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喜袍的嗥瞧了一眼即将走进大厅的新娘子,脸上带着茫然: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为什么我娶的人不是她?
站在一旁观礼的穆齐纳尔,紧盯着神情落寞的慕嗥,感同身受他此刻的心情。瞳眸一黯,他缓缓别过头去,不忍卒睹。
“格格,小心门槛……”低头搀扶着主子,紫嫣低语地提醒了声!随即抬眼望向前方,却冷不防地与新郎的目光对个正着。
紫嫣一张嘴张得比什么都大,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就算化成灰,她也绝对认得的男子!
这小丫头认出自己了!慕嗥看着她目瞪口呆、十足难以置信的模样。霎时忘了一切,从心底涌上一股仿佛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快感。
贝扯一记戏谑,他直冲着她笑,而这意含深远的一笑,看得紫嫣脚步一个跟跄,差点当众跌倒出丑。
“紫嫣,你在干什么?!”明珠一察觉她的失态,立刻予以低声斥喝。
“对不起,格格……”紫嫣赶紧道歉,在强压动荡的心魂之余,也扫到了新郎正窃笑不已的一幕,羞得她脸泛红晕。
垂着粉颈,她心神不定地扶着主子往前走,忍不住又望了新郎一眼。不料,后者露了个迷人中夹杂着稚气的笑容,再次捕捉住她的目光,翻腾了她的思绪。
在此同时,穆齐纳尔将心思放回到好友的婚礼上,一转头,却见慕瞳不再若有所思,反而一脸莫名其妙的笑看着那名陪嫁丫头,浑然不觉新娘已站定在他眼前傻傻地等着。
心头闪过一丝狐疑,他赶紧出声提醒,“慕嗥,把彩球递给新娘,人家等你拜堂呢!”
慕嗥回过神来看了穆齐纳尔一眼,笑得十分开心,“知道了。”话一落,他便把彩球另一边的红带子递给了新娘。
他在高兴什么?!这一笑,令穆齐纳尔更加疑惑。
“行礼!”司仪大声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新人慎重下跪、叩头,行礼后,两人双双站起。
“夫妻交拜!”
听闻此言!紫嫣忙不迭地轻转主子的肩头,让主子与新郎面对面,可她自己却不敢正视新郎。直到新郎新娘相对行礼时,她才敢偷偷瞧了新郎一眼。不料.他又捕捉住她的目光,边弯身行礼边谑笑地朝她眨了眨眼。
“送入洞房!”司仪喊出最后一道程序。
紫嫣又恼又窘,在心绪紊乱下,搀扶着主子暂别大厅,步人洞房。
身后紧接着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恭贺声和喜乐声,可这些声响却掩盖不过她的惊愕,和越来越加深的惶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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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喜娘与一干侍女眉开眼笑地来来回回穿梭,忙着准备好一切,等待新郎官前来人洞房。
可新嫁娘和陪嫁的随身侍女却忐忑惶恐,无法感受到一丝欢乐气氛。
此刻,呆立于主子身旁的紫嫣兀自沉浸在第一眼见了慕嗥贝勒时的震撼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新姑爷竟然就是自己在元宵遇见与女人私会的那个俊俏男子?!
看来,姑爷风流成性的传言是不假了!而且这个人真是没品,敢做不敢当,竟想隐瞒身分唬弄自己……
“紫嫣,这屋子好吵,吵得人心烦,你替我去将屋内的人全都请出去。”成败尽在今夜,明珠微掀喜帕,既忧且躁地下了命令。
紫嫣压下飞扬的思绪。“是的,格格。”二话不说,她转身传达主子的命令。
半晌,屋内一片静寂无声,明珠心知一堆闲杂人等皆已离去,立刻扯下了盖头喜帕,现出一张经过精心雕琢而显得无比娇艳的容颜。
“紫嫣。”她开口问道:“待会儿该怎么做,你都记清楚了吗?”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唯有此事。
闻言,紫嫣清灵的小脸顿时青红交加。“回格格的话,奴婢都记清楚了。”她低声回应,语音因袭上心头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可是,格格,万一情况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那……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明珠断然否决她的话。“这种大日子,姑爷必会喝得七、八分醉,他不可能会识破的,所以只要你镇定地照着我的话做,一切都会十分顺利的。”酒后乱性的男人一经撩拨,还怕不如狼似虎的占有他身边的女人吗?
