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冲动了。”
“自从离家之后,我就是这样。”在后妈的屋檐下,诚惶诚恐度过了她的青春,好不容易自由了,她再不愿虚情假意,掩饰真实性情。
林依晨看不惯她的做法,她也不认同他的想法,彼此间的差距……开始显露出来,艾媚不由得胡思乱想,愈想愈烦。
“我和杨晶的冲突,牵扯到你,你不高兴吗?”林依晨把车停到路边,免得受情绪波及出车祸,与艾媚在一起,他总是控制不了情绪。
“我不高兴,是因为你事先没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阻止我。”艾媚的面色渐渐苍白,说话也无力,只因她明白,自己的确愧对林依晨的信任。
“我当然不允许你抛头露面做这种丢脸的事。”“……丢脸的应该是杨晶啊。”她是受害者耶!
“叩,叩。”一名警察走近车边,敲了敲玻璃,告诉林依晨:“先生,这里不能停车。”
林依晨充耳不闻,专心向艾媚强调:“你不需要亲自出面!”艾媚被他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酸酸的问:“还有谁能替我声张?”林依晨睁大乌黑的眼,无法接受她的怀疑:“你不相信我?”“这里不能停车。”警察又敲了两下窗,顺手将一张罚单贴上挡风玻璃。
艾媚看着窗外街道,暖风习习,车内的气压却很低,她眉头都阴郁了。
“坦白说,我很没有安全感。”她嘴唇颤动,轻声低语,“即使有你,我仍有很多不安和恐惧。”
“难道我比你轻松?昨天我们才上床,今天你就自行其事,你有把我当成你的伴侣吗?”林依晨心态不平衡,声调剧烈起伏,“如果你心里有我,应该先和我说一声!你安排记者会,事先肯定有外人知晓,我不如那些外人?”他身上传出灼热的气息,烧得艾媚身躯沉重,意识溃乱。他生气,她会难受!
这一发现,使艾媚痛苦的认识到自己对林依晨的感情已相当浓重。
“我没有错……我也想告诉你的,但我说了,怕你阻止。”她有苦衷,也理直气壮。“既然你那么生气,我想,我们暂时别见面了。”说了赌气的话!她动作迟缓的开门下车。
整个过程,静若无声,她竖起耳朵,等待他说出退让的话,留住她。
可是,她关上车门,从车窗看不清林依晨的表情,仍没等到他的挽留。艾媚没面子的转身,跨出一步。
她确实有她的顾虑,他为什么不能体贴她一点?或者,别逼迫她,她吃软不吃硬的,他还不懂得怎么对付她吗?
艾媚走出两步,忍着不回头。如果,他现在出声叫她回去,她愿意示弱,收起自尊,听他摆布。可是,艾媚走到第五步,身后仍没有任何动静。
她熬不住,转头回望——
咻——黑色Ferrari像流星飞逝而去。
“什么嘛……居然丢下我。”艾媚心弦一断,酸疼的感觉刺激着神经,眼眶浮出难过的水花。
第九章
艾媚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韩妮正在收拾行李,见她进门,立刻放下手中物品,陪她坐到沙发上。
“我看电视了。”气氛有点凝重,“你干嘛那么沮丧,跟林先生吵架了?”“你真是料事如神。”艾媚苦笑,烦闷的心情不知如何倾诉,身边的人不是林依晨!她没精神理睬。
“你没争取他同意就开记者会吧?”事况愈演愈烈了。
“我怕他阻止嘛。”艾媚如死尸瘫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他骂你了?”“差不多……”艾媚哀叹:“我有我的理由,他为什么不能谅解。”“虽然你情有可原,但隐瞒他仍是不对的,你们不是在交往吗?”韩妮看了看手表,内心计算着有多少时间安慰艾媚。“两人的事要共同分担。”艾媚望着韩妮情思浓浓的脸,猜测学姊正在思念情人,恋爱中的韩妮散发出娇艳的美,极其眩目。
艾媚模着自己的脸,好想知道,自己在林依晨眼中的形象。
“学姊,你的说法和他很像哦。”回忆着林依展生气却不愠不火的模样,艾媚心潮波动,涟漪不断。
“你仍不明白他气愤的原因吗?”韩妮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谈过恋爱,不曾敞开自己,所以不理解,有些事,你独自承担,身为你的另一半,他会觉得你不重视他。”
“什么另一半啊,又不是夫妻。”嘴上辩驳,艾媚心中已接受了韩妮的训导,她确实忽略了林依晨的感受,他……会不会气到和她分手?
“不能这么说。”韩妮走去浴室拿了些洗洁用品,回来后,塞进包包内。“你们单纯是因喜欢对方而交往,更该重视彼此的关系。”“……我觉得他生气是为了我把事情闹大了,害他受波及。”艾媚歪着头,思索着林依晨的私心,把他想得卑劣一些,就能减轻自己的内疚。
韩妮摇头叹气:“你若事先争取他同意,情况就不同了。你有你的苦衷,他也有他的苦闷,别只顾虑自己的心倩!”
艾媚语塞。她使得林依晨苦闷了吗?她不是存心的,对他的歉疚感益发浓重,她该怎么解决与他的争执?
“你说的有理,我想我错了,再找藉口为自己开月兑,显得错上加错。”艾媚的心一阵撕痛,她的怨气有学姊帮着消解,林依晨负气后能找谁诉苦呢?
艾媚烦恼的抓抓头发,她不想让林依晨难过!
“去向他道歉吧。”韩妮鼓励的笑。
“现在?”艾媚惴惴不安的想,林依晨愿意见她吗?
可是,她好想见他,不要和他斗气,尤其是自己理亏……
韩妮拿起车钥匙和行李,走到门口。“我晚上要去男朋友家,你可以打电话请他来,或者去找他?”
艾媚一听,与林依晨私下缠绵的情景掠过脑海,俏丽的容颜泛开红晕。
“我去找他吧。”不能在这种时候,不负责任的撇下他!
自己害他受委屈了,就应该当解闷的工具,向他赔礼!两人刚交往,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中!
他从未与父母争执过,这次,为了艾媚破例。
尽避她赌气离去,他仍是向双亲表明选择她不肯错。然而,当他独自回到家中,空寂的房子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温暖,深感孤独的他忍不住猜忌,自己的选择值不值得?
如果,她先放弃,他这些日子来的付出,如何收场?
林依晨拿着未完成的公务,走进书房,没开窗户的房间,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般的沉闷。
他开起桌灯,孤光在黑暗的室内寂寞的发亮。艾媚现在在做什么?一静下来,他就会想念她,她是不是又委屈得关在房中哭泣?
以往的女伴,他只给予物质的付出,这次对艾媚却是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假如,她真的放弃他……林依晨按了按疼痛的额头,萌生的假设令他浑身发寒。就算争吵,彼此伤害,他也不愿离开她!
这世上还有谁能像她,牵动他的感情起伏不定,令他只是看她诚心微笑就深感满足?
林依晨自虐的笑了,与此同时,楼下的门铃声响起,像在排挤他的嘲笑,急迫的,连续不断。
他心念一动,飞速下楼,打开重重大门!在冷清的路灯下,看见艾媚紧张的按着门铃。
天空的月亮被乌云掩盖了,她却像黑夜中的阳光,娇柔的身影散发出暖暖的热力,照耀进他冷寂的心房。
“我猜到是你,虽然自己也不敢相信……”林依晨慢慢上前,开了铁门,视线紧盯着她。
“我想……我有错,我来……道歉。”艾媚局促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