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教子不当,对不起……"连飞城的父亲连在见儿子被鞭打得浑身是血,虽然那一声一声的鞭打声部狠狠的敲进他的心坎里,可他老泪纵横的却没有为儿子求情一句,因为在他心中,石家对他的恩情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比拟的。
"不,这不是连伯伯跟阿飞的错,是女儿自己愿意跟他的,你若要打,你就连我一块打吧。"石春颜亟欲扑向运飞城,可是她娇小的身躯却让三位婢女给抓得死紧。
"你还说,你非得要气死我不可吗?""老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
是我管教不当,对不起,老爷,我对不起你……"
连在跪在地上用力的猛磕着头,对于儿子把老爷气成这样,他内疚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你别这样……"跪在院子中央让小厮又鞭又打的连飞城,始终咬牙忍住身上一阵一阵传来的痛,他不肯多哼一声或叫出一声,只是默然的承受那无情的鞭打,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对春颜是真心的。
可是此时他见父亲因他的缘故头都快磕破了,顿时,他的心涌上一阵心酸。
"逆子,你还不快向老爷赔罪道歉!"连在厉声斥着儿子。'
"爹,我是真的爱着春儿,难道只因为我出身卑贱,我就有错吗?"他不能选择他出生呀。
"闭嘴!你这逆子还敢顶嘴!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我没忘,我知道老爷对我们的恩情,所以我会努力打拼,给春儿好日子过的。"
"你还说!你这不知好歹的癞虾蟆,我今天就打死你,以报老爷养你二十年的恩情!''
连在抢过小厮的板子,用尽力气的朝已满身是伤的儿子打去。
"我打死你!我打你死,我打死你!"
"连伯伯……不要呀!连伯伯你停手,你别打阿飞呀……呜……不要呀!爹,你快叫连伯伯住手呀!"
石老爷见状并不语,看着连在打儿子,反而有些消怒的快感。
"爹,阿飞是个好人!你之前不也说阿飞是个很上进的孩子吗,你说过的!"石春颜怎么也没料到父亲对他们的事反应竟如此强烈,她哭花了一张脸,喊哑了嗓子了心要爹爹软下心肠。
"上进才怪!那是我眼瞎,错看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该死的,你那鞭子怎么停了,还不快点!""再给我用力一点!"因为始终没听到连飞城的哀号求救以及认错,石老爷气冲冲的认为是连在及小厮们力道太轻了。
"不!爹,你饶了阿飞,阿飞、阿飞!"石春颜眼见连飞城身上的衣裳在鞭打下已经破烂不堪了,鲜红的血染红他浑身上下,她的胸口一窒就要晕眩过去。
"阿飞……"
"小姐!"发现春颜异样的婢女惊呼出声。
"颜儿!快、快,你们快扶小姐进房。"石老爷见爱女如此,心急道。
"春儿……"连飞城见石春颜哭得晕了过去,忍不住的欲爬向她。
"你……你瞧瞧你干了什么好事,气坏了老爷又害小姐晕倒,你这个逆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连在恨子不受教,气得以发颤的手举着板子,一板一板打在儿子身上!没有停下的迹象。"
然,打在儿身,却是痛在父心呀。
连在不断的在心里呐喊着:你怎么这么傻呢!
你是老爷大发慈悲捡回的小命,小姐是天,你是地呀,这样的云泥之差你不懂吗?你怎么这么傻呀!阿飞……你怎么如此天真不懂事啊!向来对石老爷恩情铭感于心、忠心不贰的连在,在经此事后,他打算亲手打死辜负老爷恩情的儿子,之后他再自尽随儿子黄泉路行。他们的命是老爷给的,如今,无以为报的他们只有这么还债了。
然,跪在地上咬紧牙关全然接受那无止境杖打的连飞城,并不懂父亲固执不会转弯的心思,他吃痛的在心里向天呐喊,为什么一场单纯的爱恋会变成这样的众叛亲离?难道爱也是一种错误?
身上的杖打一下一下无情的落下,心里随之而来的刺痛也随着溢满胸膛,为什么有了亲情就不能有爱情,为什么有爱情就不能有亲情?
这究竟是怎样的选择,为什么天要如此待他们,他们只不过想在一起罢了,这样的想法很奢侈吗?为什么?为什么?、
"啊——"再也忍受不住身心的煎熬,颜侃失声大叫了起来。
然伴着他的骇叫的还有另一阵尖叫声!那是发自梦春痕。落难于深渊谷底的二人,双双于山洞中的睡梦中惊醒!他们眼一睁,映人眼帘的是和梦境完全不同的景况。
他们互觑着对方,发现彼此的眼皆红肿濡湿,呼吸紊乱,而思绪也都还停留在那场如真似幻的梦境里。
"好可怕,好吓人……"梦春痕首先抚着胸口,喘息出声。
"是呀,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亲?"他端视着自己全身上下,欲找出那被鞭打的伤口!可是他并没有找到。"原来是场梦……"颜侃呢喃着。
"你也做了噩梦?"梦春痕道。
"怎么,难道你也做了噩梦?"
"嗯!一对因为门户而不被祝福的男女。"奇怪,那里头的人好像是上回她在林子里看到的男女。
"怎么会……你也梦到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做了相同的梦?"
"是呀,一个好真实好真实的噩梦。"颜侃胡乱的擦了自己沁了一身的冷汗,对于那个充满凄厉悲调的梦境感到触目惊心。
仿佛落在梦中男孩身上的一板一棒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向他,而那份因爱而众叛亲离的痛楚更是深刻得教他的心一滴一滴的流着血。
"好骇人的梦,那样不被支持的爱恋太教人心伤,太教人绝望。"梦春痕伤心道。
"可是阿飞跟颜儿的情意是那样的心生感动,山高水长,她的情意与她的承诺是把命赔上也仍不悔的执着!好烈好炽的爱火啊。"
"嗯。"梦春痕想到那个梦,忍不住的挨向颜侃,欲寻求一丝慰藉。
"怎么哭了?"
颜悦这时抚触到了她脸上满是泪,他捧起她的脸!赫然发现她早哭肿水眸、泛满血丝!而她的芳颊也挂着满满的泪痕。
"别在意,那是梦,是不真实的梦。"他如此安慰着,可是心却仍在那场噩梦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复。
因为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梦中的连飞城,正经历着一场艰难且不被祝福的爱恋,跌宕在那场看似虚幻又真实的情境里,久久不能自已。
"可是他们好可怜。"梦春痕哽咽着,仿佛她也曾受过那样的遭遇。"可是我们怎么会做一样的梦呢?好奇怪!"
"这我也不知道。"太奇怪了,他从没听过这世上还有人可以在同一个时间做相同的梦。
"难道这梦在暗示着什么?"梦春痕抬头望着颜侃,她的心有团迷云,似要拨开又凝在一块,那是什么感觉她说不上来。可是,她直觉这梦不是偶然,这一定是攸关他们俩的某种暗示。"你的意思是……"颜侃也感觉脑中有个快成形却又突地散去的思绪,那是什么?他意图想掌握,可是却是徒劳。
夜深时分,颜悦、梦春痕二人依偎在一起,他们不言望月看天,绞尽脑汁的想着这相同的梦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