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也要适当的管管他,不能让他老是骗着你,把你耍得团团转,一句话,开始学烧菜,又一句话,彻夜为他织毛衣。你这样,只会宠坏了他,让他愈来愈无法无天,压得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对严雪忿忿的教导!舒敏只是不在乎地轻笑。你能不能说得浅白一点,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严雪对她轻浅的反应。气得差点吐血,她为她着急、不平,原来当事人根本满不在乎。在她发表了那么一篇义愤填膺的激烈言暴后,竟只换来她轻笑一抹,甚至还听不懂她说的话。难道她说的是外星语言?
舒敏感激地望着她,缓缓说出心底想法。雪儿,我知道你关心我,希望我获得幸福。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幸福就是严峰,只有跟他一起,我才可能获得幸福。没有他,我情愿死。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懦弱,很没用,爱得太没原则,甚至失去了自我。可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追寻幸福。让自己开心一点?我已经找到了,既然我无法忘记他,我只有忘记自己;无法失去他,我只有失去自己。你懂吗,雪儿?垂下视线,她温柔的眼波有丝落寞。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怕,很怕有一天我会突然失去他,为了留在他身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你太傻了,你跟他之间,就像一个倾斜的天平!你爱的太深,注定伤得也深。严雪总结。像做结案陈词那么庄严肃穆,一言指出问题症结。
没错,爱情世界中,爱得深的那方伤得也重,这似乎已成定律。
大哥真的是个很幸运的人,以前有娜姐,现在有你,都爱他爱得义无反顾。严雪突然感叹起来。
娜姐?她不经意想起严峰梦呓中曾出现的那个名字--娜娜。
呃,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别提了。严雪发现自己的失言,忙着转移话题。
雪儿,告诉我嘛,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坚持。
那好吧,不过你听了以后千万要放在心里,特别不可以在大哥面前说起,大哥不喜欢再提起那些事的。要是让他知道是我说漏了嘴,很可能会掐死我的,我的性命可是捏在你手上了,知道吗?
好!我答应保密,行了吧?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其实!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娜姐是大哥从前的女朋友,他们感情很好,可是后来,娜姐出了意外,离开了我大哥。大哥难过了很久,一直无法接受事实,我还以为他会一辈子就那样了。不过幸好,后来他遇到了你……说不出口的是:就不知道遇到我哥对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意外?她遇到了甚么意外?她追问,只为更深地了解他的过去。究竟是甚么样的过去,让他在每个夜里无法宁静?严雪叹了口气。五年前,娜姐被人轮奸,还受了重伤,从此没有醒来。
啊?舒敏吃惊地掩住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挖掘出这样悲惨的往事。那凶手呢?
至今逍遥法外。五年前大哥就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去调查!可惜毫无线索。怎么会这样?舒敏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唉,算了,不聊这个了。大嫂,别说我这个做小泵的不关照你,你可要小心大哥身边那个叫赵云的女人.我有预感,她对我哥绝对有非分之想!严雪想起今天特地来混饭吃的目的。
那个叫赵云的女人真的愈来愈可恶了,老是缠着老哥不要脸的跟进跟出,毫不在乎是否公众场合,要是哪天不巧被小敏撞到了,以她单纯善良的天性,真不敢想像伤得会有多重。
舒敏愕然抬眼。赵云?你哥的女秘书?
这次换严雪愕然。你知道她?
见过一两面而已,你哥的女秘书嘛,有甚么问题吗?唉,她跟大哥最近走得很近,反正,你小心点就是了。不想多说,以免增加舒敏的困扰。
而舒敏的心,还沉浸在一片汪洋中,怎么也上不了岸。
原来,在严峰风流浪荡的外表下竟藏着一段那么悲惨的过去,藏着一颗如此伤痕累累的心,她一定要用加倍的温柔来抚平他过去的伤。
不想让严峰知道她秘密进行的浩大工程,破坏了生日时该有的惊喜,她放弃了让严峰派车来接她的计画,只好选择搭公车。
上了车,不想无聊地看风景,她选择把毛线拿出来继续织。
织了几针,疲劳过度的双眼累到几乎撑不开。
呵,优雅地打个呵欠,左右活动一下酸涩的脖子。好累,几晚没睡而已,就疲倦得活像几辈子都没好好睡过似的。
不行,不能睡,再睡的话,这件毛衣就无法如期完工了。想到严峰失望的俊脸,瞌睡虫马上飞光光,欲来造访的周公也被她赶到了地平线以外。
又织了两排,手上的动作再度慢了下来,不行了,真的好困,好想睡,打个商量,她只睡一下下而已,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了。
疲倦至极的佳人陷入深眠,一直乖乖窝在她怀中的毛线球在车子的一个颠箕中悄悄滑落,滚到了车尾的座位下。
等舒敏心满意足地再度睁开眼,揉着惺忪睡眼,目光迷蒙地望向窗外。
咦,怎么没有她期待中的景致?这里是哪里啊?没睡醒的神智处于半休眠状态,有些不知身处河方的纳闷。
喔,没错,原来是看错了,这里就是她想到的地方。
跋紧把快完成的毛衣塞进袋子里,匆匆下了车,却没注意到把那团可怜的毛线球留在了车上。
满心欢喜地计算着,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完成整件工程,到时候就赶得及在严峰生日那晚把亲手编织的毛衣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到时,他应该很开心吧?
舒敏愈想愈开心,兴奋的连脚步都轻盈得像在跳舞。
然后,悲剧发生了,典型的乐极生悲。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远离的公车带着那团毛线球联系着她袋子中的爱心毛衣,公车愈走愈远,她袋子里的毛衣也在飞快地缩减中。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袋子里已只剩下半件毛衣了。
扯着被愈拉愈长的毛线,她疯狂地追着就快看不见的公车,边跑边喊:停车!停车!
没人理她,只有身旁的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鲍车消失在远处,舒敏一直追着毛线跑,不知何时,泪水已在脸上疯狂奔流。
终于,毛线断掉了,她追到毛线的尽头,却始终追不回失去的毛衣。
气喘吁吁蹲在马路上,怀里抱着一大堆弯弯曲曲的毛线,泪水就那么流了满脸。
为甚么?为甚么辛辛苦苦织了那么久,结果却是这样?她为甚么要在公车上睡着?她为甚么不小心点,连毛线球掉出来也不知道?甚么都没有了!
她的心血,严峰的生日礼物!
就算她不吃不睡,也没办法赶在严峰生日前把失去的毛衣再追回来。
想到这里,她甚么也顾不得的就在马路上失声痛哭起来。
小敏?有点耳熟的呼唤响在她的头上。
抽泣着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泪眼盈盈中映入模糊视线的是张熟悉的脸孔。
绍翔?怎么是你?
莫绍翔比她更诧异一百倍。小敏,发生甚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街上哭?严峰那臭小子咧?是不是他欺负你?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舒敏根本来不及回应,他就自动自发往自己希望发生的方向推演而去。
蹲身在她面前,他一身的英雄气概,想象着自己变身为替佳人出头的护花使者。你放心,要是严峰那小子对不起你的话,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报仇,打得那小子满地找牙,一个月下不了床,不,一个月不够,起码三个月,那样才算教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