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一片空白,不自觉的问:“你锁我?”
“学你的。”黄泉面无愧色。她也被他绑过,回报他一次并不过分,不去省思“绑人”的行为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小黄,你这样痴缠下去会惹人厌的……”
黄泉听他语气虚弱,知道他言不由衷,不等他话说完便截口道:“你是我的人,即使厌了烦了也没机会反悔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让碧落哭笑不得。“我不记得签过卖身契给你。”
“我们有过肌肤之亲!”黄泉脸不红,气不喘的举证,仿佛两人已是夫妻。
“那算什么?”碧落戏谑道。
他话音刚落,额头就挨了黄泉一记猛敲。
她恶狠狠的瞪他,也许他放荡惯了,可她向来沽身自爱,出生至今,与她最亲密的人就是碧落,她绝不容许他轻视彼此的关系!
碧落回视她的目光,精致的脸庞有点扭曲。“你这么的粗暴,是一想强迫我就范吗?”
“下次教训你,我保证会‘温柔’一点。”她睨他一眼,语气不佳。却搀杂着小俩口打情骂俏才有的意气。
碧落呼吸不顺了,她的言行举止无不透露着她对他的执着与眷顾,被她这样重视着、爱护着,让他实在挤不出抵抗的力气了。
“我曾经追出城去,见纠你的手下了,他们都走了吗?”黄泉慢慢的起身,套上中衣,下床梳理微乱的长发,平静的态度好像两人从没争执过一样。
她不生他的气吗?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会无条件原谅他吗?
碧落凝视着她,突然问有些明白,为什么情歌里唱的都是对于长相厮守的渴望,而他也萌生了类似的渴望。
“我让一部分的人离开。”他恍惚的回道。
“你的处境很危险。”
“既然我敢留下,自然有我安身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黄泉蹙眉,最在乎的人有危险还死不回头,谁能不担心?他是太自私了才无视她的心情,还是太无知了完全不了解她的感受?
“宝宝一直在问我,关于他生父的事。”她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开口,话语之中有责怪磐落的意思。
“我本想让他们父子相认的。”可惜她从中作梗,又把他掳到这个不知是在何处的地方,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瞪着他,“然后呢?等他们父子相认,你又要搞什么把戏?”
碧落笑得不太善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你太过分了!”黄泉暗暗庆幸自己及时插手,阻止了一场可预见的悲剧。“利用宝宝去达成你的目的,一心只顾着仇杀,根本不管别人的意愿想法,你怎能如此卑劣?”
“我不介意你惩罚我。”他无动于哀,侧坐在床,态度闲散。
黄泉气得牙痒痒的。“我会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饶过你!”
她生气的样子格外动人,使她俊美的脸增添了一种罕见的神采。
碧落盯着她浮上红晕的脸颊和溢满火光的眼眸,心颤抖,忍不住想惹她更生气一些。
这个女人犹如他灰暗天地的灿烂光芒,吸引着他关注,为她迷失,一颗心叫嚣着为她沦陷,别再挣扎;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陪伴她的资格。
“你不可能囚禁我一生。”碧落低声道。他的手下很快会来找他,就算没人搭救,以他的能耐也足够逃出任何监丰。
黄泉这条锁链,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我能,而且今后,我会名正言顺的管教你!”黄泉走到红木柜子旁,拉开抽屉,取出一对精致的手环。
碧落一脸疑惑。她拿着手环,一脸阴险的走近他,是想做什么?
黄泉瞥他一眼,尽避他面无表情,她仍看出他心中的疑问,于是笑道:“明天,我们就成亲。”
话说完,她拨弄着手环。
仔细一看,这手环竟不是一对普通的饰物,而是用铁链相连的铁环,好像能铐住两双手似的……
碧落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铁环套进彼此一只手上,当下默然不语,与她大眼瞪小眼。
她眼泛精光,意志刚强不可违逆,气势威猛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半晌,他不死心的求证道:“再说一次。”
“我已经请人安排婚事了。”在他昏迷的时候,她就开始进行她的计划。
“你要嫁我?”碧落心里并不同意。亡命天涯的江湖人,哪有资格娶妻,享受安定的生活?
他不能拖累她!
黄泉无视他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昆仑商行的黄泉,是男人。”
碧落一惊,一个不太纯良的想法在脑海浮现,难道她是想——
黄泉板起脸,严肃道:“是我要娶你!”
第8章(1)
昆仑商行在城门封锁,城中戒严,人心惶惶之际,广邀各方智士参与一场盛大的婚宴。
这场婚事犹如新年爆竹,在气氛阴沉的京城里炸出一丝喜气,与商行有往来的各方人马也不管太平伤重垂危、禁军扰民、凶嫌在逃,一窝蜂的赶来凑热闹。
新郎是洛阳分号的管事,长得玉树临风。俊美非凡:认识黄泉的人都知道有一个碧落,而此番,听说新娘就是碧落,众人无不惊奇,盼望一睹新娘的真面目,因此亲临道贺的客人比预计的多了许多。
“不过这位新娘的身段倒不怎么纤弱,居然比新郎还高一些……难道是凤冠太高了?”
“我瞧这肩头似乎也宽了一点,莫非是北方游牧民族……就不知新娘的脸蛋生得如何?”
喜宴上,宾客们看着黄泉身边的神秘新娘,迫切期待红盖头落下,给他们瞧瞧、让黄泉笑得心满意足的人,生得什么模样。
婚事因男女双方亲人俱逝,一切从简,只请了城里有名望的老人坐上高堂之位,主持婚礼。
程瑞霖郁闷的喝着喜酒,惆怅的看着新郎与新娘手指紧握,拜堂成亲,宾客为之欢喜……
从小相依为命的黄泉就要属于别人的了,程瑞霖十分失落,不过,看黄泉以新郎的身份娶亲,那失落又转为幸灾乐祸。
他心里很清楚,那个穿着嫁衣,头上盖着红喜帕,身材高大宽肩腿长像北方游牧民族的“新娘”是谁。
往后见了碧落,他要不要称呼一声“嫂子”呢?
这两天,来搭救碧落的人,明枪暗箭不知使了多少招数,统统被他带人挡了回去。
其实,碧落被“救”走,可省下他不少麻烦,但是黄泉又要为了那个男人四处奔波的情景,他不想再看见了。
她是那么在乎碧落,甚至与他套着一副手铐,如影随形。即使争吵不断。她看着碧落的目光仍是炽热无比。俊美的容颜也为那个男人神采奕奕。
程瑞霖实在不忍心阻挠黄泉的好事。如果帮她留住碧落,能令她开心,那么他愿意退让,成全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至亲之人。
“新郎倌。”拍了拍桌面,程瑞霖举杯,拦下了正要进洞房的新人,扯开一脸的笑,“喜酒还没喝个够,可别想就这么走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穿着新娘嫁衣,与人拜堂成亲,整个过程里也没让任何宾客发现异常之处。
坐在新房的喜床上,碧落头盖喜帕,脑袋空荡荡的,仿佛被天外来客偷袭似的,内心混乱不能平息,又不知如何收拾这前所未有的混乱。
黄泉漫步而来,掀开他头上的红帕子。
碧落眸光一闪,只见她俊美的脸上浮荡着酒醉微醺的红晕,恰似春花,诱人一亲芳泽。
霎时间,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怨怪她“强娶”了他。
“哈!我终于也成亲了。”黄泉模了模碧落的脸,颇为感慨的笑道。
他精致的容颜虽然浓妆艳抹,却仍流露出男子才有的英气,让她不自觉的露出迷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