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表凶手极为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所以才能每次都在极隐密、偏僻之处犯下罪行而不被撞见──证人朱小姐意外撞见的那次例外。”指著方圆二十里的地形位置,邵允人解释道。
“所以咱们下一步,便是去调查时常在这附近出入的不良分子?”小沈大胆猜测。
“不!不用去查当地的混混喽啰或是有前科的人。”摇摇头,邵允人突然问:“谁对这区域最熟?”
“我啦!”奋勇举手,小赵很好奇老大的结论到底是啥?
“小赵,你说这范围内什么店最多?”
“PUB、酒吧、辣妹餐厅。”小赵笑咧了嘴,因为他就是三不五时去混夜店钓妹妹,才会对那些地方熟啊!
“很好!”觑了众人一眼,邵允人为自己大胆的猜测下赌注。“我要大家去那范围内所有的酒吧、餐厅……不管是什么店,只要是有厨师背景或是厨房助手的人,全都仔仔细细地将他们的底细给挖出来。还有,尽快查出三名被害人死前曾去过啥地方!”
“遵命,老大!”众人夸张地举手敬礼,首次对这一连串“台北开膛手”的案件有了破案希望──虽然他们不知队长为何会针对有厨艺背景的人起疑心。
“好了!大家解散!”宣布散会,他低头看了下表,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暖暖睡了吧?明天她还要上班呢!看来真的只能等改天再帮她庆祝了……邵允人觉得有些失望,正要离开之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而其他队员听见他的手机在嚣张狂响,往外走的步伐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非常好奇地盯著他的腰间看,毕竟大伙儿都知道除了警局队员联络他外,队长的手机几乎可说是装饰用而已。然而此刻所有六队同仁都在,它却响了──到底是谁打的?
“喂?”不知部属旺盛的好奇心,他抓起手机接听,却在对方传来第一句话时,向来冰冷的嘴角泛起了几近温柔的笑痕。“是你!还没睡吗?”
哇──那是老大吗?他的笑有这么温柔吗?超级八卦的众队员惊叹不已,同时练就一身“乾坤大挪移”的功力,无声无息地接近目标背后,耳朵拉得老长。
只见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说了很长的一串话,邵允人安静听著。许久后才轻笑点出对方的目的。“你就是想要我帮你买一份蚵仔面线回去当宵夜就是了……好!买两份陪你吃,当作是庆祝,行吧?”
又默不作声地噙笑听了一会儿,他才切断通话。一回身却见自己背后不知何时黏了好几个来不及闪人的狗仔。
“干啥?”眉梢微挑,他沉声低问。
“没、没干啥啊!”众人装傻,忙不迭地找借口溜了,仅剩江明丽一人神色复杂地瞅著他。
“队长,你……家里有人等你回去?”艰涩问出自己心中的痛,她光从他方才甚少出现的温柔神情与语气,就可以知道电话那头肯定是个女人──一个他很在意的女人。
私事从不与同仁讨论的邵允人,此刻亦不打算打破自己的原则,仅是淡淡点头示意自己要先行一步后,便离开了。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江明丽向来坚强、艳丽的姿容也不禁暗暗淌下珠泪……
也许该是彻底死心,结束这段暗恋的时候了……
“开动!”捧著他刚买回来、还热呼呼的蚵仔面线,朱暖暖开心大叫,唏哩呼噜就吃了起来。
虽然她晚上才和可可出去享用大餐,但这种美味传统小吃不管肚子有多饱,总还是能找出空位再塞它个一碗的。
每次看她吃东西,表情是这般快乐、满足,邵允人总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食物是人间美味,不知不觉食欲也会跟著大开。
“哇!不公平!为啥你的蚵仔比我多?”吃著自己的面线,一双眼却溜到了别人碗里去,总觉他那碗的蚵仔硬是比她的多了那么两、三只,抗议地哇哇大叫,手中汤匙亦捞进他正在享用的面线中,进行抢劫。
任由属于自己的蚵仔被掠夺,邵允人沉默不语,仅是用好笑的眼神瞅著她。
本是带著玩笑的心态闹著玩,被专注一瞅,朱暖暖忽觉心慌,脸红耳热得讷讷糗笑。“你……你这么想吃,我还你好了!”
话还说著,汤匙一伸,准备物归原主,谁知──
“好吃!”以口承接住她送来的蚵仔,邵允人缓缓吞下,漂亮薄唇对她傻愣住的圆脸微笑。
耶!耶!耶!人家是要将蚵仔送回碗里,怎么他速度这么快,趁她还来不及反应,就一口含下她的汤匙?这种行为很亲密耶!就像情人间的喂食一样──她今晚和可可去吃饭已经在餐厅见太多了,没想到最后还在自己身上发生!
妤男人应该主动出击抢到手!喜欢就呷他夹去配啊!
蓦地,脑中突然窜进可可的声音,这下脸皮更加艳红,整个人不知所措地凝睇著眼前的男人,不懂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她要不要听可可的话,主动出击给他夹去配?
思来想去,朱暖暖觉得好烦恼。她很确定自己对邵允人是有好感的──可就不知他对她有没有意思了?而可可传授的猎男绝招,实在没一个适合她用,只因她一根肠子通到底,学不来也搞不懂男女间暧昧试探的游戏。
就像以前不是没人对她有好感,只是都隐于朋友关系下,对她发出暧昧暗示,直到对方没得到回应,另有了求爱目标,一切都事过境迁后,才会在好友相聚时,把这些陈年往事当作回忆笑话讲。当这个时候,她才会恍然大悟,笑著回骂对方干么不明说,让她当不解风情的呆头鹅。
虽月兑因当时的不知情而未投下男女感情,事后得知亦不感伤心难过,但遗憾多多少少是有的,甚至会想若自己别那么呆、那么不识情趣,现在是否就会不一样了?
所以说啊,她这个人没那种心眼也玩不来暧昧不明、欲拒还迎的把戏。对她而言,最有效、直接的方法,就是把话挑明了讲,爱就爱、不爱就不爱,简单干脆,不用互猜心思,让自己憋得难过。
想到这里,朱暖暖心想,干脆一不作二不休,鼓足勇气表白自己的心意,若他接受了,那是皆大欢喜;若被拒绝,顶多除了难堪外,再回房里埋头痛哭,趁还未陷入太深前,让自己死了心,免得以后情伤更重。
“喂!邵允人……”心慌意乱地胡搅著自己的面线,偷觑他依然冷静、阴美的脸庞,她怯怯一笑,语气显得期期艾艾。“我……我有个问题想……想问你……”
“嗯?”瞧她娇涩羞赧,邵允人几乎看呆了,心亦不知不觉地狂跳,只觉她这模样可爱得让人很想将她拥抱在怀。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一颗心高高提起。
“没有!”
暗吁了口气,再接再厉。“那、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算有吧!”瞄了她一眼,回答得莫测高深。
啊──有喜欢的人了!朱暖暖愕然,突然间觉得自己被打入阿鼻地狱,再无翻身希望。
“喔!”轻轻应了声,她低头吃著面线,眼泪莫名其妙地滚了下来,落入面线中增添咸味。真悲哀,活到二十四岁才来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心──好痛!
瞧她垂首不再说话,努力掩饰著自己的泪水不让人看见,邵允人的心紧揪,大掌伸出替她抹去泪痕。“怎不问我喜欢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