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切火焰在空气中燃烧,眼看着就快要失控之际,兰馨制止了他。若非名媒正娶,她绝不轻易交出贞操,这是她见证母亲的遭遇之后所立下的原则,没得商量的。
“别……”她捂住了他的唇。“最美好的一刻应该留在最值得留念的日子——”绽扬绝美笑颜。“洞房花烛夜。”
俊容染笑,顿消。“你说得没错!”穆齐纳尔轻捉住她的手,啄吻着她的指尖。
“走吧。”兰馨出声催促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等我!”双臂如羽翼般地将她纳入胸怀,他似叹息又似乞求道。“洞房花烛之夜,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烫贴在他流递着温情暖意的胸膛,听闻着他令人着迷的心跳声,兰馨偎紧了他,将所有的烦恼全抛在脑后。
她是有一时欢乐便享一时的人,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多想。
而最终,在兰馨刻意的坚持下,她还是留在浣风筑里。
第十章
“小姐,都三天了,贝勒爷怎么不见人影,连个只字片语都没有?”翠环引颈往屋外探了探,神色焦虑。
兰馨表面平静,但紧抿的唇还是泄漏出一丝忧急。
“小姐。”翠环来到兰馨身边。“这情形,相当不妙呀!”
“这还用你说吗?”颦蹙眉心,兰馨没好气地说,有股尖叫着要她闭嘴的冲动。
可翠环却不识相地兀自叨念,“不过,不晓得贝勒爷是遭受阻拦没法出门、没法传递消息,还是他根本就是个薄情寡幸之人?”
一语说中久猜无解的焦虑,兰馨不由得微微一震。
“小姐!”翠环突然正面朝兰馨低喊。“要不,我去一趟廉亲王府探探虚实?”
兰馨沉吟,脑中蓦地闪过一句话。
兰儿,你不相信我吗?
眼神一凝,她坚决答道:“不用了。”爱情这道考题,她应该学会“信任”两字。
“小姐,那你就这么苦等下去呀?”翠环抱不平地喊。
“值得的!”脑海又浮现他曾说过的话,兰馨绽出一抹灿笑。“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翠环一愣,一点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馆中的小奴婢突然来报。“浣风姑娘,有位玉儿姑娘求见。”
玉儿?!乍闻这个名字,兰馨呆了半晌。
“去去去,打发她走。”翠环搞不清状况,自作主张地挥手道。“除了穆齐纳尔贝勒,小姐谁都不见。”
小奴婢见兰馨不发一语,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等一下!”兰馨突然出声,吓了翠环一跳。
“快请她进来!”兰馨起身,连忙吩咐道。不知玉儿这番前来,带来的是喜还是悲?
“小姐,玉儿是谁呀?”翠环不解的问道。
“她是廉王福晋的贴身侍女。”兰馨似笑非笑地说。“也就是说,你不用去探消息,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半晌,玉儿匆匆进入了浣风筑。
兰馨一见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带来的讯息是好不到哪儿去了。
“玉儿姐姐,别来无恙?”兰馨强扯笑意,但语气是真挚的。
玉儿却只是望着她,连连摇头叹息。“兰儿,客套话我就省省吧,大少爷出事了。”
丽容染上一抹惊骇的白,兰馨忙拉着她的手急切问道:“他……”
她询问的话还未出口,就让玉儿打断了。
“什么都别问,福晋想和你谈谈,你见了她再说吧。”
兰馨闭了闭水眸镇定心神,随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玉儿姐姐,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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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忐忑,揣着一丝明白,兰馨随着玉儿来到一间位处偏僻的小酒馆。
进了还算干净的厢房,兰馨一眼便见到坐在桌边的赫舍里氏,而玉儿也在这时拉上了门,退了出去。
“福晋,好久不见。”尽避明白这可能是场鸿门宴,但兰馨见到了赫舍里氏,还是很开心。
“坐吧。”赫舍里氏拉动嘴角勉强笑了笑。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见了兰儿也该是欢天喜地的。
“谢福晋。”
兰馨一坐,定晴一瞧,赫然发现赫舍里氏神情憔悴,苍老许多。
“对不起……”一明白赫舍里氏为何憔悴、为何苍老的原因,她不禁红了眼眶,逸出一声道歉。
赫舍里氏立刻心领神会。“这也不能怪你呀……”一声体谅,她也忍不住眼眶发热。“可是,兰儿,也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苦楚……”说着说着,一颗泪珠滚落而下。
兰馨无法自抑,也陪着掉泪。“他……他还好吗?”这是她目前唯一关心的事。
“不好……非常不好!”赫舍里氏一想起儿子,泪流得更急了。“王爷已经知道你的过往,而几天前,穆齐纳尔突然向我们提要娶你的事,父子俩一言不合,当场大吵了起来。”她抹了抹泪,镇定心神。“你也别怪王爷,他生性耿直,观念守旧,但经过慕嗥前妻之事后,他也不再存有门户之见,可偏偏你沦落风尘,这点他是万万不能让步的。”
“兰儿明白,更无丝毫埋怨之意。”兰馨吸了吸鼻子止住泪,很快地冷静下来。
“你明白就好。”赫舍里氏感觉得到兰馨并非惺惺作态,欣慰地直点头,随后,她神色一沉又说:“可是穆齐纳尔怎么说都说不通,从头到尾就是坚持非你不娶,于是,王爷就将他关了起来,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
兰馨讶然地望着赫舍里氏,她曾想像过可能发生的争执,但不知父子俩会闹得这么僵。
而赫舍里氏说到这里,又红了眼眶。“兰儿,你知道吗?穆齐纳尔一被关了起来,便绝食抗议,到了今天,他竟发狂似地徒手捶着门窗,企图要破门窗而出,好见你一面。”
兰馨一震、脑中空白,只能任由泪珠一颗颗顺颊而落。
“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呀!”赫舍里氏哭喊着。“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这么糟蹋自己?所以我瞒着王爷,和你见面……兰儿,求求你,放过他吧……”
她边说边作势要跪下,吓得兰馨回过神来,连忙搀扶住她。
“福晋,您别这样……”
两个原本情同母女的女人互望了一眼,忍不住抱头痛哭。
“兰儿……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赫舍里氏抱着兰馨涕泪纵横。“可是你的背景……上天捉弄、上天捉弄!我也没法子呀……”
“福音,别说了……别说了……”声泪俱下,兰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兰儿……兰儿知道怎么做了……”
当初,她真没想到自己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也等于将自己推入了死胡同。他若真的罔顾孝道娶她,那他便不值得她爱慕;可是他若抛不下一切,她又忍不住失落。
可眼下,面对越来越复杂的情势,她必须力挽狂澜、另辟生路。
“你……”赫舍里氏泪眼相望,难以置信兰馨如此轻易便让步了。自己没看走眼,她的的确确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兰馨破涕为笑,温柔地替赫舍里氏抹去泪水。“福晋,您别担心,情况会好转的。”她安慰了句,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方巾帕,慎重地放在桌上。
赫舍里氏不解地看着兰馨小心地翻开绣帕,露出两只小红袋。
“这是一对龙凤玉镯。”兰馨边说边拿出其中一只,交到赫舍里氏的手上。“袋上有我娘亲手为我绣的名字,请您拿着这个信物劝劝穆齐纳尔,就说我要他为了我俩的未来沉住气、保重身子,我相信他会听的。”
为了求证,赫舍里氏打开了袋口一探,里头果然是一只玉镯。小心取了出来,她立刻让它精致珍贵的模样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