“可万一姑爷醉得不省人事呢?”紫嫣好希望能因此逃过一劫。
“就算他醉得不省人事,你也得使尽浑身解数完成任务!”
一句声色俱厉的话:摧毁了紫嫣仅存的一丝希望。
“格格,奴婢记得。”紫嫣诚惶诚恐地点头道。“倘若奴婢泄漏出半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种事,就算主子没要她立誓,她也绝对会守口如瓶。
“很好,希望你时时刻刻铭记在心。”明珠严肃地盯着紫嫣,又来了个威胁利诱。“好好跟着我,我定保你衣食无缺、生活无忧,甚至日后你想嫁人,我也可以安排。不过,倘若你有贰心,那么我绝对饶不了你,包括你的家人!”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祸延家人的惶惧,令紫嫣忍不住彬倒在地,不断地做出保证。
“好了!”明珠厌烦地挥了挥手。“去门连守着,姑爷一到,立刻通知我。”
“是,格格。”紫嫣躬身作揖,随即离开了主子身边。倚在门边的她,久久挥不去满心的忧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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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上,穆齐纳尔一把扯过新郎官的酒杯,附耳低语,“慕嗥,别喝了……”
慕嗥睁开迷蒙醉眼,睨了睨他。“唉,你怎么这么扫兴!今儿个是我的大喜之日,多喝两杯也是应该的啊!”
“是啊,是啊!这一生一次,是该开怀畅饮才对!”一群年轻的贝勒从旁起哄。
而一直冷眼窃笑的德格,仗着几分酒意也走向前来,开口道:“穆齐纳尔,慕嗥娶了个‘德貌双全’的美娇娘,这心里一高兴,多喝几杯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多事阻拦?”
眼尾一扫,他对几名曾与明珠有过肌肤之亲的贝勒眨了眨眼,惹得心照不宣的那些贝勒不禁低头窃笑。
“哦,莫非你眼红了?”他自顾自地又说。“别急,改天我介绍几个经我‘教’过的‘大家闺秀’给你认识,保证让你继慕嗥之后,办妥终身大事,你以为如何?”
“你——”这一段隐含侮辱的话,听得穆齐纳尔火冒三丈,但已有五、六分醉意的德格大着胆子靠了过来,不怀好意地朝着慕嗥递上一杯酒。
“来,新郎官,咱‘交情匪浅’我敬你一杯。”
“德格,你别欺人太甚!”一股冲动,穆齐纳尔一把拍掉了德格手中的酒杯,抡起拳头,一个箭步上前就想打人。
“穆齐纳尔。”慕嗥抓住一丝残存的理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我好像喝醉了,恐怕走不回新房,你扶我一把吧!”
领略到慕嗥此举的用意,穆齐纳尔霎时冷静了下来。这种事闹开了,只会让慕嗥更难堪。
“哎呀,慕嗥,你醉了?那新娘子怎么办?”仿佛吃定了他们似的,食髓知味的德格假意好心地说。“要不要我代——”原本他想说“代劳”两字,但见穆齐纳尔那双想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目光射来,他及时咽了下去。“呃,要不要我代为取些醒酒汤来,解解酒?”
“多谢你的‘好意’!”穆齐纳尔咬牙切齿地替一脸迷茫的慕嗥回答。“走吧,慕嗥,我扶你回房……”语音末落,他便一把搀扶起慕嗥,往新房方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