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不到。”
这个直接了当的答案,让他愣了下,一时接不下去。
“妳……”他板起脸就想训她一顿。“妳讲不讲理?”
“什么理不理的,只有我说的才是道理。”
石磊气结,又拿她没办法。
“别皱眉头了,难看。”她伸手抚平他的眉心。“来,笑一个。”两手往他唇角一扯,像戏弄小孩子似的。
他张嘴咬住她的手指不肯放。
“怎么咬起人来了?会痛哪!”虽然嘴里喊痛,小初并没有把手指抽出来。指上微微的疼,传到心头却是甜甜的。她在那张成熟世故了许多的脸孔上,见到了一丝属于往日少年的稚气。
石磊不理会她真假难辨的抱怨。齿间其实没有丝毫用力,并不真心想要弄疼她,只是一时舍不得放开。到最后已经由咬,变成亲昵的舌忝吻了……
她的双颊红了又红,已经开不了口去责问他了。
他索性抓住了她的双手,舌忝完一根纤纤细指,再换另外一根,像是在比较滋味有什么不同似的。这样他还不满足,灼热的双唇逐渐往她的掌心移动,然后向她的手腕进袭……
小初蓦然把手挣了回来。“我再去盛一碗粥。”她飞快的逃下床。明知他瞧不见,仍是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提到药粥,石磊的神智慢慢的从迷醉中清醒过来。他想起刚刚两人谈论的话题。
“妳不可以在粥里头加料。”他仍是十分坚持。
这倒没什么不可以,小初爽快的同意了,“好吧!”
石磊把两碗粥吃完,果然没再闻到那种奇异的香味。
“喝杯热茶。”她体贴的把茶杯送到他唇边。
袭上鼻间的,除了茶叶的清香,还有不是来自茶叶的芬芳。他紧闭着唇,不肯碰那杯茶一口。
“来,喝一口,很好喝的。”她劝诱道。“还是你喝不惯这种茶?那你喜欢那种茶叶?告诉我,我再重新沏过。”
石磊才不上她的当,抵死不肯开口。生怕一张口,她就把整杯加味的热茶硬灌下他喉头。
“不喝?”
他摇摇头。
“真的不喝?”她又问。
他更坚定的摇头,紧咬着牙关,不让她有任何可乘之机。
“怎么办呢?”她苦恼的喃喃低语,却又清清楚楚得让他听得明明白白。
不怎么办啊!他在心中答着。仍不肯松口。他一定要知道,她到底对他玩什么把戏。
“好嘛,不喝就不喝。”她模模糊糊的嘀咕着。“那我自己喝总可以了吧?”这最后一句停在她唇边,没有说出声来。
柔软的红唇轻轻贴着他唇畔,好半晌动也不动。像是在试探他的耐心似的。最后石磊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慢慢的开始在她唇上游移,然后不知不觉的张嘴,想要一尝她口中的芳津……
他不只尝到她的甜蜜,温热的茶汁也一起哺进他口中。
唉,又着了她的道了。他的哀叹来不及发出,身子一软,跌进她怀中。
小初静静的抱着他好一会儿,才放他躺回枕上。她松开手腕上缠得密密实实的布条,熟练的用刀一划,再把伤口对准了他的嘴。
他的脸已不似初来时灰暗无血色,她的双颊却一日比一日苍白……
天亮了,屋中仍暗沉沉的。
温香软玉蜷缩在他怀中,他一伸手就想把她揽紧些,却忽然想她之前所做的事。
心里有气,伸出手反而推了她一把。
她居然没有醒来,仍沉沉睡着。
怎么回事?他心头一阵惊慌。缓缓模索上她的鼻、她的唇,气息仍是暖暖的。
稍微放了心,却仍觉得十分奇怪。她怎么会累成这样?还一回比一回累?
手指继续在她唇上来回游移,她的左颊上有些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
写下休书的那一夜,也有一个脸上有刀伤的女人……
他心头一阵发冷,一时间难以置信。
她这一回又有什么目的?
她不是跟王凯走了吗?
那一夜,对她的红杏出墙,他不以为意。此刻回想起来,心中的怒火却烧得越来越旺。
她竟然、她竟然敢背叛他!穿著一件大红肚兜,半果着和一个野男人在床上厮混!
不知羞耻的女人!
那景象越回想越是清晰,怒气越发不可收拾。原先轻滑过她脸颊的大手,现在却不知怜香惜玉的紧掐着她的臂膀。
小初终于痛得醒了过来。
“好痛……”她的抱怨因睡意犹存,显得有些朦胧。半睁着迷蒙的双眼,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妳……到底是谁?”他一个字一个字问得清清楚楚,冷冰冰的问句,像是一颗颗冰珠,从半空中倒了下来,掷地有声,震痛了她的耳膜。
已经由不得她不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的问话不像之前是可以随意搪塞的。
“不说过了吗?我姓厉……”她还想闪躲。
“是啊,十分厉害的厉大姑娘,白大神医!”他嘲弄的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她顿住话,发现自己已经不打自招。
“我怎么知道?妳当真我以为那么蠢?这世上懂得医术,脸上又有刀疤的女人,还有第二个吗?”
“你怎知我脸上有疤?”她疑惑的追问:“你又看不见……”
石磊有些尴尬。“我……”是看不见,可是模得到啊!今日之前,他觉得无论怎么对她亲昵都是自然而然。可现下他怎么好承认,他是趁着她睡梦之中对她轻薄。脸色不禁微微赧红,手也收了回来,似乎如此就可以掩饰他犯罪的证据。
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小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是她自己太大意了,本来一开始,她就该与他保持距离,只是她贪恋着这十来天,可以像从前一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她忘记--他变了,她也早就变了……
“你讨厌我脸上的疤,太多了。”她喃喃自语着,抬起手太过熟悉的数着,一道疤,两道疤……仍是不多不少的十一道……他也数过了吗?
谁去理会她脸上的伤口?这有什么打紧?“妳将我掳来这里,究竟有何企图?”他不耐烦的追问。
这还用问吗?难道他没发现自己身上的毒已经去了大半?
“你是中了一种西域奇毒。”
这还用得着她说吗?但她是他的下堂妻,又是如此不名誉的被休离。她为何大费周章回头替他治病?难道只为了一念之慈,应该是别有居心吧!“这也不劳妳费心。”
怎么可以这么说?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身亡?
“你父母出了万两黄金的重赏,给能治好你的大夫。我不好直接到石家堡去,只好把你带走。”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丙然还是为了钱!“妳的情夫,那个王凯养不活妳吗?”他语带讥诮的问道:“让妳不仅得出来治病,还陪吃兼陪睡?”
怎么话说得这么难听?小初气得红了脸,索性伸指一点,让他闭了尊口,像个石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总之,我是非治好你不可的,那万两黄金全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你要乖乖也好,若不肯乖乖的非要跟我作对,我也有法子对付你。”她冷淡无情的说道。
石磊就算还开得了口,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女人,哼,幸亏已经被他给休了……
第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小初仍一日两回,照着旧法子替他解毒。但两人之间的亲密早就消失了。为了怕他逃走,她不是点了他的穴道,就是让他昏迷不醒。也不再和他同睡一床,独自在墙角打地铺,她越来越虚弱,地面又湿冷,让她冻得忍不住要窝回他床上,却只得一再克制住。她也几乎不再开口和他交谈,反正他一开口也绝无好话,何苦去听他的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