水,有固定的薪水,就不怕供不起阿奇往后继续升学念书了!
所以啊,就算再忙,也忙得让人很愉快啊!
想到这里,她笑瞇了眼,忍不住喃喃自语。“沈律师真是我的贵人!想当初,我还误会人家呢,真是罪过啊……”俏皮地双手合十,施了个佛号。
本噜!
蓦地,肚皮发出求救声,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十分了,当下她马上跳了起来,拎起皮包急急忙忙地奔出去,小嘴不住地紧张嘀咕——
“完了!我和美芳约中午吃饭见面,这下肯定迟到,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请客!”小吃店的门口,等了许久的林美芳一看见某条急急忙忙奔来的身影,马上不客气地要求。这是她们之间的惯例——谁迟到,谁就要请客。
“当然、当然!”嘿嘿干笑,宁茵茵不敢有二话。美芳是她念日大时的死党,感情好得如亲姊妹,就算她转到夜大去,两人还是时常保持联络,交情完全没有因相处时间的减少而有所影响。
“进去吧!我饿死了!”满意一笑,拉着人,林美芳饿死鬼投胎似的猛拉着她,进入小吃店里。
寻了张空桌,两人迅速坐下后,不约而同地都点了牛肉面。不一会儿,老板就将两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给送上桌。
“呼噜——”狠吸一口面条,林美芳满足地叹气。“唉……我就喜欢这家店的面条,香Q带劲、弹性十足,实在太好吃了!”
“唔……嗯……”宁茵茵忙得没嘴说话,只能以咿咿唔唔的猛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以着宁愿烫死、不肯饿死的飞快速度吃着烧烫牛肉面,没多久,两人碗底几乎朝天,这才有心情聊天说话。
“茵茵,妳还在那家律师事务所作牛作马吗?”喝光最后一口汤汁,林美芳关心地问道。
“什么作牛作马?”横去白眼,宁茵茵笑骂。“当我牲畜啊?”
“把妳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操得半死,不是作牛作马是什么?”林美芳为她忿忿不平。“妳那三个老板太苛了吧?三位律师,至少该请三名助理啊!竟然为了节省支出,三个人的工作量全压到妳一个人头上!”把她当超人啊?
“话不能这么说啦!”摇摇头,宁茵茵知道事务所现在才刚起步,一切都很辛苦,所以也很能体谅。“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是走商业法的,主客户是一些企业界的公司、老板们:而这些客户群通常都已经有信任的律师了,所以业务开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非三位老板律师在以前的公司已经做出些人脉与口碑,有些企业主愿意退出以前的律师事务所,转而委托我们的事务所来处理事情,让我们事务所有进帐,说不定我就要失业喝西北方了咧!现在创业维艰,三位老板律师也很忙、很累的,我这样还不算什么啦!”
真要说作牛作马,沈隽才有资格当选啦!记得上回有次她把一些东西留在公司忘了带走,于是晚上上完课后,急冲冲地回到公司想拿东西,没想到却看见他单独一人还留在公司挑灯夜战,真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啧!你们事务所的文化,是不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用啊?”想到有人为了工作如此拚命,林美芳这个喜欢闲闲散散过日子的人,就忍不住想大翻白眼。
“搞不好喔!”想到沈隽隐于沉静表相下的拚劲,宁茵茵觉得公司未来说不定真会形成这种文化。
“这种公司,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进去。”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不是很好?干嘛把自己搞得像工作机器啊?
“还好啦!没妳想的那么恐怖啦!”宁茵茵已经习惯,甚至还颇能适应。
摇头叹气,林美芳笑啐道:“真惨!妳已经被潜移默化了。”人的惯性真恐怖。
“哪有!”宁茵茵才想抗议,蓦地,她忽然听到一道压抑的呜咽声,当下急忙小声俏问:“美芳,妳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啊?”问话的同时,还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
“有吗?”闻言,林美芳也凝神细听。
“呜……”忽地,细微的哽咽声又起。
两个女人这下都听见了,而且很清楚听到就是隔壁桌的中年男人传来的。当下不着痕迹地偷瞄过去,就见那中年男人低着头边吃汤面,边极力压抑哭声,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但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宁茵茵眼尖,瞧见中年男人的桌面上放了几张赫赫有名、专打商业官司的律师楼的名片。
嗯……眼前这位先生该不会是为了商业上的官司纠纷而难过、烦恼吧?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过去。
“喂!茵茵,妳想干嘛?别多管闲事啦……”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林美芳急着想将她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