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她喊了一声,连忙跑出吧台冲到他面前,劈头就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比钰哲露出一抹苦笑,“雪莉,我现在是客人,所以先来杯咖啡再说好吗?”
“我……好好好,马上来。”林雪莉无奈的回到吧台后,开始煮咖啡。
“雪莉,晓寒呢?她还好吧?”他按捺不住心头焦燥的问道。
林雪莉手上搅拌着咖啡,皱眉说:“不太好,她脸色很差,我叫她先上楼休息,有客人再叫她……你要我叫她下来吗?”
“不用了。”
咖啡煮好了,林雪莉将它端到他面前。“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很多事谷钰哲不便公开,只是将昨晚在餐厅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没想到我之前的顾忌猜测都是对的,她还不够爱我,我又在最不适当的时间、地点,让最不相干的人说出我真实的身分,所以她在震怒之下,又将我扫地出门了。唉!真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他不禁哀叹。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不过,那个杀千刀的什么鬼经理,让人家的好事多磨,以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林雪莉听得气愤填膺之余,也为自己没能在当场凑热闹而扼腕。
“我老妹也是这么说。”谷钰哲微讶地说。“说实在的,你的个性跟我妹妹还真像。”
今早他已经和薇薇联络过了,她在气愤之余也觉得很抱歉,但他并不怪她,也没有说出他和晓寒大吵一架,就怕他们、尤其是他的母亲担忧。
“你还有心思管什么像不像的?”林雪莉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昨晚你根本不该走,死赖活赖也耍赖在这里才对。”
比钰哲有苦说不出,只能摇头苦笑。
“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才对啊。”
“雪莉,不一样,这次的情况糟多了。”他紧皱眉头,一脸焦虑。
他后悔死了!他根本不该在未获得晓寒谅解时,不仅将日记的事说出来,还将自己对李绍华真正的感觉说出来,该死,他真该死!
不明就里的林雪莉却兀自乐观。“安啦,只要照我之前说的再接再厉就行了。相信我,你们短则三天,长则一个星期,一定又会和好如初的。”
比钰哲只是用一声叹息回答她。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你已经搬走了,总不能再来个离家出走吧?”林雪莉又问。
“所以我只能用‘缠’字诀了。”
“什么?”林雪莉一时没听清楚。
他轻声一叹。“我和她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这辈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不过,哪怕今生今世她都不肯原谅我、不肯再度接纳我,我都会在一旁看着她、守护着她,随她到天涯海角……”
林雪莉看着他脸上的深情,几乎要为他一掬同情和感动之泪。
“阿哲,别这么悲观。”她试图安慰他。“俗话说‘节妇怕缠郎’,只要你能锲而不舍,等晓寒姊气一消,届时不就功德圆满了。”
比钰哲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没有雪莉的乐观,却始终怀抱着一丝希望。
现在,一切只有等时间来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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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寒不知道自己在书桌前坐了多久。
直到她回过神来,桌上那本《雪莱抒情诗选》赫然出现在眼前。
难怪谷钰哲不断用雪莱的诗和她对话,他是想暗示她呀,可她却愚钝地一直没参透。
同样的一本书,此刻带给她的感觉却有着天壤之别。她几乎要恨它了!
如果当年她拿回来的是自己的日记,而不是这本书,此时的她也就不用再受一次椎心之痛,而这股直入骨子里的疼痛更甚当年李绍华带给她的。
这是命运之神怎样的一个玩笑啊?
五年前,在她以为失去了全世界的时候,祂悄然无声地埋下了爱与希望的种子,可是五年后,这颗种子已根深蒂固地盘绕在她的心里时,祂又毫无预警地、残忍无情地将它连根拔起。
她再度成了漂流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但她的心告诉她,这次想再靠岸,只怕比登天还难,而且她很有可能落个翻覆沉溺、葬身海底的下场!
她想放声痛哭,但她的泪已流干,只有心里深沉得令人哭不出来的悲哀;她又想大声控诉,控诉她的幸福如海市蜃楼般地虚幻,但这些控诉最终只无奈地化为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叹息。
或许,就让她的心再度荒芜、甚至死去也未尝不是种解月兑,从此以后,她将可以无爱无欲地平静过日子。
平静?可能吗?令她初尝情滋味的男人已缩在她心里一个最深最小的角落,但那个取而代之、几乎占据了她整颗心的男人会放过她吗?就算他走了,她仍旧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是的,经过昨夜,她终于认清谷钰哲不是替身,而是她的全部!
也由于这样,所以她更不能忍受他对她的欺瞒。
她真想像五年前一样,变卖所有的一切带着琪琪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今非昔比,现实的压力不容许她再这么做。
一想到琪琪,季晓寒心头便益发的沉重。
她该如何向琪琪说明复杂难懂的成人世界呢?
按杂难懂?是啊,这一切怎会变得如此的复杂难懂?
季晓寒边摇头边揉着太阳穴,睡眠不足的她不仅头痛得快要爆炸了,一颗心也紊乱得紧。
众神啊,虽然我罪愆深重,但我已付出我的爱情当作祭品,更将付出自我囚禁为代价,就请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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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季晓寒索性下楼找事做。只是当她看见坐在窗边的谷钰哲,并对上他讶然的眸子时,不禁芳心大乱。
她有股冲动想指责他的不该出现、他的厚颜无耻,但话到了嘴边她就是说不出,甚至当她意识到心底有着一丝不该有的喜悦情绪时,她反而不断地暗骂自己。
在这样五味杂陈的思绪中,自知脸色十分难看的她二话不说便往厨房走去。
林雪莉见状,窃喜地对谷钰哲小声说:“阿哲,恭喜争你了,看来晓寒姊这回是想来个冷战,这可是个好现象哦。”
比钰哲脑中还清晰地印着季晓寒气愤又怨恨的模样,有些迟疑地说:“是吗?我倒宁愿她尽情地将怒气发泄出来,也好过她这样不言不语,一副让人捉模不透的样子。”
林雪莉沉吟半晌,不得不同意他的看法,“也对,如果她没将心中怨气吐出来,只怕你们这出戏还有得演呢……唉!”
“怎么连你也哀声叹气起来了?”谷钰哲察觉到她异常的沮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雪莉压低声音,就怕季晓寒听见。“吴克强本来要我辞了工作搬到台北,可你们现在这样,我根本走不开。”
“对不起。”谷钰哲歉然地道歉。“都怪我将一切搞砸了。”
林雪莉笑了,“别理会我,也别气馁,我想‘悬崖上的花总是特别的香,沙漠里的涌泉也总是特别的甜’,只有得之不易的爱情才能让人日日珍惜。”
“雪莉,真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谷钰哲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经过爱情洗礼之后,你也成长了不少。”
“我是增长了不少见识、开拓了不少眼界,可我但愿我能无知又单纯地享受我的爱情,否则像你们这样呀,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