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言祯压根不想理会他,平静了几分钟,她抽出夹紧于腰间的资料,并在江羿邦还没有其他问题前,念着,“江羿邦,二十九岁,单身,二十二岁就荣获法国建筑协会所颁发的新秀奖,期间曾受邀至纽约的WASU公司任职顾问,法国的建筑业也因此与美国关系紧张;这一次专程回台湾是为琉?玑机构跨刀;之前观察地形就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在飞机往来间,目前来台湾还不到一个月;而觊觎这个工程的黑白两道,全都找上了你……以上资料,有没有任何错误?”
瞧她信心满满的神态及笃定,江羿邦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是不是特务或是什么私家侦探;要不,怎么会把他的资料弄成报表一般的在他面前朗读。
他不禁蹙紧眉头瞅着她,“你是谁?天空弹!”
显然地,他没有被枪给吓到,反倒对她的身份开始细查分明。然而,言祯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她对其他的事比较有兴趣,比方说是……债务。
“账单看过了吗?有没有问题?”收起那填得满满的资料,言祯拉把椅子率性地坐在他跟前,望着他插满的管子,她不禁笑了起来,“价钱合理吧,如果不是我的话……”
“我不管那合不合理,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
江羿邦的脸色凝上睥睨,老实说,他不笑的时候,有种别于实际年龄的感觉,像是个超龄沧桑的孤独男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种神情在脸上?
事实上,那张调查表上还写着江羿邦性格孤僻、个性古怪,她只是没念出来罢了;那一年,很多人都说他是侥幸得奖,他不曾反驳,反而努力呈现出崭新而完美的作品来粉碎那些传言。而今,他事业名利一帆风顺,感情却没曾顺遂过,同行间还为他的感情封上个“柔情杀无赦”的绰号。
这意谓着没有女人逃得了他的追求吗?
言祯不想了解,也不想被了解,现在的她,只想索回那些债务。
“你都叫得出我是天空弹,干吗还问?”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你的身份,还有,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若说他身上插着管子挺可怜的,他的精神倒饱满,问起话来比她还专业,昨天的车祸,似乎没把他一身的傲骨给磨平。
“你不知道自己得罪人吗?”索性,言祯挑重点说。看到江羿邦的疑惑表情,她知道他根本不知情,“你该不会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车祸事件吧!”
“当然,我知道那是有人故意的,那只是为了琉?玑的工程,而你呢?为的是什么?”
江羿邦的镇静引起言祯莫大的兴趣,她坦言不讳,“钱喽!”
她眼神里带着挑衅,把江羿邦这自小便自命不凡、优秀的教人嫉妒的男人给掀起悸动。她怎么可以视若无睹的将人的本性淋漓尽致的发挥却令人不讨厌?
“这是我的名片。”
言祯知道生意要上门了,所以递给他一张名片,她可以想象江羿邦看完后的反应,面对这么标致的女人,没理由当下给他轰出门吧,更何况她救了他两回。
“菩萨组织?”挑起眉,江羿邦浓浓的眉总爱挑得高高地。
“只要有我在,你是不会有危险的;菩萨组织是个可以替人解困的组织,你现在有困难,我替你解除困境,但你得付出微薄的佣金。”
江羿邦也明白,自己真的遇到一个麻烦,先是两名大汉,再来是持枪男子,若再没抢到图,对方会不会顺便要了他的命?
只是,她所谓微薄的佣金……好像不是太微薄。
“我怎么相信你?”
“当然,我也不相信你,但,合作为的是安全与金钱,我今天来,不是想来跟你谈情说爱的,你说是吧!”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辣的一番话,江羿邦不禁对这位不做作的女子感到困惑。她明明是个姿态优美的妙龄女子,但在那层光鲜美丽的外表下,竟藏有不为人知的本领,再加上她那银铃般的笑声……江羿邦突然觉得好安全,如果她一直都在,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妮?
“价钱怎么算?”
言祯的笑容持续着,她那有些摄人的勾魂眼,就要教他魂飞魄散了。
“你付得起的,睡吧,我知道你疲倦得很,放心,你明天仍看得到我。”
丢下话,她的笑容逐渐在江羿邦眼前变得模糊;就像前一次,在她渐离渐远的银铃般笑声里,他再度沉入睡梦中。
第二章
她食言了。
江羿邦醒来后的两个星期,压根没见到言祯的踪影,反而是琉?玑的同仁及总经理请来的看护照料他的一切;不过,有个叫雅琪的女孩倒是天天来看他,江羿邦对她没有印象,但她却深情待他,犹如一个重要的情人一般。
出院的这一天,每个人的反应不同;医院里的护土主动留了电话给他,说是他会需要帮忙;琉?玑的同仁劝他多多休息,别太劳累,但江羿邦所牵挂的,仍是那幅设计图要如何修改,要不就是他法国的家,以及钟爱的猎犬过得如何?
剩下的,一点也窜不进他的脑海里。
而当医生宣布他暂时可以用药来控制身体的不适,以及让身体的修复功能来修护他的肋骨裂痕时,出院手续也就办妥了。
当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医院大门处,多日不见的言祯桀笑着坐在一辆黑色BMW里面,对着他招手,“嘿,我来接你了。”
这真的是个可笑的画面,她来接他了!这是什么说词,竟然说的那么容易!她对食言的事,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们的协议,应该再更早以前,不是吗?”他试着抓出她的语病。
“是呀,已经开始了呀!”
瞧她还一脸正经的说着,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要不是江羿邦的行动仍不够敏捷,他一定冲到她跟前跟她摊牌说个清楚。
“怎么了?”脸气呼呼的,反正你房里多的是会照顾病人的能手,我只要负责让外面的飞行侠不走进你房里就可以了呀,干么一脸责怪,非得我在身旁照顾,你才会康复吗?”
“你……”江羿邦差点骂出来,但她到底是一介女子,这么骂起来,似乎显得没有风度,“你都这么辩驳了,我还能说什么?”
“什么嘛,想我就说一声,干吗还假惺惺的。”
言祯的嬉笑让江羿邦百口莫辩。想她?她以为她是谁呀!
“哈哈,快上车吧,我怕你成了飞行侠的枪耙子呢!”
又是飞行侠,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名字,但这一次听到,无明火竟从心中延烧开来。
“我不管谁是飞行侠或彼得潘,请你离开,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懂吗?”江羿邦喝令着言祯,然后对身后推着轮椅的那名护士轻声细语,“请推我到计程车那里,谢谢。”
言祯听到这些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搞不清这男人为何出尔反尔,但她心里可明白的很,他欠的钱可是一毛未付!
“喂,你可没有决定的权利,我又没义务替你做白工。”
气呼呼的,言祯的性格不若菩萨或壮士那般沉稳,她是菩萨组织里年纪最小的,他们都宠她,客户们也都相当的配合,惟独这个江羿邦,完全不识相。
蚌性耿直的她冲下车,毫不客气的推开护土,把那些有的没有的行李全一鼓作气的丢上她的车,然后将江羿邦推向车边,并严重的警告他,“有决定权的人,是我。”
江羿邦虽然没虚弱到需要小心呵护的程度,但肋骨的裂缝,令他没办法以平常的力量与她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