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跟过去,站在念盈忙着收拾的身子背后。
“妳真的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饼近的嗓音让念盈的动作僵住,她放下手中的原文书,慢慢转过身去。
“说什么?我们才认识第二天,交情还没好到可以聊天吧?”她露出明显的防备。
裴玦笑了笑。“我以为妳很想认识我,所以才会观察我睡觉的样子。”
一听,念盈的脸更冷。
“我很抱歉吵醒你。”她依然只有言不由衷的道歉。
裴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没关系,我也睡饱了,现在醒来刚好,我还要谢谢妳呢。”他挂上招牌的平和笑容。
那笑容顺着阳光刺进念盈眸底。
她微微瞇起眼,嘴唇拉出一个生硬线条。
“是吗?那我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她甩头就走。
裴玦快一步地抓住她的肩膀,念盈像是触电般地跳回来瞪他。
她两眼睁得大大地在裴玦的脸与他放在她肩膀的手上穿梭,脸上的震惊逐次累积。
第一次看到她夸张的表情,裴玦也忘了反应,手就这么继续搁着。
最后是念盈在眼珠子即将掉下来的前一秒,先拨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回神的裴玦马上道歉,即使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看到念盈的反应,他反射性地赔罪。
念盈又狠狠赏了他一眼,脚步更快地步向大门。
就在她手碰上门把之际,裴玦突然开口:
“妳很讨厌我?”
“没有。”念盈毫不犹豫地否认,把门拉开。
“可是妳的态度让我觉得妳在排斥我。”他再次出声留住她。
背对他的念盈不露痕迹地叹息,收回脚步,转身看他。
“很抱歉造成你的误会,但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她正色地说,娇颜上没有半丝虚假。
“那为什么妳总是偷偷观察我,却又避着我?”昨晚他在宴会中就发现一直有道目光跟着他,在见过念盈后,他才晓得是谁对他这么有兴趣。
明白事情无法敷衍过去,念盈抿抿唇,决定摊牌了。
“你很美丽。”她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裴玦有点反应不及,楞了几秒后才找回声音。
“我以为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妳的赞美才是。”他很绅士地笑着。
“谢谢。”
“不客气。”他很直觉地回应。
这么理所当然的礼尚往来又让他呆了一会。
完全消化这段对话后,裴玦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念盈是个古怪的干金小姐,可是他没想到她会怪得这么有趣。
“妳真的很可爱,难怪惟天这么疼妳。”要是他有一个这么好玩的妹妹,他也会宝贝得天天挂在嘴上。
提到惟天,念盈的脸色变了。
“二哥他是学艺术的,这种人最不能抗拒美丽的事物。”她意有所指地说,视线直直射进裴玦的绿眸。
裴玦这下终于懂了。
“所以他加倍喜欢妳。”他笑弯眼,神情温和得像个疼爱妹妹的兄长。
“你也是吗?”念盈问。
这个问题很片段,没有明确的主词与受词,裴玦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我喜欢他,也开始跟着喜欢妳了。”他还是笑着,弯瞇的眼睫闪着迷离的绿光。
闻言,念盈沉默地与他四目相接,嘴唇抿了抿,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朝他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裴玦的唇线弯,眼睛也弯,勾勒出一张高深莫测的面孔。
“原来如此呀。”他低喃,脸上的笑意愈深。
第四章
暖和的阳光依旧,书房外的露台舒适依旧,不过这天下午却少了份静谧安和的气氛。
“喂!懊醒了吧?你是猫吗?一到下午只会找地方窝起来睡觉!”惟天口气不善地踢向地上睡死人的肩膀,硬是要扰人清梦。
被打扰的裴玦缓缓睁开眼,只见到一颗逆光的大头压迫性地笼罩住他。
“惟天?”惺忪之间他试探性地问。
“就是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呢?”惟天的语调更刻薄了。
清醒后的裴玦终于接收到他的敌意,慢慢站了起来。
“心情不好?怎么了?是那些崇拜者太热情,烦得你受不了吗?”他轻松地勾起笑,倚着栏杆对上惟天难看的脸色。
“他们是很烦,不过只要门一关起来就清静多了。但有个麻烦却怎么也扫不出去。”惟天愤怨地睨向他。
裴玦心知肚明那个麻烦是谁。
“我在这里睡午觉也碍到你了吗?”他很虚心地请问。
“没错!就是因为你在这里睡觉,我才会这么不爽的。”惟天不客气地怪罪。
裴玦不动气,笑笑地把手搁在惟天的肩上,被对方一把扫开。
裴玦还是笑着。“我可以请教一下罪名是什么吗?”
惟天凶恶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敢问我!自己做了什么不敢承认吗?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吗?”
“你不说清楚,我被骂得一头雾水,又丢下这么多问题,你要我怎么反应呢?”裴玦仍是好脾气地弯着嘴角看他。
已经彻底模透裴玦的底,惟天不吃他那一套,裴玦友善的微笑无法卸下他的气愤与不满。
“我不是早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念盈的吗?你为什么明知故犯,天天来这里报到?!”他一字字咬出裴玦的罪行。
裴玦眼中闪过了然的眸光;他就知道在这屋檐下能让惟天反应激烈的,莫过于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小鲍主了。
“你没告诉我不能到书房来睡午觉。”裴玦说得很无辜。
“要睡觉为什么不回房睡?唐家这么大,为什么你偏偏要选在念盈常出没的书房睡?!”惟天吼了起来。
惟天过度的反应令裴玦挑眉,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你很疼念盈?”裴玦突然问道。
“废话!我只有她一个妹妹,不疼她难道去疼那些臭兄弟吗?!”说到念盈,惟天的火气缓了下来。
“不过依你对她的保护程度看来,似乎超过了一个哥哥该做的范围。你非常喜欢她吧?”裴玦又问一个突兀的问题。
没啥耐心的惟天斜了他好几眼。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快回答我,你接近念盈的目的!”
裴玦莫测高深地睨看他。
“若不是早知道你是念盈的哥哥,我恐怕会误会你是她吃醋的丈夫呢。”他噙着笑说,绿眸里转着难解的光釆。
惟天不想理会他的胡乱联想,只想知道他行为后的动机。
“你为什么天天到书房来?”
他很明白裴玦跟慕河是同一种人,做任何事都一定会有附加的目的。平常他可以不管,但只要扯上念盈,他不得不提防。
“真的只是来睡午觉罢了。你不是说我是猫吗?猫就是喜欢在温暖的角落休息呀。”裴玦笑得很无害。
惟天审视地盯住他。
“你不是猫,是条滑溜的蛇。”他还是不肯轻易相信裴玦的理由有这么单纯。
“刚好,冷血动物也是需要冬眠的。”裴玦继续跟他耗着。
“亚尔特?马尔斯?米利匹斯那达!你应该晓得我最缺的就是耐性,再玩下去,我保证明天你就被打包送回法国去!”
每当惟天喊出他的全名,就表示极限到了,再过去可能就不有趣了。
裴玦稍微敛起笑容。“她是你最在意的妹妹,常常听你挂在嘴上,从很早之前我就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现在有机会遇上,怎么可能不好好研究一下呢?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占住你的心?”他垂下睫毛,半遮半掩之间传递出神秘的讯息。
惟天也安静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裴玦。
“你……”
“你知道念盈对你的感觉吗?”
惟天正打算开口,裴玦早一步抢走了时机。
话一被打断,惟天也不想说了,顺着裴玦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