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闻言禁不住大笑。侦查六队在局里可是大大有名,甚至被戏称为“灵异六队”,原因就出在他们队长身上。
这侦查六队的队长在局里可是人人皆知的阴沉孤僻,私下并不大与人往来。然而最令人啧啧称奇、大呼邪门的是,任何极难破的凶杀悬案,只要由他接手,破案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至于为什么呢?据说他本人好像有能和死人沟通、询问案情的本事。
当然──这件事没经过证实,他本人也没承认,但只要晚上与他一起办案的同事,总会被他突如其来的自言自语吓得浑身发毛,隔天马上就指证历历、大呼确有其事。有这么个诡异队长,他们“灵异六队”的戏称也就不胫而走了。
“说真的,小沈你们那个队长当真能日审阳、夜审阴?”长舌公开始八卦探问,此乃人之天性也。
“这你可问倒我了,老大从没承认过,我哪会清楚。”伸个大懒腰,小沈起身准备回自己六队的办公室去。来这里哈拉够久了,可别让队长抓到自己混水模鱼,不然被他那双冷眼一瞪,准吃不完兜著走。
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中年刑警只是耸耸肩,并不在意,因为大伙儿都知道六队的人口风都挺紧的。
至于某个人是否真能日审阳、夜审阴?嘿嘿……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挑明讲也知道啦!
“滚开!别来烦我!”突兀的阴冷斥喝声乍然响起,为这无人寂静的街道增添一抹鬼魅色彩。
邵允人不明白自己是哪条神经搭错线了,在这深夜里埋伏了许久,才刚逮到一名追踪许久的通缉犯,让队员们将人犯扭送回警局后,他自己先搭计程车回住处。可却没依照惯例让车送到家门口,反而在还离住家两、三条街之处就下车,想一路散步,吹吹夜风走回去。
如今可好了,还没走两步路,从小看到大的烦人东西就又来缠上他了,真令他烦不胜烦!
呼──呼──诡异的寒风像在回应他似的,发出呼呼风响,依旧是围绕在他周围不散。
“滚!”拐过一个转角,邵允人没注意另一头迎面而来一条人影,依然冷叱。
对面娇小的人影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除了自己与对方外,街道上实在没半个鬼影子,不由得又低下头疾速走著,只见两片红唇动了动,像在嘟囔些什么?
“叫你滚没听懂吗?”再次叱喝,这回声音中隐藏著狠戾。
小小的人影惊怒地又抬起头来,眼底火花乱窜。
“Shit!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你闭嘴啦!”朱暖暖气红了眼尖叫,她今天已经够倒楣了,做了两年的工作无缘无故被裁员,连遣散费也没得拿,心情已经够糟了,所以才去找朋友吐苦水,没想到要回自己那破旧、租金便宜的小套房路上,竟又碰上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渣。“马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再说我又没碍著你,你凭什么叫我滚?”
邵允人愣了下,这才发现眼前站著一名个儿娇小、身高只及他胸口,有张圆嘟嘟的小脸,不是时下流行的骨感美人,而是拥有丰腴白女敕身材的女孩。
“看什么看?本姑娘今天已经很不爽了,你还来惹我!”不被他阴冷的气质所骇著,朱暖暖踮起脚尖,揪住邵允人的领口往下一拉,让两人面对面、鼻尖对鼻尖,差距仅只两公分的距离。“咦?长得还不赖嘛!”正面瞧清长相后,她有些讶异对方的俊美。
一股温暖气流透过白女敕小手流往自己全身,这……这种感觉好熟悉……邵允人难得的恍神了。
“算了!”见他不答话,神情有些古怪,朱暖暖这才想到深夜里只有她与这个莫名其妙、不知是好是坏的男人在街上,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看、看你是个帅哥,就放你一马吧!”
话完,她忙不迭地放开他,急忙忙地走人,深怕自己一时的急怒莽撞而被什么XX之狼盯上。这年头治安不好,还是保护自己要紧。
“你……”对那感觉有种怀念,他才出声唤人,却见那女孩像是被鬼追赶似地拔腿狂奔,没多久就不见踪影了。
邵允人苦笑,当然明白她怕些什么,带著怅然若失的心情,他悄然转身离去,同时也赫然发觉方才紧缠著他的那缕孤魂已然消失,不知躲哪儿去了。
“呜……可可,人家好惨喔……”一听就知作假的哀泣从枕头内传出。
杜可人,绰号“可可”,身材高跳、艳丽的女子此刻正伸出她修长、优美的五指,动作俐落、毫不留情、狠狠地将那个试图要弄脏她雪白枕头的小人一把揪起来。
“朱暖暖,我警告你,别把你恶心的口水留在上面!”
“呜……可可,你真没良心,人家失业已经够可怜了,你还只顾著你那无关紧要的枕头……”朱暖暖见诡计不得逞,干脆转移目标,将圆圆的脸蛋一古脑儿地埋入对方“波涛汹涌”的胸前磨蹭。
“要死了,你这小!”被蹭得发痒,连忙笑著跳开。“老想吃我豆腐,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有什么关系!你的豆腐我从高中就吃到现在了。”呵呵笑著,她抱著枕头翻身坐起,打量房间四周,忍不住又叹气。“可可,你家那口子对你还真好,花下钜资买了这间豪华公寓金屋藏娇,你干么不嫁他算了?”
两人从高中时便是死党,好到考大学也填同一所学校,毕业后更是一起离乡背井来到台北这个大都会工作,一同租屋而居、一同吃喝玩乐,直到一年前才因她与某个青年才俊陷入热恋,在男友半哄半骗下搬出两人共居的猪窝,在这儿双宿双飞。
“我为什么要嫁他?”斜瞅著她,杜可人笑嘻嘻。“现在这种生活挺好的啊!”
好友多年,朱暖暖当然清楚她的不婚主义,不由得眨眼黠笑。“小心啊!你家那口子可是上等肥肉,不赶紧吞下肚,光叼在嘴边晃呀晃的,当心外边的野狐狸见猎心喜,硬生生从你嘴边给抢走。”
“没关系!到时我再回去找你,实现我们以前说过要组黄金女郎俱乐部的愿望。”
“嗟!”不屑冷嗤。“就怕你到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有什么好哭的?失去我是那臭男人的损失!”挺狂傲的自信。
“是、是、是!”懒得与她斗嘴,朱暖暖有气无力地回应。
“怎么了?”察觉出好友的意兴阑珊,杜可人关心不已。
苦著脸,朱暖暖好生颓丧。“人家这几日去找工作却连连碰壁,真让我自尊心大受伤害……”论工作能力,她自认表现不差;论应征面试,她也很得体,所以怎么也想不通裁员名单有她一份,应征工作却没下文。
“哎呀!那些公司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又是老话一句安慰。
“那为什么以前那间公司要裁掉我?”
“那是因为你笨!”说到这个,杜可人就想骂人。“你啊你,光只会埋头苦干,不懂得作表面功夫,辛苦努力当然没人瞧见,功劳都让那些嘴巳抹蜜,对上司甜言蜜语的人给抢光了。上头的人没瞧见你有何贡献,当然朝你开刀。”
“可是要我对人逢迎拍马屁,倒不如叫我去死。”朱暖暖有些恼怒,知道自己个性上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