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身体的极限被他引领着,一次又一次达到高潮,几乎超越了她所能承受的,差点滑向昏迷的边缘。
直到再也站立不住,他才抱着她,陷入软绵的大床,用另一种轻柔的方式来爱她。
“子寒,带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们说我抄袭……人家不想再写了,人家要跟你在一起……”朦胧中,她迷迷糊糊地撒娇。
“嘘……”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我的小鸟,乖乖睡,好好睡,不要想太多……明天一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恍惚之间,他似乎为她哼了一首歌,歌声很沉,催眠的调子,让她的世界笼罩在温柔夜色中。
她喜欢这样,好舒服,仿佛闻到了迷醉的花香,而那漫天遍野的花香,被薰风吹到了她的梦里。
但第二天,当她被晨光惊醒,却发现床头空空如也,而隔壁的房间也同样的空空如也。
服务生说,那位无声无息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先生,今早已退了房。
难道,昨夜的欢爱竟是一场梦?或者,那相爱的感觉,只是她的一相情愿?
第九章
无论世界再混乱,太阳也会照常升起。无论她有多伤心,日子也还要照常过。
周末的晚上,于秘书准时而至,接她到电视台做那个月兑口秀节目。
坐在电视台的化妆室里,一切准备就绪,节目尚未开始,她可以有时间对着镜子发呆。
抬眸间撞到自己的身影,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老了许多。
从前,她不用上妆,皮肤都水水女敕女敕的;现在,无论化妆师如何勾勒,她的一张脸总是摆月兑不了死气沉沉。特别是那双眼睛,不复明亮动人、顾盼生辉,从何时起,她哪儿来了两个深黑的圈,丑陋地贴在眼下,即使涂上厚厚的遮瑕霜,也已无济于事。
听说女人若是到了需要化妆品来遮丑的时候,就是该找个归属的时候了。前些日子,竟有几个多年未联络的同学寄来了结婚请柬。
她……也该替自己找个归属了吗?
呵,归属,不是没有找过,可曾经的努力在命运的捉弄间,全然白费。爱她的丈夫,猝然死去;她爱的情人,莫名其妙地离开。
也许,她该忘记他们,再去寻找第三个春天。
可是,像她这样除了待在家里,就只会到巷口走走的“坐家”,即使大街上都是白马王子,她也遇不到几个。
甭独,对写作是有好处的。不过,对一个女子来说,却是可怕的命运。
化妆台上搁着几张报纸,等待中无聊的她信手翻翻。
这几日,格外平静,不知是记者们累了、终于肯放过她了,还是如同战斗前的死寂,更大的灾难就要来临?
他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发表任何声明。方琳说,也许他正在酝酿一个阴谋……
好吧,如果真如方琳所说的那么糟糕,她也无所谓,这与文字纠缠的四年中,她早已失去了写作的兴趣,如今犹似带着枷锁在跳舞,身心俱疲。
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作家的艺术生命如此短暂?有人甚至一辈子只能写出一本书。只因写作是如此磨损精力,每一次动笔,都像谈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没有人会不停地谈恋爱,正如没有人能够永无止境地写。
“唐姐,这么晚了,还要录节目呀?”
“明天早上七点半播,不现在录,什么时候录?”
“呵呵,你老公又要怨恨你周末不陪他了!”
“唉,岂止我老公呀!还有家里那个小的……”
棒壁化妆台,有人在闲聊。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楚伊菊觉得似曾相识。
她转过脸庞,看到一个微胖的少妇,记忆顿时扑面而来。对,她的确认识那个人,即使发胖了,即使换了和蔼笑容,她也认得。
那是唐妙儿!
少妇也看到了她,怔愣几秒后,月兑口而出,“唉呀,楚小姐!”
“好久不见了。”楚伊菊点点头,“唐小姐您还在做DJ吗?呵……原谅我不常听电台的节目。”
“不做了,早就不做了,电台太辛苦,又要亲自采访,又要亲自播音,有时候连音乐都得自己准备……”唐妙儿自豪地摆摆手,“我现在辞职在家里带小孩,不过偶尔友情客串,到电视台主持一个女性节目,教人煮煮莱、插插花什么的。”
“那很好呀。”
“我胖得快让人认不出来了,对不对?”唐妙儿笑着自嘲,“生了小孩以后,怎么减都减不下来,最后只好认命放弃。”
“不会呀,至少我都能认得出来。”不过,昔日那个美艳骄傲的唐妙儿,竟然肯抛弃完美身段,相夫教子?这点倒出乎楚伊菊的意料。
“楚小姐的书现在很红哦!我刚刚还在看那本《天堂鸟》……”唐妙儿打开手提袋,“来来来,快给我签个名!”
红?的确。至于这本书红的原因,相信大家心知肚明。
“楚小姐……”而了一会儿,唐妙儿讪讪开口,“当年的事……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嗯?”收起笔的楚伊菊微愕,“当年?什么事?”
“就是那次我跟我老公吵架,搬到子寒的别墅那件事,”唐妙儿耸耸肩笑笑地说,“当时,我跟老公的感情还不像现在这么深,我承认……那次我的确有点故意捣蛋的意思,因为,我很嫉妒你。”
“嫉妒我?”这个原因倒让她不解。
“你知道,我曾经是子寒的女朋友,那时候,虽然结了婚,可还没有真正忘记他。而看到他那么爱你,我当然会嫉妒。”
“唐小姐……”楚伊菊忽然犹豫地问:“不知道你肯不肯告诉我……既然你当时还爱着地,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哦,那个呀,”唐妙儿掠发轻笑,“因为当时我想结婚了,可是他却不肯娶我,所以一气之下,我就嫁给了现在这个老公。”
“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
“不不不,”唐妙儿摇头,“他从不玩弄感情,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很认真……只不过,哈哈,他不愿结婚罢了。”
“为什么?”奇怪的逻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乔子寒,他有婚姻恐惧症”
“婚姻恐惧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惊悚的事!楚伊菊不由得挺直身子。
“好像是因为他的父母吧?听说,他的父母常常打架,所以子寒从八岁起就立志永不结婚!”唐妙儿耸耸肩,“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女人,到了最后都纷纷从他身边溜走的原因。毕竟,我们在乎的,不止是爱情,安定的感觉也很重要。我们之中大多数都会觉得,如果不结婚,就不安全。”
楚伊菊迷茫地坐着,心中仍有疑惑解不开。
不,她从来就没有向他要求过婚姻,她甚至委曲求全地与他订下过“恋爱合约”。为什么他还是跟她分了手?而且,是他主动离开的……
这是否说明,她在他心中与别的女人不同?更爱。或者比较不爱?
她不懂。
“楚小姐,等一会儿上节目不要太紧张,我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如果主持人存心刁难你,问一些让你尴尬的问题,你就答非所问或者笑而不答。呵呵,他到最后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胖人的性情果然比较温和,昔日尖酸刻薄的唐妙儿竟然教起她对付媒体的绝招来。
但,楚伊菊却无心听此经验之谈,好不容易才强做了镇定,这会儿,胸中又是波涛汹涌。
这个月兑口秀节目的主持人被称为“微笑的魔鬼”,因为,他总是用最犀利的语言弄得来宾下不了台,而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亲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