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梨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床第间缠绵的感觉,不是没有令她心动,况且皓皓哥也已经结婚了,她另觅新欢也不算背叛这场轰轰烈烈的初恋。
但这样快……快得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记得当年,她爱上江晨皓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尽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从教室中的眉目传情到校园小径上的牵牵小手,过程如登雪山,漫长而艰苦,后来的亲亲小嘴则成了亲密的极限。
可身边的男子,一举将她拐上了床……或许,这只是作崇罢了,跟所谓的“爱”并没有关系,也或许,是皓皓哥让她太过伤心,使她急於用身体来报复他的背叛。
她不确定自己的心,太多的“或许”让答案变得扑朔迷离。
好吧,就算她真的爱上了他,又是爱他的什么呢?两个刚刚开始相处的人,对彼此毫无了解,难道她只是爱他英俊的外表和高超的技巧?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她和他将来注定是要分离的,就像他的父亲和母亲那样……
“可惜我已经有一枚戒指了,”她竖起无名指,粉红的钻石像一滴硕大的泪,不安和迷惘让她不得不这样回答,“如果戴两枚,似乎太多了。”
虽然手上戴的这枚也是他挑的,但那是为了气江晨皓而买的,跟他真心想送给她的,意义截然不同。
“你还是没有放弃江晨皓?”他俊颜一紧,语气严厉地问。
这个决定,其实已经跟江晨皓没有多大关系了,只是她看到了他先前因为母亲而伤心,不想将来他为了她伤心。
“呀!天亮了,我该回家了,失踪了一夜,家里的人说不定会报警。”她强颜欢笑,顾左右而言他,并随即跳下床,在地毯上寻找什么,“咦,你把我的衣服藏到哪里去了?”
他没有吭声,深邃的目光投射她的背影,使她感到背部一阵燥热。
“好吧!没有衣服,我光著身子回家也无所谓。”她尽量让语调保持轻快。
这话显然把他给惹恼了,高大的身躯猛地站起来,走向另一扇门,扔下回答,“衣服在浴室里。”
那扇门,通往露台。寒冷的天气,他就这样赤果著身体,走进那刺骨的冷风中……
叶梨若看著无名指的眸子,忽然模糊了。
模糊的视线,不是因为钻戒耀眼的光泽,而是因为忽然滑下的泪水。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尽避她做出的决定并不代表她从此就下定了决心,但此刻再解释好像有点晚了。
她最怕回家了。
每次回家,爸爸总是横眉竖眼的命令她安分点,妈妈总是哭哭啼啼的要求她要乖一点,而老管家总是唠唠叨叨的劝她对老爷、夫人好一点……
今儿个也不例外,甚至更糟。
远在欧洲开会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连同妈妈和老管家笔直地站在大厅中央,仿佛三堂会二审似的,而她理所当然成了被二审的对象。
“你到哪里去了?居然敢彻夜不归!”如同法官的叶父威严地开口。
“女儿只是出去跟朋友散散心,对吧,若若?”慈祥的叶母试图替女儿月兑罪。
“小姐肯定是去了郊区的小别墅。”老管家也赶紧出口缓颊。
“哎呀,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叶梨若佯装乖巧,马上满脸笑容地讨好决定她生死的人,“带了什么礼物给我呀?我可想您啦——”
“你还想要礼物?”叶父抬高了声音,“我没揍你一顿已经算好的了。”
“揍我!”她天真地眨了眨眼,“为什么呀?”
“你……”面对女儿的调皮,叶父不由得气结,“我问你,为什么去捣乱晨皓的婚礼?”
“是谁告的状?”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还用问吗?皓皓哥是我的男朋友,我当然要阻止他跟别的女人结婚。”她嘟起嘴,“爸爸不是经常教导女儿,面对敌人绝对不能手软吗?如果您的生意被别人抢了,您会坐视不理吗?”
“若若说的也有道理。”叶母在一旁点头附和。
“但是你抢回来了吗?”叶父眉毛一挑,“非但没有抢回来,还把爸爸这张脸给丢尽了!现在人人都在笑话我,说我虽然有钱,但女儿却嫁不出去,况且,你要抢干么不早些时日抢,非得等到人家都要结婚了才去抢?你几时见过我抢生意这么慢吞吞的,人家都『签约』了,你还抢个屁呀!”
“是,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叶梨若虚心地接受父亲的责骂,“不过,女儿虽然没有把人抢回来,但在他的婚礼上大闹了一番,也算出了一口气。”
“听说你被他们打得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这也算出气?这根本是自取其辱!”叶父不以为然。
“哪有这么惨啊!我是自己坐到地上的,不是他们打的,而且,我也只是掉了一、两滴眼泪而已,根本不叫哇哇大哭。爸爸,你您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告的状?”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叶父睨了她一眼,“我就趁机考考你。”
“嗯……肯定是林诗仪那只狐狸精怀恨在心,叫皓皓哥告诉江伯伯和江伯母,而他受不了红颜祸水的怂恿便告诉了江伯伯,江伯伯听了他们的胡说八道,一气之下就找上了您。”她自信地回答。
“若若,你现在该知道晨皓那孩子寡情薄义了吧?”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以后别再想他的事了,懂不懂?”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现在说重点。”叶父喝道。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叶梨若不由得充满疑惑的看向父亲。
“难不成你以为你爸爸我大老远从欧洲飞回来,就是为了替江家骂你?哼,我可没这么大公无私。”
“那、那是为了什么?”她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想必是东窗事发了。
“你昨晚在哪里过夜?说!”叶父逼近一步,眼神更加恐怖。
“小、小别墅。”她看看管家,又看看母亲,只见两人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除了你,还有谁在那儿?说!”叶父的语气冷如寒冰。
“还、还有一个朋友……”她低下头,咬住嘴唇,小心翼翼的回答。
“果然没错!”叶父桌子一拍,差点震碎一只古董花瓶,“你跟那个牛郎来往多久了?”
“他不是牛郎……”刚想辩解,就见父亲一个巴掌像要甩过来似的,只得改了口,“一个月而已……这也是江伯伯告诉您的?”
看来林诗仪是想要将她赶尽杀绝,居然连这件事也指使江晨皓说了。呜……皓皓哥实在太令她失望了,重色轻友……咦,不对呀,他们怎么会知道费欠佳的底细?难道是她最最亲爱的表姊又见利忘义,出卖了她?
“不是江伯伯,是张伯伯。”叶父也不隐瞒自己的消息来源。
“张伯伯?!哪个张伯伯?”她满脸问号。
“珠宝行的那个!”
叶梨若顿时恍然大悟,真恨自己当时多嘴,跟那老头废话,导致现在惹祸上身。
“你张伯伯说,他一看见那个年轻人就觉得有点眼熟,后来又见到傅太太,才想起以前在香港分店的时候,曾经看过傅太太给那个牛郎买金表,幸好他马上打电话给我,否则不知你会吃什么亏!”
“是呀,若若,”叶母心疼地搂过女儿,“你爸爸说的对,男孩子没有钱不要紧,就算家境清贫些,只要他为人正直、老实、肯发奋图强,我们也不会反对你们交往,可是这个费阙伽,靠骗女人的钱为生,你万万不可再跟他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