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这种文艺片里才会出现的陈旧情节居然会出现在冷亦凡身上。眼前这个失意的男人,真是冷亦凡吗?
“既然会永远戴着它,又为什么要分手呢’”
他笑笑,淡而涩地说:“也许,是因为人言可畏吧。”
“你不是不怕人言吗?”我想起今早的争论。
“是那以后才不怕的。但她还是很怕,她说要开始新的生活。”冷亦凡垂了垂浓密的睫毛,露出从未有过的忧伤。
没想到风流倜傥的冷公子还有痴情的一面,先前看到他对待桑柔娜的态度我已决定把他列为男人的耻辱,现在看到他悲悲凄凄的样子,我又想把他推祟为男人的楷模,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包不可理解的是,凭着他的财势,在他羽翼下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但谈话就此打住,他似乎不愿再说下去。
这顿饭,在兴奋的气氛下开始,却带着忧郁结束。
回程的车静静地开着,我俩各怀心事,都失去玩笑的闲情逸致。
我在想孟大哥,他一定在想昔日的恋人。
“这就是你家吧?”
一间门口堆着垃圾袋的房子出现在眼前,他终于开口。
“对——”正想对这位东道主说晚安并表示感谢,戛然的煞车声把我吓了一大跳,还有更吓人的事,一个男人正躺在我家门口。
冷亦凡暗骂一声,推开车门,把那个挡道的男人一把拾起来,揪着他的衣领问:“附近哪里有垃圾桶?我把他扔过去。”
车灯正巧照在那男人闭眼无血色的脸上,我掩住口差点惊叫出声——我一向循规蹈矩、文质彬彬的孟大哥竟烂醉如泥的醉倒在我家门口!
“呃……总经理,我认识他,他是我的邻居。”我急急下了车,扶住差点被冷亦凡当垃圾处理的孟大哥。
“他?你邻居?”冷亦凡疑惑地看看他扶着的男人,又看看我焦急忧虑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丝诡笑,“好吧,既然是你邻居,就交给你了。”
他的手骤然松开,孟大哥整个人扑进我的怀里,害我险些被巨大的压力冲撞着跪到地面上。
“别……别走呀,”我叫住朝车门迈步的冷亦凡,“帮帮我,扶他回家。”
他回头,又是一个怪笑,“你确定那样不会妨碍你们?”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红了脸,小声嘀咕地瞪他,“还不快点!好重!”
“让你们多温存几分钟,有什么不好?”
这小子,总抓住一切机会刻薄人,不过算了,现在要求他帮忙,只好让他口头上多占些便宜。
冷亦凡似乎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三两下就干净利落地把孟大哥抬上车,模出他口袋中的钥匙,打开孟家大门,将人扔到沙发上。
想必他一定有许多经常喝得不省人事的狐朋狗友。
“到厨房拿些冰块包在毛巾里,敷在他脸上。对了,如果有酸梅,就泡一碗汤给他,可以解酒。”他还吩咐我。
“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也要换一下?”我犹豫地问。孟大哥定是吐过了,身上沾着污秽,散发恶臭。
这回冷亦凡倒不到手,双臂交叉在胸前,丢过暧昧的眼神,“想换就换,何必问我?”他独自在屋子里晃一圈,“咦?好奇怪,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住?”
“孟伯伯和孟伯母到乡下看亲戚去了。”我刚一回答,马上领悟了他的意思,拿起一个抱枕向他扔去,“冷亦凡!你思想污秽!”
“我说什么了?”他故扮纯洁无辜,“我只不过说,如果你想帮他月兑衣服就尽避月兑,还称赞了一下他家的大房子,你就想杀人灭口?”
“我没有说要帮他月兑衣服,我只说帮他换衣服!”
“不月兑怎么换?”他摊摊手。
真是越描越黑,本小姐最恨乱挑语病找碴的人,于是大怒地站起来,指着这个胆敢跟我顶嘴的家伙喝道!“你!饼来帮忙!”
“我?”他悠然地笑,“你就不怕我是同性恋?”
我白他一眼,“他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三间,你抱他上去,衣柜里有衣服,浴室里有浴巾,去,把他收拾干净,我在这里等着。”
“你要我抱他上楼?你知不知道他比尸体还重,刚才已经害我手酸了,现在又……”瞥见我像是要吃人的神情,冷亦凡只好妥协,“好好好,你不要那样看着我,会害人做噩梦的,抱就抱吧。”
两个男人身体重叠着,上楼去了,我边等边打扫客厅。奇怪,孟大哥有多久没收拾屋子了?沙发上丢着散乱的文件,地板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厨房里泡面碗、脏盘子横七竖八……他不是一向爱干净到被人怀疑有洁癖吗?怎么忽然变了性?
我正捏着鼻子挥动扫帚,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怪叫。
错愕间,冷亦凡冲了下来,比手划脚地说:“恋恋,你的朋友,他他他……想我!”
“胡说八道!孟大哥心态健康,绝不会对一个臭男人感兴趣!还有,不许叫我恋恋。”
“为什么?”他满脸委屈,“为什么不能叫你恋恋?”
“因为我跟你不熟。”我推开他,奔跑上楼。
“谁说不熟了?今晚我们都约会了,还不熟?”他在后面追着,“他真的想我!罢才趁我替他月兑衣服的时候他紧紧地抱住我,还‘诗’、‘诗’地叫,想不到我竟有这么大魅力,就算在俱乐部也没有哪个男人头一回见了我就要……”
“闭嘴!”我转身喝斥,推开房门。
孟大哥伏在床上,俊颜半埋在枕头里,深沉而痛苦的表情让人想到电影中悲情的男主角。我倒吸一口冷气——男人脸上浮现出这种表情,通常有两个原因,金钱和爱情。看来,今晚,他不是不小心喝醉酒,而是故意用酒精淹没他巨大的悲伤。
我坐到床边,拿起裹了冰的毛巾轻擦地的前额。
“诗韵,诗韵,是你吗?”仍然沉醉不醒的他,竟忽然抓住我的手,趋势把我压在身下,热切地低喃,“诗韵,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缠绵的吻落在我的面颊上,左侧、右侧都避不过。
这些吻,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它们并不像我期待的那样甜蜜陶醉,却似一个个污辱的拳击在我的脸上,打破我十多年的梦。
“放开!放开!”我不是诗韵,也不甘当别人的替身。
挣扎激起子他进一步的,索性整个身体与我贴合。
我艰难地抬起头,求助地望向门边的冷亦凡。
这小子竟一脸幸灾乐祸,嘿嘿笑着说:“看,我没冤枉他吧?”
“那你还不快点过来帮忙?”我大喊。
“你不是很希望发生这种事吗?”他仍隔岸观火,“别害羞,很快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了,要不要我出去,让你们自由自在一点?”
“冷亦凡,你这头猪!”我骂。
“多谢夸张。”他像得到荣誉勋章那样点点头。
门边的男人把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好戏;床上的男人动作越加大胆,狂肆的手迅速探进我的领口里,拨乱一片衣襟。“诗韵,我不会答应分手的!”他的吻渐渐往下,随着衣领的开放。
“不要——”我闭眼叫喊,心想这回真要赔光了。
忽然身上一空,覆盖物不知被什么骤然除去,沉重的声响在墙角响起,吻不见了,狂肆的手也没了,睁眼一看,孟大哥被扔到地上。
冷亦凡拍拍手,像刚刚搬运了一只装着货物的麻袋,踢了一脚昏厥的孟大哥,骂道:“哼,我以为自己够了,没想到你这小子更下流,居然想借酒装疯占我女朋友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