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病房内,从录音室赶来的伊凡,紧紧握着躺在病床上安静沉睡的妻子纤手,万分感激道谢。
“不!还让令夫人动了胎气,我才该觉得抱歉。”墨奎非常歉疚。身为保镖,却让被保护人因袭击而住进医院,他实在失职了。
“不是你的错啦!若不是你及时推开我们,又适时护着我们趴下,我和小星早就被泼得一身恶臭,说不定还被子弹给打中了呢!”红着眼眶,杜映月好难过。“医生说小星是因惊吓才会动到胎气,幸好及时送到医院,打了一针安胎剂,好好休养一阵子就会没事了。”
呜……还好祖上有积德,一切都没事!记得先前来到医院时,听到墨奎翻译医生的话,说小星可能会流产时,她几乎吓坏了,差点没当场嚎啕大哭。
点点头,伊凡颇为庆幸当初有聘请他当保镖,否则今天的结果肯定会更糟糕,说不定还会……
思及此,他浑身发寒,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微颤着手,轻抚床上安睡的秀雅小脸,沉沉瞅凝的眸光盈满深情。
见状,墨奎想留给他一个和妻子单独相处的空间,当下静静地拥着杜映月定出病房,来到走道上。
“呜……”一来到走道,杜映月从刚刚一直强忍着的惊慌情绪霎时间崩毁,涕泪纵横地哭了起来。
“妳、妳别哭啊……”第一次见向来开朗的她流泪哭泣,墨奎慌了,心揪了,手足无措地连忙将她给拥抱入怀,低沉嗓音不断安慰。“别哭、别哭,一切都没事的……”
“呜……小星是我……是我仅存的亲人了……我绝不能失去她……”抓着他胸前衣襟,她埋头痛哭不已。“刚刚……刚刚我好害怕……好害怕她有啥差错……那我该怎么办……”
靶觉到衣衫迅速濡湿,灼热的泪水一滴一滴沁人心口,烫得墨奎心慌意乱,只能不断安抚。“相信我!我不会让妳妹妹出事的……”老天!她的眼泪让他恨不得将放冷枪的凶手给大卸八块,处以极刑!
懊死!伤心泪颜不适合她,她清雅的小脸蛋应该是挂着无忧的粲笑,美丽眼眸笑得像两轮弯月般漂亮!
“我……我不要小星有事……呜……”
“她不会有事的!”
“你保证?”泪眼矇眬地抬头看他,此刻的杜映月哭得双目通红,就连鼻子也红咚咚的。
“我保证!”看着她双目还不停在流泪的惨兮兮小脸,墨奎心疼极了,大掌忍不住为她拭去满颊清泪。“别哭!妳哭得我都慌了……”
呜……好感动!少林弟子对她好温柔、好好喔……
“少林弟子,谢谢你……”心绪纷乱、激荡之下,忘了要掩盖两人早就相识之事,月兑口叫出三年前替他取的绰号。
“总算肯再叫我少林弟于啦?”扬眉笑着逗弄,故意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完了!”赫然惊觉自己又笨得露出马脚,粉腮上还挂着泪,她却已经心虚地转身想窜逃。
“还逃?”长臂一勾,将某个不敢面对现实的女人给抓了回来,墨奎拧眉谴责。“真打算永远不认我吗?”这女人,真让人想将她吊起来打。
“你、你、你……”杜映月吓得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
呜……少林弟子真的恢复记忆了吗?好害怕喔!
“我如何?要知道,在『素还真、一页书、乱世狂刀、少林弟子』这四个称呼中,我只能接受『少林弟子』,至于其它的三个,原谅我还没办法,妳就放弃吧!”墨奎挑眉调侃,发现她受惊时,瞠圆眼眸的心虚样好可爱。
惨了!惨了!少林弟子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慌乱得想逃,却又被箝制住,她只能不断干笑,试图蒙混过关。
“嘿嘿……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呜……完了!她要被告重伤害罪了!
“感谢妳昨夜的那一击。”神情似笑非笑,显得吊诡。
“噢!”呜……早知道昨晚让他吃记女敕豆腐就算了,干嘛敲他呢?杜映月一脸悔恨,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为什么三年前,我恢复记忆却忘了妳的那一天,妳不愿来认我;三年后再次相遇,妳依然不肯老实承认?难道那一个月对妳而言,完全没有意义吗?我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的惹妳厌恶,让妳打定主意来否定我的存在……”
“不、不是这样啦!”没注意他口气中明显可疑的萧索,杜映月猛摇着头,满心焦急地打断他的哀怨,不想被误会。“其实你离开之后,我也好难过、好难过的……”
“是吗?”嘴角偷偷上扬了。
“是啊!是啊!”点头如捣蒜,深怕大保镖不信。“你为我赢来的那只大龙猫,我到现在还一直好珍惜的……”
“那为何一直逃避我?”
“呃……”眼儿左瞄右瞄,心虚得下敢看他。呜……少林弟子干嘛一定要逼她承认罪状啊?
“因为什么?妳害怕些什么?”墨奎吃了秤铉铁了心,打定主意非逼她将心中所惧全盘托出不可。
“我……我……”支支吾吾。
“妳如何?”节节逼问。
“我怕你告我重伤害罪啦!”心一横,她月兑口大叫,随即捂着脸申吟出声。呜……说了!她说了!
“告妳?妳救了我、在我失忆时照顾我,我怎么可能告妳?”拧着眉头,一脸莫名其妙,实在不懂她的思考逻辑是怎么运转的?
“因为……因为是我把你的后脑勺撞破了一个洞,害你失去记忆的啦!”压在心中三年的愧疚实在太沉重,杜映月索性一古脑儿地全招了。
呜……常听人家说“自首无罪”,那她能不能比照办理啊?不过将罪状全部说出来,心里真的轻松多了,那句“凶手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果然没错!
“怎么会?”墨奎既感惊讶又好笑,语带揶揄。“我记得那群不良少年都是男的,莫非妳当时女扮男装?”他昏迷之际,记得是被不良少年拿球棒给狠敲后脑勺,会受伤失忆,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啊!
耶?他没想起来吗?记得当时害他撞破脑袋时,他有睁开眼瞪她一眼耶!
有些丈二金刚模不着脑,杜映月纳闷反问:“呃……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难道他漏失了哪段记忆吗?
比了比他的脑勺,小脸尴尬干笑不已。“就是我在拖着你的时候,不小心『失手』,害你后脑勺撞到石头,然后你的脑袋就破了个大洞,鲜血直流,那时你还痛得睁开眼瞪我呢!我想……我想你会失忆,罪魁祸首大概就是我啦……”越说越心虚,愧疚的声音最终消失嚅嗫的唇瓣间。
原来还有这一段,难怪怕他告她重伤害!不过当时他被麻醉针给打中,药效发作,可不记得这件事。
“我有睁眼瞪妳吗?我不记得了!”墨奎啼笑皆非,不敢相信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肯认他。
老天!竟然怕他控诉她重伤害。他岂是如此不讲理的人?这女人脑袋究竟在想迪一什么?
“有啊!眼神好凶狠呢!”就是这样她才怕嘛!点头埋怨控诉,杜映月指证历历。
“我眼神天生如此。”摇头叹气,捧起低垂的心虚脸蛋,墨奎笑骂澄清。“那时我体内的麻醉药效正在发作,就算有睁眼瞪妳,其实根本已经意识不清了!再说,我的脑袋会受伤和失忆,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是那群不良少年造成的,绝对和妳扯不上关系!”
“耶?”真的和她没关系吗?
“就算是妳撞伤的,我也不可能告妳。”为安她的心,又补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