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受宠的她惊得瞪大眼睛,“女乃女乃,我只要衬衫牛仔裤就够了,顶多也只是穿一两条裙子……礼服对我来说,没有用。”
“下个星期有个舞会,我想带妳去。”
“呃?”女乃女乃还真把她当亲孙女了?上流社会举办的舞会,岂是一个小小的孤女可以参加的?
“是一个很隆重的舞会,妳可以趁机认识一些同龄的朋友。”
“人家都是富家的公子和千金,我跟他们没话题。”不想伤老人家的心,但也只能婉言谢拒,否则万一遇上熟人,冲口而出叫她“公主殿下”,那她可惨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什么门第观念,他们不会瞧不起妳的。”
“可我会自惭形秽呀!”捂着脸,她故作自卑的模样,竭力劝女乃女乃回心转意。
“好吧,”奚女乃女乃诡异地眨眨眼,“如果妳执意不肯,那我只好让维樱当奚培的舞伴了。”
“什么?”她激动的心跳跃起来,“奚培哥哥也去呀?”
“他当然要去了,他是奚家的长孙呀,这种重大的社交场合怎么能不露面?”
“我真的可以当他的舞伴吗?”再精明的人遇到感情的事也会满脸天真--美释就是如此。
“如果妳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女乃女乃的语气有点奇怪,像是故意在挑逗她。
“我……”心情忐忑的她犹豫不决。
“乖孩子,妳知道我为什么提前从台南回来吗?”老人家忽然转了话题。
“是因为丧事提前办完了?”
“不,是因为有佣人打电话给我,说昨天在餐厅外的露台上有一出『好戏』。”她嘴角轻撩,一副彷佛乾坤都掌于手中的得意神情。
“那个……”美释只觉得脑中像有炸弹爆炸一般,顿时手足无措,言语结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不是我家奚培欺负妳?”边问边盯着她的脸不放。
“没有,那是一场误会,其实……我跟奚培哥哥当时在喝酒,喝醉了,所以就不小心摔倒了……”
“那么巧?妳就正好摔到了他的怀里,而且嘴对嘴?”模模银白的头发,奚女乃女乃笑盈盈的。
“那是因为……”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美释愣在原地。
“嘿嘿嘿,”奚女乃女乃倒十分欣喜,“乖美美,告诉女乃女乃,妳是不是喜欢我家那个呆孙子?”
被说中了心事,美释缩在沙发上,小脸钻在靠枕边,羞怯得半晌不敢露面。
“不要不承认哦,我还听说有一天晚上,妳主动亲了奚培,气走了维樱--那时候,妳可没有喝醉吧?”
“那次又是故意捣鬼的……”美释急得直嚷,但越解释越暧昧。
“好了、好了,不要狡辩了!”奚女乃女乃似乎认定了事实,挥挥手,“女乃女乃我可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乖美美这么勤快,又长得这么漂亮,只要奚培也喜欢妳,我是绝不会反对的。”
“奚培哥……他对我好凶。”想起那天的事,她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所以女乃女乃让妳跟我们去参加舞会喽!”老人家继续怂恿,“这样,他就会对妳好了。”
“参加舞会他就会对我好?”这是什么逻辑?
“当然了,妳这么漂亮,肯定会成为舞会焦点的!到时候人人都争着请妳跳舞,嘿,跳舞等于间接的拥抱,奚培那小子如果对妳有意,肯定会气得跳脚!”
“呃?”这样的说法……好象也有一定的道理。
“由此,他会认清了自己的心,从而对妳表达爱意!当然了,如果他毫无反应,就证明他不爱妳,那么妳也可以早点死心,月兑离单相思的苦海!”
奚女乃女乃果然是见多识广的老者,分析得如此透彻!
美释终于露出笑容,含羞地点点头。
为了猜出他心中的谜,她决定鼓足勇气试一试,哪怕,在如云的宾客中,公主的身分不巧被人识破。
她要展示自己倾城的身影,跳出迷人的舞步,抓住他的目光。
对自己假扮乡下人的计策,从前她一直觉得很有趣,也很得意,此刻,却后悔万分。
如果,她能恢复公主的风采,他大概会更加轻易地爱上她吧?
不管了,到了舞会那一天,哪怕丢掉衿持,她也要千方百计激起他的嫉妒。
回到房间,哼起轻快的歌曲,她的脚下不由得旋转起来。
彷佛已经穿上最华美的礼服,在风的衬托下,裙襬如花绽放。
彷佛看到他迷恋的目光盯着她,久久不能离开。
彷佛来到了那座举行盛宴的华丽宅邸,在人语的喧嚣、美酒的芬芳、月的光华、灯的闪耀中,她轻轻地推开车门,晶亮的高跟鞋踏在沾满露珠的草坪上,听着音乐落在她的四周……
吵死了!吵死了!
奚培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堵住耳朵,却仍然能够听见一阵又一阵的门铃声从楼下传来。
自从那天的舞会之后,他家门前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不知哪里跑出这么多热情的小伙子,纷纷来敲他家的门。
现在,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向他打听:那个漂亮的女孩到底是谁?
有人说,她是奚培新交的女朋友;有人说,她是奚家一个富有的远房亲戚:还有人说,她极有可能是奚家的私生女……
总之,名叫“许美美”的女孩子,以其倾国倾城的容貌,贵族一般高雅的谈吐举止,还有如公主般清纯的气质,迷倒了一堆人。
拥有了这样的“明星”,家里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尤其是女乃女乃,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像朵花,惟有奚培怒气冲冲。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大概,他不喜欢太多的来访者吵得他不能好睡;大概,他不喜欢一个原本清纯无知的小妹妹,现在变得像交际花一样招摇。昨天家里就来了好多人,清一色的男子,弄得整个客厅乌烟瘴气的。
奚培下了楼,发现美释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背包,站在不知谁的车边。
“妳是打算出去,还是现在才回家?”他不禁皱眉。
“现在才回家?”美释睁大眼睛,“我又不是野丫头!”
“那昨天晚上我怎么没看到妳回来?”严肃的声音如同古板的兄长,或者吃醋的情人。
“拜托,奚培哥哥,是你自己花天酒地回来晚了才没看见人家--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她不满地抗议。
奚培一时间无言以对,但马上又冷问:“这么早妳打算去哪?”
“去爬山。”美释笑得甜美无比。
“上班时间妳居然对妳的上司说要去爬山?”他恶狠狠地厉喝。
“对不起,总经理,”美释向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忘了通知你,是大老板允许我去的。”
“女乃女乃让妳去的?”奚培一怔,“妳跟谁一起去呀?”
“是我--”不等美释回答,已经有一个大男孩下车抢着回答,“美美坐我的车去。”
“你?”有点面熟,但奚培一时间想不起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何耀辉!”
“就是何伯伯的小儿子?”奚培恍然大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向美释,“不许跟他一起去,他只有十九岁!”
“十九岁又怎么样?”
“登山时常会发生一些意外,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妳?”
“奚大哥,你不必担心,”何耀辉解释,“虽然只有我一个人来接美美,但一起去爬山的还有好多人呢!”
“对呀、对呀,有好几个比我大的男生。”美释点头。
“他们要照顾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可能管得了你?”他依然坚决反对。
“女朋友?”何耀辉哈哈大笑起来,“奚大哥,你不必担心,今天去郊游的,只有美美一个女孩子--我们大家都可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