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红著脸,不安地转头看看车外,这儿人来人往的……
“我好想你啊,你呢,想我吗?”
“你说过不可以太想你的,所以我一点儿也没想……”她半开玩笑地说。
“敢不想我!”他著恼地瞪她一眼,“回家后看我怎么惩罚你……”
她打断他的话,“一点也没想到不想你。”
陆以轩露出笑容,连眼中都蕴满了笑意,“这才像话。”
“不像话的是你吧!罢刚路上那么多人,你还……”
“我等不及了嘛!今天怎么这么晚?”
“塞车啊,没办法。中午想吃些什么?”她发动车子,驶离学校。
“你啊,我可以点这道菜吗?”他的双眼亮晶晶地盯著她嫣红的唇,那不是胭脂的颜色,是他方才的成果。下过,似乎可以更红些……
她低笑一声,“厨师今天罢工,不供应这道菜。想点别的吧!”
“小器!”
“对了,”她敛起笑容,“你妈妈今天打电话给我,说她耶诞节的时候会回来看你。”
“这么快?我本来以为她寒假的时候才会回来。”他不是不想念母亲,只是他和寻寻……如果她知道……
他不安地看了寻寻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
“绝对不可以让你妈知道我们是……”是什么?她难以想出妥当的用诃。每个人都会认为陆以轩是老妖精手下的牺牲者……她自嘲地想。
“我知道。”母亲若是看出他和寻寻的事,多半会将他五花大绑丢进飞美国的班机。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之前,他们得要小心点。
现实的阴影笼罩了两个人,他们取消原先的计画。本来他们还打算去看电影的。“乱世佳人”正在重映,或者去看“法柜奇兵”。
这一日郝思嘉已失去她的魅力,印第安那琼斯的冒险只是一场闹剧……
耶诞节在不被任何人期待中降临,
寻寻在前一日便到机场接回了叶婉清。她带著行李,住进了锺家另一间客房。
当天晚上,餐桌上慎重地点起了蜡烛,陪衬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只烤到恰到好处的鸡放在餐盘上,令人垂涎欲滴。寻寻和以轩都没准备圣诞礼物。他们一点也没想到要给叶婉清一个“惊喜”。
“哇!寻寻,我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手艺练得这么好,居然可以做出一桌菜来。”叶婉清望著那桌佳肴,笑容满面地说。
寻寻倒有点觉得自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偷走了婉清的宝贝儿子,就算有一百桌好菜,也弥补不了。
“过节嘛!应应景。”寻寻唇角微扬,淡淡地说道。
“轩轩,这些日子你可没太麻烦钟阿姨吧?”她转向儿子殷切地询问。不过她是满有把握的,对於儿子的早熟与懂事。母子俩虽然爱斗嘴,他其实并不太需要人家为他操心。
“妈,我一直都很听话的。”谁听了谁的话呢?他忍不住向寻寻投去耐人寻味的一眼。
她一直低垂著头,专注著盘中的食物,仿佛那有多吸引她似的。
其实根本就没吃下几口。
这个他也注意到了。她只是为了要回避他们母子俩的目光。
唉,他在心中悄俏叹气。她的心虚是欲盖弥彰。她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包括他在内。不像他,隐瞒只是出於现实的考量。
一顿晚餐,就在母子两人说说笑笑、寻寻静默旁观中结束了。
叶婉清帮著寻寻把餐具放进水槽,餐桌三两下就清得乾乾净净。
“婉清,你和以轩到客厅去坐吧!剩下的来我就好了。你们母子俩那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往日陆以轩会抢著去做善后的工作,可是今晚他可不放心让寻寻单独和母亲在一起。他挽著母亲的手定进客厅。
一待坐定,叶婉清忍不住问起儿子:“寻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话又比以前更少了。”
“没有啊,她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他话锋一转:“妈,谁和你在一起,相较之下,都会显得话很少的。”陆以轩开玩笑地说。
叶婉清立刻拧了儿子一把,“好啊!耙说我长舌?你是吃定我现在管不著你了是不是?”
“儿子岂敢!”他笑嘻嘻地说,一边留意厨房里的动静。
饼了片刻,“妈,我去帮阿姨擦碗盘,你自己坐一会儿,好不好?”他得再帮寻寻做一次心理建设。
“当然好,儿子。”婉清欣慰地说。
陆以轩走进厨房,寻寻正开始冲净盘子,他取了一条乾布,从她手中把盘子接过来擦乾。
水流声安静了下来,最后一个碗也擦好了。寻寻擦乾手,转身就要往客厅走去。
陆以轩一伸手,又扭开水龙头,让水声掩盖了他们的谈话。“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寻寻虚弱地朝他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并不相信。
陆以轩往客厅张望了一下,他很确定母亲坐的位置是看不到厨房的。轻轻把她带进怀中,低头在她唇上流连片刻。他们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今天放学后又一直没有机会。
饼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寻寻仍然靠在他怀中,喘息不已。他的手指温柔地在她唇上摩挲。多么多么不想放开她,他把她抱得更紧。
寻寻觉得呼吸稍微平缓下来了,把他略微推开,“我们出去吧。”
陆以轩点点头,“嗯。”他伸手关上水笼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保持两步的距离。
“寻寻,我真要多谢你……”
她一听见婉清用这句话做开场白,心中更加忐忑不安,愧疚不已。自己像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第二天,婉清打算上街大肆采购一番,带回美国。寻寻理所当然客串了司机。
陆以轩没有跟去。一来他跟著两个女人逛街,怎么看怎么怪:二来他发现没有他在场,寻寻和母亲说话,反而自在些。在她眼中,他是活生生的证据,提醒她自己犯下的罪。他烦躁地想著,对桌上的书本视而不见。
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说服她?和他相爱既不是犯错,更加不是罪恶,他们又不碍著别人什么!
一直到采购团重回家门,这个问题仍然无解。
晚上,趁著寻寻回自己房间洗澡,婉清忙把儿子拉到一边,“以轩,你老实告诉我,你钟阿姨是不是谈恋爱了?和谁?真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她干嘛要瞒著我,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啊!”
“妈,你怎么知道……”他发现这句话有语病,立即改口:“我是说你怎么会猜她在谈恋爱?”
“我和她多少年的朋友了!遗不了解她吗?今天在百货公司,她魂不守舍,有时候问她什么,还答非所问。偶尔她以为我没看见的时候,还笑得有点古怪,那分明是一个恋爱中女人的神情。唉,”她忽然叹口气,“我本来还答应了一个人,现在他又要失望了。”
陆以轩敏锐地接口问道:“什么人要失望了?”
“就是我和寻寻念大学时的一个学长,他也是你爸爸的老朋友。当年他可是痴痴地追了寻寻好几年,可是她理都不理人家。其实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前两年他太太过世了,他和你爸爸联络上,问他有没有寻寻的消息。本来我还打算问问你阿姨,肯不肯给人家一个机会,这下于连问都不用问了。”
当然不用问!陆以轩不悦地瞪了母亲一眼。他的寻寻哪需要等一个男人死了老婆之后才回头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