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小陈、小张好奇与询问的眼光,严葳鹏急奔回自己的办公室,门才合上便落锁,仰着头气喘吁吁地背倚着门板。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礼,连吻了她两次……
触碰过他的唇瓣隐隐发烫,她无意识地揪住衬衫领口,心跳开始加速。
他的接近并不让她觉得厌恶,他的吻……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两唇相接温温热热、还有些柔柔软软的感觉,和她一直以为的恶心完全不同。男性有力的臂膀、胸膛,都带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受,仿佛被小心呵护着,被他坚强却又温柔地守护着……
等等!她在想什么?
突地惊醒过来,严葳鹏冰冷的双手贴上发烫的脸颊,努力替自己降温。
她一定是昨天淋雨,着了凉才会胡思乱想,等会要找几颗感冒药吃。
严葳鹏终于为自己怪异的行为找到原因。
可是,她却刻意地忽视隐藏在内心角落,那正以缓慢速度崩解的心墙。
欧阳集团大楼气派的大厅,穿梭于其间的都是西装革履、神色匆匆的上班族。
然而这天早上,大厅里出现了一个与这些完全不搭调的人。
一名穿着邋遢、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趁着警卫不注意时,踏着歪歪斜斜的步伐来到大厅的接待处,他大声地嚷喊道:“去叫我女儿下来……快去啊!”
当然,很快便引起一阵骚动。
十五分钟后,严葳鹏脸色略显苍白的出现在电梯口。
“严特助。”接待小姐小跑步地迎上前去。
“对不起,因为那名醉汉坚持是你父亲,赶也赶不,走,没办法只好请你下来一趟,真是对不起。”她连连鞠躬道歉。
严葳鹏对她露出亲切的笑容,“没关系,他……”人在哪里?
她才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她对接待小姐苦笑了下,“我们走吧。”
“啊——你、你就是严……严葳鹏对不对?”醉汉伸长了手,指着朝他走近的严葳鹏,嚣张地大声喊道。
闻言,严葳鹏的脚步一顿。
醉汉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一旁两个警卫紧张地架住他的身躯,深怕他对严葳鹏造成伤害。
“严特助,你应该不认识他吧?”其中年轻一点的警卫开口道。
这疯子赶也赶不走,说是一定要见到严葳鹏才肯离开,他们也没法子,只好拨内线询问她的意见。原以为工作繁忙的严特助应该会令人轰他出去,没想到她居然愿意下楼。
在距离醉汉约一公尺的地方停下脚步,严葳鹏微侧着头,仔细瞧着中年醉汉。
他蓬头垢面的样子让她看得不是很清楚,虽然不晓得他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不过他应该不是她怀疑的那个人吧。
她摇着头,“我没见过他。”
“你听到了没,严特助根本不认识你。”两名警卫架起醉汉,“死心了吧?你快点走啦!”两人合力想拖着他往外走。
谁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在这瞬间,醉汉竟挣月兑了箝制,冲向严葳鹏。
“噢!”吃痛地叫了声,她的手腕被醉汉抓得牢牢的。
醉汉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贴近她,要她看清楚些,“你怎么不认识我?”
“看,你给老子看清楚。”他指着自己的脸,“我是你爸爸呀!”他喝得醉醺醺地,字句都含糊成一团。
他浑身的酒气,随着呼吸吐在严葳鹏的脸上,闻着难闻的气味,让她一阵恶心想吐。
“放开我——”她努力挣扎着,“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严葳鹏惊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醉汉紧抓着的手腕,完全使不上力来。
“你快放手。”一名警卫迅速从醉汉的背后架住他,年轻警卫则是努力的想扳开他抓住严葳鹏的手掌。
但喝醉的人一身蛮力胜过平时,醉汉甩开了束缚,双手用力握住严葳鹏的肩膀,使力地摇晃着,饱含怒气的吼声,清楚地在她耳边响起——
“我是你爸爸……我是爸爸啊,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他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只有她能帮他的忙。
好久没有听见的熟悉语气,令严葳鹏瞬间白了脸色。极力压下心里的惊惧,她抬头直视着醉汉的脸。
比起同年龄的人,醉汉脸上多了好多皱纹,鼻梁像是被打断过,有些歪斜,嘴角也被打得肿了起来。
可是他的眼神……那在她恶梦里不断出现的眼神,居然和“他”一模一样……
久久得不到回应,醉汉又吐出了令她心跳停摆的话语:“你……严葳鹏,你这个不孝女!”
不,不是一模一样,他根本就是“他”!
严葳鹏脑子里闪过这样惊人的讯息,随即,她的眼前一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严葳胸,你这个不孝女!不要躲了,快出来………
怒气冲天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幽暗的四周,像是密密麻麻的丝线,织成一道隐形的网,搜寻着黑夜里的脆弱猎物。
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严葳鹏只能无助的流着泪,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往墙角里缩躲。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透过淡淡的月光,她看见了那双恐怖眼神。
啪!
她的左颊顿时又热又烫,严葳鹏可以感觉到嘴里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严葳鹏,你这个不孝女!”像要吃了她似的眼神,伴随着凶狠的怒吼,一次一次的重复着。
而左颊上的刺痛,也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复着。
“不!不要打了……”克制不住的尖叫,从她口里一声哀痛过一声地传出。
欧阳靖低头看着沉睡的她。
他原本与客户面谈,在接到严葳鹏昏倒送医的消息后,便撇下客户匆匆赶到医院看她。
想到被他丢下的客户,欧阳靖挫败地申吟了声。他竟然失去冷静,做出这么不经大脑思考的事情。
“唉!”轻叹一声,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仔细凝视着眼睛紧闭的严葳鹏,躺在病床上的她,不停地流着泪,‘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从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可以确定,她一定是在作恶梦。
乌亮的发色衬得苍白的她更是面无血色,不知怎么地,他的心里觉得怪怪闷闷的,直觉不喜欢见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
他伸手轻拍她的脸颊,想唤醒沉睡的她。
“葳鹏……”才刚开口,欧阳靖便愣住了,他竟然喊她的名……这代表什么意义?
突然——“不、不要……”严葳鹏口里逸出低吟声,不停地扭转着身躯,像是在抵抗什么似地。
没来得及多想,欧阳靖双手压住她乱动的肩头。
被外力制住了的严葳鹏,神色更显惊慌,双手也胡乱挥舞着。“不要……不要……”眼睛仍旧紧闭着,可是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你别乱动!”欧阳靖腾出一只手,想压下她的双手;她连当个痛人也不安分。
懊死!她扯到点滴了。
见到她手背上缓缓渗出血滴,他手忙脚乱地抓住她插着针头的手,俯低身子覆上她挣动的娇躯,将她动弹不得。
欧阳靖没好气地看向制造出这场混乱,却仍浑然不觉的严葳鹏。
神情哀痛的严葳鹏,仍是不停地掉泪,嘴里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哀求声,让人听了心也跟着酸起来。
他从心底升起对她的浓浓疼惜,再一次地,他低首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