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琴,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前几天你还住院,而我去看你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你说了一句梦话,说是米洛克就是车勒毓,是真的吗?”
嗄?她说出来了?!脑袋一片轰然,只听见正替她指压的美容师小可拍打着她的背部时,不断的喊着,“小总,放松,放松,你怎么又突然僵硬起来了呢?”
予琴脑子里乱成一团,“梦话嘛,欧姐。”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梦话能当真吗?”但,吸进的全是浓郁的玫瑰香精,她的脑子反而更加浑沌成一团。
“嗯,嗯……那天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在我的病房里啊?”真是糟透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听到?
“令慈在啊,她还说常听你喊,‘洛克,不管你是不是车勒毓,我都喜欢你。”欧纯蓉悄悄的摆手,让所有的美容师都退出去。
喔哦,予琴感到全身的疙瘩全体竖起。
怎么办,被欧纯蓉听得一清二楚?否认——对!一定要否认到底。
“梦话啦,欧姐。”
“予琴,欧姐不知该怎么办耶。”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同时开口,予琴从美容床中的透气孔抬起头,“啊?欧姐,你……”欧纯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她身边了,她吓了一跳。
“看来那位米先生还真有桃花命、女人缘,我也爱上他了!”
轰隆!予琴掏耳再掏耳,“也爱上他了?”除了会像只鹦鹉学着欧纯蓉说话外,她完全被她的话给炸的动弹不得……
翌日,在中正机场的新航厦里,予琴心慌意乱的拨打着洛克曾给过她的电话,响了很久后,依然是没有人接。
奇怪了,出院后他不好好留在家休养,会跑去哪里?连拨了三支不同的电话,照样是没人接听。
登机的时间就快到了,她只好悻悻然的留言告诉他,她正要搭机去找他了,然后挂断电话,
“洛克,我好乱呀,我该怎么办……”背起行囊,她觉得步伐沉重的快要让她不能走。
在荒岛的时候,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他温暖宽阔的胸怀也只容纳她一个人,就算是要离开荒岛前的那周,他们之间的关系,因她始终没有说出那桩曾存在于她生命中长达十七年的梦魇,而龃龉到严重的影响了两人间的情绪,但他还是始终如一的呵护着她。
尤其是当雷电击中了树干往她击下的那一刻,他奋不顾身的为她挡去那一击,更是让她澈底倾心。
他控诉的没错,她欠他的真的是算也算不清,还也还不完,可是,也还有一个人是她必须要偿还的,那就是欧纯蓉。
在欧纯蓉的SA店里,她明说暗示都有,她说她对洛克一见倾心,爱慕不已,他们三个人一男两女间,全都是单身没有婚姻的束缚,所以她扬言,她敢与予琴竞争,她一定会博得洛克的青睐。
暗示,则是套用了她对欧纯蓉曾承诺过的,“欧姐,说不上报恩,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叫我去做的话,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她要予琴以这个“全力以赴”为前题,努力克制对洛克的爱意,然后将洛克让给她。
眼前就是登机的空桥了,予琴一脚踩上,感觉到了它不踏实的空洞……
“让”?
有形的东西,譬如金钱、房屋、土地,甚至是工作或职业她可以让,但爱情……让?
所有的感情都是无形的,她不懂,她要如何“让”?关上她对洛克的爱吗?可是对她而言,爱情的本身并不是一扇窗,能够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得上的呀。
对她而言,爱情是空气、阳光、水,人类生存的三原素,一样也能套用在她身上的,既然如此重要,那么,“让”出爱情的话,那不就意味她会死去了吗?
“欧姐,说不上报恩,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叫我去做的话,我一定全力以赴的!”这句话突然排山倒海而来,像那日她与洛克在汪洋的太平洋上所遇到的巨大猛浪,突然压的她快要不能呼吸……
“小姐,你怎么了?”在机舱前等侯她的空服人员,迎向了她。
予琴眨眨眼,她停在空桥的半途,想着欧纯蓉带给她的震撼而怔住了,“喔,没事,我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没事就好。”空服人员微笑的点头,并有礼的再问她,“需要我替你拿行李吗?”
“谢谢,不用了。”点点头回绝了空服人员的服务,然后她继续的举步……
她必须告诉洛克这件事,关于欧纯蓉对他毫不遮蔽的爱慕,至于她的决定呢?让,还是不让……
好难!
以前在学校考试的时候,选择题的部分有四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供选择,但这个选择题却只有两个选项。
在予琴为了该如何在爱情,与欧纯蓉的曾经对她施以援手的那份恩情回报与否的天人交战之际,同一时间,洛克却早已先一步,登机赴台了。
克服了压力症侯群后,借着心理医师所开的一些微量的镇定剂,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到台北,找予琴问个谓楚。
在荒岛上,两个人情绪性的对话中,她曾答应过,愿在两个人的“蓝色珊瑚礁”中,成为他的妻子,两个人互为伴侣。
而他要问的是,除了愿意当他的妻之外,还包不包括爱他。
这很重要!他曾经那么委屈着自己,不奢求她的爱,还主动的奉献他的一切,他的身体,他的人,以及他的爱……难道这一切,都无法让她完全的交心给他吗?
他飘浪已久,而她正是他生命中的港弯,停下了片刻后,他发觉,他不想再飘泊了,他渴望停靠,所以,他要她给个确定,确定她不止是他的妻子而已,更是她唯一的爱。
没有复健,他强迫自己走,纵使小腿上看不到的伤口会威胁他成跛脚,这都没关系,因为他有一个爱她的证据:在爱情的面前,他可以谦卑的献出他宝贵的性命。
他是这么的爱她,而她呢?她被他打动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她就必须信任他,百分之一百的全然信任,将她心底那份不愿让他触及的梦魔,与他分享。
起初在荒岛上,两个人浑然忘我的,至今让他回忆起来全是甜的,而且那时他始终没能察觉为什么她一定坚持要在上位,到了后来,他们发觉了她之所以会那样的主动求欢,全是星光湖莫名其妙的化学作用在搞鬼后,一切就转变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予琴从前应该是遇过一个体型与他相似的男人强暴她,没有强暴成功,却也跟强暴了她没两样,心灵受创至今,演变成她不敢躺在他的身体之下。
可是,这有什么不能讲的吗?这么一个黑暗的伤疤被他揭了去之后,不是就不用再饱尝折磨了?
她说得对,其实两人之间时的体位,他真的不介意,只是他要知道那背后的原因而巳。就算是这样好了,她眼睁睁的看他痛苦也不愿说吗?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谁?
那天,他从他的病房拨电话去予琴的病房找她,结果没有能与她通上话,倒与那个有些花痴的女人通了话。
她说,她很爱慕他,希望他能选择她,而不要选择予琴。当下,他就很笃定的告诉了她,他爱的是予琴,心里已经容纳不了别的女人了。
如此一来,她就该罢休,知难而退了吧?
错!她又再打来,而且还更莫名其妙,她说予琴已经告诉了她,他就是车勒毓本人。她说,予琴如此毫不在乎的透露他是谁的举动,根本就不爱他,最爱他的人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