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被看破心事,石磊窘迫得脸孔越发通红,他恼怒的道:“妳笑什么?”
唉呀!怎么这样霸道?连笑都不许人家笑?真想搔着耳括子,好好羞他一羞。可惜他见不着!
也罢,今日就放他一马。就快午时了,再耽搁下去,可要眼睁睁的看他受那毒发之苦,她可舍不得。
“真的不笑了。”她收起笑意,正经的答道:“快午时了,你饿了吧?我去把药粥端过来喂你吃了。”
“我自己吃就好。”他立刻答道,虽然四肢无力,也不至于连碗粥都端不牢。
小初不理会他,径自走到炉边盛了碗粥,再回到床边。用汤匙舀了匙药气浓烈,香味扑鼻的药粥到他唇边。由不得他反抗,非要他咽下不可。
石磊觉这粥中定有古怪,但也由不得他不吃。此时受制于人,又能如何。
他半推半就的咽下一口,隐约可以尝出粥中有人篸和各种补品的味道。他听见她自个儿也跟着吃了一口。
这大夫果然古怪。又不是神农尝百草,还需要亲身体验,才知道药效?
送到他唇边的第二匙粥,似乎格外有一种甜蜜的滋味,是她唇舌的芬芳……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她把两人喂得饱饱的。这补药其实主要是让她自己吃的,往后十来天,她得要有绝佳的体力才熬得过。这些药材解不了石磊体内的剧毒,可吃了,也不会有坏处。
喂他最后一口粥之前,她稍停顿了一会儿,待石磊察觉其中多了一种奇特的香味之时,已然反应不及。他脑中昏昏沉沉,只来得及含着怒意吐出一个字。“妳……”为什么还要迷昏他?
小初轻叹了一口气,将他放回枕上躺好。跟着上床,坐在他身边,拉起袖子,取出一柄锐利的匕首在腕上一划……
幸亏大师伯多年前在她胸口上,打了那极阴寒的一掌……
之后数年,为了彻底治好她的掌伤,师父可不知找来多少珍奇的药草让她吃下。因此之故,她的血已然成了解毒的良药。要不到今日,她可没把握能治好他的。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隐约只觉得已过了好几个时辰。屋中无声无息,他半清醒的坐起身,手臂碰到一个柔软的身子。
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流连片刻,才自觉轻薄的缩了回来。现在他可以清楚听见她沉重的鼻息,似乎是倦极而眠。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的动静。“你醒啦?!”疲惫的声音带着几分半睡半醒的慵懒。
“妳……妳怎么可以睡我旁边?”他指责道。虽然中了毒,他可还没死,她就这么瞧得起他的自制力?
“难道你要人家睡地板?”她埋怨的反问道。“你又不是不知,这屋里就只有一张床。地板很冷的。”她迷迷糊糊的倚着他的肩,像是说梦话,又像是十分清醒的说了一大串。“我睡在地板是要受寒的,受了寒没医好是会死的。那时你可是要哭的。哭得太厉害,屋子就要淹水了。会把你冲到河里,想想你吃过这条河里多少鱼儿?到时鱼儿可逮到机会报仇了……”
弄不清楚她糊胡涂涂的话,他紧接着昏迷前没问完的问题。“妳为什么要迷昏我?”他都已经武功尽失了。
“这样你才会让我为所欲为啊!”她毫不扭捏的回道。
听听,这像是姑娘家说得出口的吗?暧昧又引人遐思。她是怎么对他为所欲为?他倒是很清楚自己想怎样对她为所欲为……
饼了清心寡欲的十来年,他发现自己在一夕之间,成了轻薄无耻的登徒子……
小初倦怠地又往他怀中挪了挪。“人家还很累,你别问些有的没有的,让我多睡一会儿……”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这么累?他有点滑稽的模索着自己的衣服,还扣得牢牢的……
她娇柔的语气的确虚软无力,石磊不忍心再逼问她了。可两人同床共枕,再怎么说也是不妥当。想是这么想,他却一手把她抱得更紧,一起躺回枕上,手指自有主意的溜到她唇上细细模索着,她的呼吸间仍留着淡淡的药香……
一留意到唇舌的问题,他竟觉得自己口中不仅有如她一般的药香,还有一种奇异的像是鲜血的味道……
揽眉苦思了半晌,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屋中昏昏暗暗,天色已经黑了。
小初睁开双眼,满足的叹了口气,睡过舒舒服服的一觉,体力也恢复了大半,她觉得比较有精神去做别的事了。虽然他的怀抱真是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
下床穿著鞋,她一面说道:“你待在屋里,可别乱跑。我的轻功很好的,你要逃跑的话,我三两下就可以把你追回来。要乖乖的,我去外头烧盆热水来帮你洗澡。”
帮他洗澡?这姑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吗?
“我自己洗。”他立刻回绝。
小初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洗就自己洗吧!她刚刚那句话也只是月兑口而出。只是想着,他眼睛看不见,做什么都不方便。
仔细一想,帮他洗澡,看到他全身光溜溜的模样……
双颊微微红了红,总算知道不好意思。
饼了半晌,她烧好了热水提进屋子,把水倒进浴盆,再替他准备好了换洗衣物。
“干净的衣服,我都帮你放在浴盆旁边的椅子上,你一伸手就可以拿了。还有你可别偷懒,耳朵后面还有脚指缝都要洗干净喔,等一下我可是要检查的,还有……”她不厌其烦的吩咐,唠唠叨叨的让石磊听着好笑,她当他是个三岁孩童吗?
“都知道了。”他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还有,妳不可以偷看。”两人的对话,幼稚的程度,似乎也比三岁孩童高明不了多少。
谁要偷看了?又不是没见过。以前看他跳进河里游水,不也是大刺剌的把上衣一月兑,也没见他害羞过。“有什么好看的?”她低声咕哝了一句,忍不住瞄了一眼他结实的胸膛。咦?的确是挺好看的,以前她年幼,不懂得欣赏……
石磊敏锐的感觉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往自己身上溜。
“转过身去,我要月兑衣服了。”他命令道。
他的眼睛真的瞧不见吗?小初忍不住怀疑的想。不甘心的背过身子,提起水桶开了门走出去,她得再去帮自己烧桶水。
趁着姑娘还在屋外,他快手快脚的把自己打理干净又穿好衣服,如临大敌的等着她进门。
他听着她往盆中重新倒了桶水,又听见她窸窸窣窣月兑衣的声音,往身上泼水的声音……
唉,这姑娘以为他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吗?居然就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洗起澡来!
可不让她在屋子里洗,又能到哪里去?外头天寒地冻的……
小初着好衣衫,往屏风顶端探出头去,只见石磊把头转向墙边,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动也不动的,好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他真以为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把衣服月兑光,跳进浴盆吗?她瞧见他连耳根子都红了,磊哥哥还是和从前一样好欺负吶!
唉,磊哥哥,她已经一再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再这样喊他。他已经不是她的了,是别人的……
可是至少这十来天,他是属于她的,他的血中有她……
子时之前,小初又喂他吃碗药粥,这回石磊可警觉得多,一闻到迷香的味道,便不肯吃了。
“妳别想再把我迷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