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这位经商能手的外型,竟然风流倜傥得教人心生好感,瞧他年纪轻轻,真难以想像经年与自己丈夫作对的人,竟长得如此俊秀?他的年纪这么轻,该不会……赵深君念头一转,微蹙起眉、平素便听闻他十三少不仅纵横商场无人匹敌,就连在情场也是喀叱风云,他此番前来不是为商务之事,难道……
“贝夫人言重了,甫瑞前来,只因……只因……”
这是人称感情大帅的自己吗?唉,他在心里大叹数千回,没想到要提起这档事。一张嘴却吐不出一个词来。
“该不是为了洛儿……”
赵深君不改明言,只敢轻巧地点一下,没想到眼前的卓甫瑞一听见自己女儿的名字时,眼中尴尬顿生。
赵深君当下便想,完了。
这怎么可能呢?洛儿所涉足之处,应该不会与他有所交集,怎么他们会认识呢?
“我家洛儿非不得已甚少出门,以十三少的见识,该不是看上少女的平凡之貌吧?”
“不,贝夫人言重了,青……不,贵府女儿的容颜如出色芙蓉一般,怎可称之为平凡之貌?”
赵深君一扬眉,“十三少见过她?”
“呃,见过。”
“可否告知是在何处?”
“在……英利饭店。但请贝夫人别误会,只是……”
“十三少不妨坦白些,请直述来意。”
赵深君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马上心急的打断卓甫瑞的解释,一心只想知道他来的真正目的,所以也顾不得应有的礼节。
卓甫瑞被赵深君直接的问话,吓得魂不守舍。
他这辈子见识过的女人很多,但吓坏他的却只有两人——贝家母女,偏偏他跟贝家商务上的纠纷……
卓甫瑞清了清喉咙,“如果是谈及贝小姐的亲事……”
赵深君因此言愕然不已。
怎么会是亲事?老爷要是知道了,别说答不答应,十三少可能会先被他派人送拳赐脚,也许他还会亲自宰了十三少!
她思绪一转,“你好大的胆子呀!”
来了,这才是他清楚的模式,刚才那番礼貌对应,不该出现才是,这反应激烈的模式,他反倒可以轻松的应付。
“我知道您会有这样的反应……”
赵深君不由分说的吩咐,“阿福,送客。”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贝夫人……”
“请不要再纠缠下去,如果引来老爷,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好场面了。“
“可是……”
“回去吧,别为了不可能的事情争辩,你是个聪明人,比谁都要清楚这事的结果,又何必作困兽之斗呢?阿福。”
“是,夫人。
阿福应声上前,不管卓甫瑞的反应为何,他只有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撵走卓甫瑞。
赵深君不敢耽误,在卓甫瑞身影一离视线便赶忙前去找寻女儿,但才踏进贝青洛房门,就见女儿正在窗口发呆。
“洛儿、洛儿……”
一直到赵深君第二次叫唤,贝青洛才回过神来。
“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女儿,赵深君不自觉的揪心发愁。
一向把生活看得很淡的洛儿向来没忧没愁。但才转眼几天女儿却一反常态的变了个样。
“洛儿,你杵在窗口做什么?”
“没有,没事做嘛!”贝青洛转身边向母亲。“你确定没事?”她身为母亲,自己女儿的那点心思早在她一进房见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遂已知晓。
贝青洛一脸不解,“真是如此呀,你怀疑什么?”
“怀疑你的脑子里,想的可是十三少?”
赵深君试探的挑起十三少,贝青洛的脸立刻批然变色。
“娘,你无故的提起此人做啥?”她嘟起小嘴。
“你这个小心眼比我更懂。”
贝青洛本不想承认,但见母亲了然的模样,于是卸下心防,‘娘,你怎么知晓?”
“他要不来,我又怎探得了你的小心眼?”
“他来了?”贝青洛紧张得一双眼急着往外瞧。
“放心,我打发他走了。”
打发?他这么好打发吗?贝青洛忽然觉得对他有点失望。
“你知道你做什么,娘都会依你。但,你知道十三少是谁吗?”
摇摇头,贝青洛并不是很清楚,她只知他也许是卓家人,但她不确定他到底是卓家的谁。
赵深君就知道女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于是提示道:“卓甫瑞这名字,你该常听你爹提起吧!”
“十三少就是…卓甫瑞?”这答案教贝青洛吃惊不已!
卓甫瑞竟然是十三少?好可怕的答案,贝青格暗自思忖,但传闻中,他不是跟父亲一样其貌不扬吗?
贝青洛叹了气,“我知道他的身份不凡,只是没想到……”
赵深君轻拍贝青洛的手,温柔的询问:“想告诉我怎么回事吗?”面对母亲的质问,轻描淡写的说:“其实没什么,就见过一面而已。”
“只见了一面,他就上门来提亲?”若真如此,那么十三少对洛儿可是真心?
贝青洛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十三少来提亲?他不是花名在外,怎可能只见她一面就急着来提亲,更何况他们两家还是敌对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不敢让你爹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你的嘴噘得再高,他都不会饶你。”
“可我真没做什么……”
在母亲的注视下,贝青洛的声音愈说愈小声。
她清楚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只是没理由只有一个吻就让事情演变成如此。虽然在这段期间里,她偶尔会窃笑着那个吻所带给她的甜蜜感觉。但她相信自己不会流露得太明显。再者,既然卓甫瑞也去过英国,就应该知道亲吻不过是个社交礼仪,不会大惊小敝才是。
“你最好说清楚点,否则,我可会不留情的把事情转告你爹,怪不得观望这么久,你谁也不喜欢……”赵深君板起当母亲的严肃脸孔,想乘机恐吓女儿说出实情。
“才不是这回事。”
赵深君又激她,“那究竟是怎么了?原本还以为你爱上个赤佬,没想到……”
“别叫人家赤佬。”这是她最受不了的一个字眼,洋人也是人,上海人偏叫人家赤佬?真难听的贬词。
“那该怎么叫?”
“别发嗲,我等着你的解释。”
苞着母亲,贝青洛有苦无处发,只怪那惹事精卓甫瑞不识相的登门拜访,这会儿她该怎么解释呢?看来,她有必要找卓甫瑞谈谈,只是,造这情况她根本不该再见他。两难之下,她一向如冰的眼眸,不自觉开始有了温度。
***
“要有哪个女人容得下你这张俊脸招摇,我就得烧香拜佛了。”
卓泰英粗气大笑数声,不免让在场的卓甫瑞感觉很问。
这全得怪钱素谨。她爹钱其霖是商务官,专门管这些商人,所以当她一告而上,全上海的人便都知道,他卓甫瑞负了她。
“我会管好这事的。”
“我才不管你怎么去解决,重要的是把她给娶回来。钱素谨也算是才德兼备的闺秀,真不知你怎么想,总之,若把她娶进门,以后在外面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谁敢管你!”
这是卓泰英的作风,但也是受宠的卓甫瑞最无法忍受他的一点。
大厅堂里,卓泰英的妻妾占了一半以上,他的十三个儿女,嫁人的、驻守远处的,留下的剩下不到四个。
卓甫瑞虽是卓泰英的得力助手,但彼此承诺过,对双方的婚事互不干涉,但卓泰英却十分中意钱素谨并且极力撮合,推教她有个有权有势的爹。
卓甫瑞皱起眉,“爹,不是说好……”
“好、好,我不管了,那个谁……给你一封信,你回来老半天,我忘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