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到了喔,大哥,你对人家护士小姐做了什么需要负责的事呀?”一进门就听到这么劲爆的宣言,睦平贼兮兮地揶揄。
砚熙文风不动,仅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就让睦平安静下来,不敢造次,大哥的气魄不言而喻。
转回头,气质一敛,他温和地对萸君说﹕“柳小姐,现在人都在,妳有什么问题就一起解决吧。”
“啥?你说什么?”萸君还沉浸在他惊人的换脸技巧中,怔怔然地张嘴发呆。
“我想大哥的意思是要妳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吧。”
皓天鬼魅般的声音阴柔地从角落传出,吓得她马上跳下椅子,紧张地四处张望。
若说她对他们这个集团还有什么不满的,最让她不顺眼的,就是这个帅到地狱去的二当家!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好看到阴险冰冷的家伙!偏偏鄞皓天集大成于一身。有他在,她就浑身不舒服。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干什么。”萸君不领情地瞪了皓天一眼。“还不都是你那张脸害的,人家说红颜祸水,可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还不是会祸国殃民。瞧瞧外头那些为了你们耽误工作、抛弃家人的姐妹们,你们不觉得该有点表示吗?”
“她们想做什么?”睦平好奇地问。
他很想知道那群花痴除了跟监外,还变得出哪些花样?
“很简单,她们只要你们几张照片就满足了。”萸君说出最终目的。
“要照片做什么?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照片莫名其妙地沾满陌生女子的口水。”睦平说得很狂妄,那样子又把萸君气得跳上椅子。
“你在臭屁什么啊!不过是垫底的罢了,人家第一名、第二名都没说话,你凭什么说得如此得意?”
“嘿嘿,我说的都是事实呀!不信你问大哥。”
话锋一转,大伙的视线集中于床上那个悠然阅读的男子。
“你还有心情看书?你不是要帮我解决问题吗?事关我的存亡耶!你居然这么轻松,有没有天理啊?”萸君受不了地吼道。
“太夸张了吧?”睦平不以为然地撇了嘴。
“闭嘴,这里没有小喽罗说话的地方。”萸君气势惊人地吼了回去。
“你……”
“睦平。”砚熙一个眼神挡下睦平即将喷发的怒气。
他客气地开口:“柳小姐,既然当事人都在场,你不妨亲自问问他们的意愿。至于我,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我也不干。我又不是艺人、也不是马戏团的小丑,没事干嘛发照片给人下咒,这种蠢事我才不干咧!”睦平一边瞪她一边恶意地拒绝。
“我讨厌照相。”在窗边泡茶的皓天冷冷地说。
他们三人一个接一个地丢给她难堪,萸君咬着牙忍下了,不这么做她可能会气到放火烧房子。为了其它无辜的人着想,她憋得很辛苦。
“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不过我不敢保证,要不到相片安慰芳心的姐妹们还会使出什么手段,到那时就不是我阻止得了的了。”她阴恻恻地恐吓。
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大肆煽动花痴集团,非要闹得他们鸡飞狗跳不可。
她低头暗自奸笑,一面用力地替砚熙换药,一面幻想他们被烦到捉狂的画面。
第三章
同样的十月,前天是艳阳高照的秋老虎,今天无端地刮起风来,天色昏暗暗的,伴着地上被卷起的枯叶,这景象好不凄凉。
但再怎么萧瑟也苦不过医院里头推着车的小护士。
萸君战战兢兢地闪身进门,确定病房的门已经完全合上,才安心地抹去额头的冷汗,再抬起,换上的已是愠怒的俏脸。
她不吭一声地靠近窗边的男人,刻意让他注意到她的到来,却对他的致意视若无睹,径自在房间内忙碌着。
躺回床上的砚熙眼带兴味看着她在床边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过来替他换药。随便用他骨折的手腕想,也晓得是出了问题。
“心情不好吗?”他亲切地问,态度上是礼貌多过好奇。
萸君没理他,继续量她进门后第三次的血压。
砚熙无所谓地笑了下,翻起书,任凭她虐待他手臂上的血管。
顿时室内陷入一片死寂,静得连血压计打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萸君的睑定定地对着血压计,两只眼珠却骨碌碌地直往他转,所剩不多的耐性随着水银柱直线下降。
最后她憋不住地扯开听诊器,直接凶狠地瞪他。
“喂!你干嘛不继续问下去?”她没好气地喊他。
砚熙从容地放下书本和善地笑着:“你不想说,不是吗?”
“谁告诉你我不想说了?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这么客气,行吗?有时候没有响应并不表示苦主不愿意说,而是她需要更多的动力去诱使她爆发,你懂吗?这就是三姑六婆的八卦原则,只要观众愈想知道,她们就说得愈起劲。”萸君手叉着腰,一脸夫子训话的神气。
砚熙受教地点点头:“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谁告诉你重点是这些废话了?”每次看到他没进入状况的样子,都会让她火冒三丈。
到底是谁害得她落得如此局面的?他怎么可以笑笑地置身事外呢?
“我来找你还会有其它事吗?”她深吸了口气要自己冷静,既然他装蒜不认帐,她得保留力气跟他慢慢耗。
“不就是换药、换点滴吗?”他还是稳重得无懈可击。
“你……”直到今天,萸君终于明白所谓的天敌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真的有跟自己彻底不对盘的人,她还以为以她爽朗外向的个性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偏偏来了个戚砚熙推翻她好人缘的纪录。
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他们始终在鸡同鸭讲;总是她气得哇哇叫,他悠哉悠哉地在旁纳凉。
这样的差距,这么多的恩怨,让他们这辈子肯定做不了朋友!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千万干万不要惹恼了照顾你的护士?”她异常轻柔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去。
砚熙粗黑的眉淡淡地挑了一下。
“谢谢你的忠告,下次我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我要你现在就很注意地听我说每一句话。”气极的她吼了出来。
不吼出声她会闷到内伤导致休克送急诊啊!
“我的耳朵没有受伤,你可以用正常音量说话。”没被她的脾气影响,他仍保持一贯的泱泱大度。
“我当然知道你好的很,因为倒霉的都是我!”她说得愤恨不平。
“辛苦你了。”他表示谢意。
萸君立刻提眼瞪他,而且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哀怨狠辣。
“刚刚那句话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不觉得哪里有趣。”砚熙正经地回答。
“天啊!天啊!你果然还是没进入状况!”萸君抱着头克制住撞墙的冲动。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可以这么客气呢?
就算是说笑也好,至少表示他还晓得她在说什么,她也不要他再这么彬彬有礼下去。
他不是黑道大哥吗?有哪个大哥像他这只呆头鹅的?
“前天的事你还记得吧?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会苦着一张脸帮病人换药?”她不想跟他兜圈子,再绕下去,她不是气到脑溢血挂掉,就是直接到精神科报到。
“会让我这么捉狂,只有外面那群姐妹们连手才办得到。”她无力地摊坐在沙发上不停揉着太阳穴。
她所期待的悲剧并没有对戚砚熙他们产生影响,反而一一在她身上应验。
这两天埋伏在走廊上的人愈来愈多,而且不再限于女性,他们的魅力连同志们也无法抵抗。这两大势力连手,她的日子是愈来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