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近接触的男人就只有一个,而自己两度和他撞上的地方,又正好是在云容坊……事情是这样吧。
她开了门,却没打算请他进门,只是站在门口。
“你就是昨天打电话来的梁先生?”最近的生活中出现的男性名称,就只有这么一人而已。
“原来你就是程凤书小姐,真巧。”梁时寅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喜”“你好,我就是梁时寅。”
“我觉得你应该不用那么高兴。”程凤书冷冷的泼了他一盆冷水。“新仇加上旧恨,我想我们是没有什么好谈的。”
“新仇旧恨?”他微愣。“我们有什么过节吗?”
“有。”程凤书回答得毫不犹豫。
“令妹与另一名小姐打扰我好眠、扰乱我的生活,你则泼了我一身冰咖啡,让我湿黏着一身由台北回家。”
这男人的记性看来不怎么好,但她可没忘。
“如果我现在再次道歉,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梁时寅仍然笑着,像是没神经般的,全然察觉不到旁人的冷漠。
“不会。”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对上他温柔的眼、温和的笑,程凤书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招架不住。从之前意外相撞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像是不会消失一般,不论自己的态度如何冷淡,他都浑然无所觉。
这男人是怎么搞的,没脾气也不是这副模样吧?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原谅我,因为我被赋予了重责大任,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我无才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她讨厌麻烦。
“你可以的。”梁时寅一脸的诚恳。“舍妹正在筹划一个夏季的服装发表会,希望你能够答应参加,上场表演。”
程凤书翻了个白眼。“你是在耍我吗?”
服装发表会?希望她参加?这男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拜托她这种事,他是眼睛坏掉了还是资料拿错了?
她,程凤书,除了因为曾在国外生活过,拥有不错的英文能力足以接接稿件翻译赚取生活费外,其他的她一概不擅长,更何况是走秀!
“不是。”梁时寅的表情很正经,他露出安抚的笑容,开始解释这个在她眼中非常怪异的提议:“我们自然知道你并非正式的模特儿,以往也没有相关经验,但我们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参加这个活动。”
“理由是?”程凤书不认为自己有走秀的本钱,光看她的身高就可以知道这个事实了。
“因为那双玻璃鞋。”
“不是卖你们了。”程凤书瞪着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一步步的被他们给蚕食了,先是要鞋子,现在要人,再之后呢?
“我们是有鞋子,但是没人能穿。”梁时寅想她自己也该明白自己的尺寸有多小。“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参与,要不然那双玻璃鞋有等于没有。”
“我相信台湾穿二十二号鞋的女人不只我一个!”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说服。
“是不只你一位,但也不多,而且玻璃材质不具延展性,那双鞋又是依你的脚型、尺寸下去特别制作的,我们没必要舍近求远不是?”他相信自己这个论调,只要是稍具知识的人都能了解。
程凤书是能够理解他的说法,但她没打算接受。
“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苛求。”她淡淡的回应。“还有,有时候在眼前的不见得会比较省事。”
他们不是早该知道了她的难沟通吗?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是被亲妹子陷害来牺牲的炮灰?
“你不愿意?可以给我个理由吗?”在和人“谈判”时,想要说服对方,就要由对方的想法开始洗脑。
至于她,他早已做了一些调查。
“要理由吗?”程凤书睨着他。
“没试过的事,你不会感到好奇吗?”他尽量的提出问题,以引起她的反应,顺便私心的试探着她的思考模式与习惯。
“好奇什么?”她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不会不安于目前的生活,想要尝试其他的领域空间吗?”他的笑容仍挂在脸上!仿佛就只有这么一个表情。
“不安于室吗?恐怕很难。”她热爱现在的生活模式!
“能不能请你考虑一下,帮我们这个忙?”动之以情,虽然他心中其实不抱希望。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程凤书冷冷的反问,等着他如以往那些人一样,撤去那张伪善的笑脸,开始大肆批评她的不是与不应该,然后气愤的拂袖而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但他没有,他倒挺沉得住气,甚至脸上的笑容还益发灿烂。
“你都是这样子拒绝人的?”难怪心妍不想再找她。
妹妹的脾气与个性他很了解,看着这种长相的女孩子,净是冷漠的说着拒绝之词,她肯定是要发疯的。
“大部分吧。”程凤书从来没有细想过,不知从何时起,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以前的她……太遥远了,还是别折腾自己的脑子得好,反正现在的程凤书就是这样让人讨厌。
为什么呢?也不重要了吧,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现在就是这样了,又有什么好想的呢?
“有没有例外?”
梁时寅没有气馁,仍是一脸诚挚的笑着,越问越起劲,一点也没被她的冷淡话语给伤到。
“我尽量……让它没有。”这不是说笑,而是她认真思量后的答案。
梁时寅笑得露出了白牙,她真的很可爱。
就站在她门口,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思考,他就有一种想要张臂拥抱她的冲动,她是这么的娇小、这么的冷淡、这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却偏偏吸引了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后,就再也放不开、忘不掉。
很可笑、很意外的,自己居然就这么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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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看他半天不说话,净是朝着自已露出微笑,程凤书撤了撇唇,转身想进屋。
“再等一下。”他出手按住了门。“你真的不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不想要参加。”她既不好奇那个领域的工作,又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枯燥乏味,那有什么好考虑的?
“你有固定的工作吗?”他忽然问。
“没有。”她毕业后当过一年助理,深觉朝九晚五的工作令她窒息,辞去工作后便浪荡至今。
“那你近期的经济无碍吗?”他一步步的,善用起早就调查好的资料。
“我有卖鞋的三万块呀!”想到卖了一双没用的鞋就可以撑一段时间,她就觉得痛快。
“之后呢?”梁时寅正色的看着她。“三万能够让你生活多久?你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吗?”
他就不信她每隔二、三个月就可以抽中一个大奖,而后顺利变卖。
程凤书很想回答他“有”——她有很不固定的翻译稿费。
还有很让人呕血的短期投资——目前状况惨烈的股票。
这阵子稿件少,她是有点缩衣节食,本来还有即时操控的短线利益可以贴补生活花费,却没想到这几天台股又下挫,嗜睡的报应就是睡过了交易时间,发现时要卖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只有等它回升了。
她真的相信它会涨回来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可是要她认赔,她又不甘心,要是因为判断错误就算了,这次可是因为睡过头啊!
睡、过、头!
“程小姐?”这问题会让她如此的难以启齿吗?以她的个性,她应该要冷冷的回他一句“要你管”才对吧?
“要你管!”
丙然程凤书如他所愿的回答了,她的经济状况关他什么事,难不成她没饭吃的时候,他会送饭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