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的长眸转了一下,他微笑地说:“是吗?大概是我看错了。”
她不放弃,紧紧盯住他。
“那这堆新的保养品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他手中的名牌顶级奢侈品。
漂亮的眼睛又闪了闪,他仍是笑着。
“上次我去日本谈生意,那个女社长对保养很有研究,于是送给我一组她其它店里的产品,听说是红极多时的畅销商品,口碑很好。你使用后的感觉如何?”
他说得煞有其事,脸皮上找不出一丝扯谎的迟疑。
苏雅茉用力再看了他一遍,确定找不到任何破绽后,她无奈地低下头让他继续头发的保养。
“我知道这个牌子,很有名也很贵,她送你这么一大组,真是一份厚重的见面礼呀。”她闷闷的说。
他给她的保养品从头到脚、从白天到晚上,全都包了。而且每样的份量都是扎实的大包装,不是普通的试用样品。她不信一个娇弱的女社长会扛这一份十公斤以上的“薄礼”到办公桌上。
但是在今天之前,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更甚之,她可能连东西被换了都没发觉。
今天发现了一点,往后就会发现更多扯动她心的点点滴滴。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为何,但她很清楚,都是为了她。
她很慢的发现,楼允泱对她很好,好到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怕什么呢?
“喂,你喜欢我吗?”低着头,她耐不住迂回的试探,直接说了。
她知道他的脑袋好、口才好,如果继续绕边锅,她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挖到他一丁点的真正心思。
没料到她突然出招,楼允泱的动作瞬间僵硬,多用了些力气找回声音。
“我当然喜欢你了,不然我们哪来这么久的交情呢?”他笑,笑得有点空、有点虚。
现在她是全心全意放在他身上,他任何微妙的变化,她都察觉得出来。
她挺直身子,抓下他搁在她头上的手,静静放在自己掌间端详。
“我们把事情摊明着讲吧。”她举目瞅住他因轻郁显得更迷人的眼神。“你真的喜欢我吗?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
被她这么直接盯着看,楼允泱想掩饰也躲不了。
他嘴角微弯,拉出一朵略带狼狈的微笑。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不答反问。
照他的观察,今天早上以前她一切正常;一样手足无措地被他欺负得死死的、一样天亮后气急败坏地想踹他下床、一样茫然地被他的改变搞得晕头转向,怎么短短几个小时,她突然变得如此敏锐?
“小白说的。还有,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她据实回答。
按惯例,他伤痕累累的心又被这个诚实的答案黥穿了个洞。
他就知道,她根本无视他的感情,连这种事都要旁人的提醒。
这能算是他的失败吗?
他深吸了口气,“你会不知道,是因为你打从心底不想知道。所以距离最近的你,看不见我的心情、看不见我的挫折。”
她要把话摊开讲,他也不客气地开炮抱怨。
看他一脸受伤的模样,她的心被揪紧,整个胸腔被压迫得喘不过气。
“我没有,我只是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她微弱的反驳。
“你没想过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认识太久,一切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你没有变化的准备。”就算她迟钝到气死人的地步,看她皱眉他依然会不舍,忍不住伸手揽来她的身子。
经过他非人道的特训,她非常习惯这种肢体碰触,自动在他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
“如果不是有警讯的话,我恐怕也会像你一样,随遇而安地继续漂流。可是有了意识,就想抓住什么,想有稳固的肯定,来确定一直拥有的东西,不会抛弃自己流到其它地方。”他缓缓说着自己的变化。
她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舒服得忘了正事,眼皮一垂差点走进梦乡。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朋友,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抛弃你的。”她强撑精神力挺。
楼允泱很没力地叹气。既然知道他爱她,她以为当个朋友可以满足他吗?
“你到底听懂我的话了没?”
“你不是需要肯定吗?我无条件、无期限的支持你。”周公的诱惑让她脑袋出现漩涡,团团转地将她拉到另一个世界。
她的义气打散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引燃他蓄积许久的火气。
现在他的底牌被掀开了,但她除了震惊并没有其它多余的想法,或是她刻意不让自己有想法?
他怀疑再这样耗下去,他们只会原地打转,对他和她都不会有帮助。
也许他该改变策略,用别种方法刺激她,不给她机会装鸵鸟逃避。
一个主意在他温度上升的脑海里慢慢闷烧,她对他精神凌虐了这么久,是该他回敬的时候了。
如果这个方法再不成功,那真的是他的失败了。
“喂,现在不到睡觉的时间,你别想赖掉你昨天欠我的。”他不怀好意地拉起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
她无力也不愿张开眼,耍赖地埋进他的颈窝。
太了解她拙劣的手段,楼允泱低下头靠在她的耳边呢哝低语。
“看来你是忘了,没关系,我们从头复习起,就从那本书的第一页开始吧。”
一听到可怕的字眼,苏雅茉立即抖亮眼睛,恳求地望着他。
“我把那本书还给小白了,你不必麻烦了。”她的语调非常不稳。
“不要紧,内容我记得,可以慢慢教你。”他故意强调“慢慢”这两个字。
“不……”
她最后的呐喊消逝在楼允泱满腔的热火中。
他的怒火用他的方式慢慢地、低温地烧着,可以烧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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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入冬以来最冷的夜里,伊苑的常驻股东全体动员,聚集在小小的工作室里。
不是伊苑的营运发生问题,而是它的房东有了大危机。
白湘凝连日来的低潮拖垮了工作进度,该完成的稿件连结局都没想出来,更别说成形在纸上了。出版社的编辑已经下了十八道金牌,无论如何都要逼她生出来,如果她敢开天窗,下一道来的只会是她的必死金牌。
基于伊苑共同圈的义理,能帮忙的人全用上了,连动作笨拙诡异的鬼女圭女圭也被拉来用橡皮擦擦掉凌乱的铅笔草图。
平时闹嚷嚷的空间,现在充满时间的紧迫感,没有人说话,只有物理性的轻微声响。
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白湘凝已经到了极限,画笔一丢、椅子一推,挣扎着寻求驿月兑。
“我不行了,结局怎样都想不出来,这次是死定了!”她脖子后仰在椅背上。
“你这么干脆的摆烂,那我们这几天不是白忙了吗?”配合她尽画一些奇怪背景的泰瑞,也累到火气大。
“不然你们也帮忙想想故事情节啊。”她烂得彻底,连身为作者的责任都可以放掉。
这个建议给了泰瑞美好的联想,他甜腻地笑了。
“我告诉你喔,最近我在网路上认识一个很好的男人,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
“我不想知道你的故事,谢谢。”她拉起沉重的头颅,一口否决大熊的恋爱故事,反而兴致勃勃地转看向那个已经很久没出声的老板。
“小茉,你跟楼二有什么新进展吗?”身为一个好朋友有义务帮忙排解朋友的困难,以及掌握变化。
苏雅茉没理她,面无表情继续手边裁贴网点的工作,为原本黑白的画面增添浓淡的变化,可她自己却是平板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