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不住话,开口讽她:
“你这个好朋友做得很惬意嘛,舒舒服服等着喝喜酒就行了,毫不费力气。”她特别加重最后五个字,任何人都听得出她的不满。
卓伶只懒懒地瞥她一眼,也不跟她争,迳自窝在一边唉声叹气。
丽涓奇怪地睨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反常的颓废,正要开口问时,萸君就先回答她了。
“她刚从日本回来,发生了点事,所以心情不好。刚刚我们就是想帮她解决问题,不过似乎不太有效。”
丽涓还想更了解情况,却被卓伶一声重叹,转开了话题。
“唉……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萸君怀孕了,意殊结婚了,就连你们也突然长得这么大了,甚至还会跟我顶嘴吵架,再也不可爱了,枉费了我为你们取名字的苦心。”
“我们的名字是你取的吗?我还以为是爸爸的主意呢。”捧着礼服走过来的立绣惊喜的问,她从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来源也跟卓伶有关。
“你们的名字是我跟爸讨论一天一夜的结果,里头可是很有学问的,可惜报户口的时候老爸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把你们的名字弄反了。”讲到这里,她就心酸,浪费了她当时的心血嘛。
“怎么说?”萸君也听出兴趣来,手不停地在意殊头上转着,耳力全开等着后续故事。
卓伶先叹了口气,撇开肠胃的抗议跟自己的烦恼,哀怨的说:“当时我虽然才五岁,可是我天资聪颖,不仅电视看得多,国文造诣更是一等一。那时字认得不多,不过我很清楚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要容貌姣好、性情温婉,不然就是有德有功。所以当我看到你们是双胞姊妹时,我就告诉老爸我的想法。我说:白皙漂亮的那一个已经有容貌了,所以我希望她长大后个性要好,最好像一条蜿蜒的小河,清雅宜人又能洗涤人心;至于另一个黑扁的小猴子,既然先天条件不如人,只能祈求后天的栽培,所以我希望她能有一副好心肠、一身好手艺,在家刺刺绣,修养品德,将来才有人要。老爸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他就想出了丽涓与立绣这两个名字。可是,他却在最后搞乌龙!漂亮的立绣根本不需要有德有功一定销得出去,但阴沉的丽涓却不能洗涤人心,唯一的拿手菜就只有面,而且个性更是差到天涯海角!你们说,精心杰作被这么糟蹋,我能不心痛吗?”
看到卓伶懊悔的样子,众人不禁莞尔,就连一向迟钝的意殊也有感而发:“你好像睡美人童话里的好仙女,取蚌名字像送礼物,有好多期望。”
“我多么希望我有魔力能把丽涓乖戾的性格扭转过来。”垮下肩膀,卓伶无力的说。
丽涓难得能体会卓伶的烦闷,她非常明白自己有多不适合这个名字。
小时候练字时,她讨厌自己名字的多笔画;叛逆期,她讨厌自己名字听起来俗气;上大学出去联谊、抽学伴,她讨厌自己名字会给人柔情似水的错觉,然后一见到本人就幻想破灭。她永远记得那些人乍见到她时不信、震惊的样子。
越想越不堪,丽涓欲出去透口气。跟众人招呼过后,她安静地踱向门边,一拉开门,另一个更大的惊吓却等在门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的鼻子问,展翼不敢置信居然连好友的结婚现场,他也能遇到这颗煞星。
丽涓瞪大了眼睛,确定站在眼前的是那个多事的无赖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两个人“痴痴地”对望着。
“你们两个认识?世界上最极端的两个人居然认识?!我太意外了!”
卓伶的声音清楚地渗进丽涓的神经,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她,哑声问道:“他是你的朋友吗?”
“勉强算是啦!”卓伶不正经地摆摆手。
“卓伶大姐,你这样说太伤感情了喔,我好歹也是陪着你跟韩澈一路走来的知己呀!”展翼收拾好诧异的情绪,摆出一贯迷人的笑容走进屋内。
“知己?别自抬身价了,你只够当我的跑腿。少废话了,快交出食物来!”卓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提袋走向意殊,跟好友们一起解除饿肚皮的警报。
两口三明治下肚,卓伶又有力气追根究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的花名该不会也渗透到国中去了吧?”
“还算不上是认识,巧遇过两次罢了。”
展翼抛朵暧昧的笑容给丽涓,引起她一阵轻颤。
“看你们刚才的样子,似乎不只是遇到那么简单哦?”卓伶对男女间的电流最敏感了,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有问题。
“我连他是谁都不晓得,能有什么复杂的牵扯?”丽涓见卓伶一脸贼样,清楚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先撇清关系,确保安全。
“是这样的吗?”卓伶挑起眉毛瞥向展翼,后者耸耸肩表示认同。
“那你也不知道她是我妹喽?”
“她是你妹妹?!难怪……”展翼愕然地低喊一声又喃喃地念了一句。
原来他真的说对了,这个煞星跟魔女不只是同一挂,还是同一家工厂出品,难怪看他的眼光才会不屑得那么一致。
“是啊,她叫尹丽涓,我大妹;右边那个美女叫尹立绣,我小妹;她们是双胞姊妹。”卓伶接着向妹妹介绍展翼:“他是杜展翼,典型被我们家唾弃的公子,没事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卓伶大姐,哪有人像你这样介绍的!”展翼委屈地抗议。
在卓伶面前,他永远没有抬头的一天,总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说的有错吗?”
“不,相当正确。”他不敢反驳她的话,只能气短地咬牙说是。
眼光再次扫视过尹家三姝,他捺不住心里的困惑。
“你们真的是姊妹吗?差得可真多啊!”
平常家庭的兄弟姊妹或多或少会有一两个相似的五宫,但在她们身上却完全看不出遗传的证明,至于双胞胎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个别像爸妈的某部分,这样不能当一家人吗?”卓伶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倒是很好奇你跟丽涓是怎么“巧遇”的。”瞄一眼丽涓局促不安的样子,卓伶肯定那两次见面绝对有内情。
“很平常啊!浪荡的我深夜流连在酒馆,出来开车时被从天而降的高跟鞋打到,然后就邂逅了荡秋千的灰姑娘。”展翼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
“高跟鞋?!”
“荡秋千?!”
卓伶、立绣不可思议地叫出声。卓伶对高跟鞋很好奇,立绣则想着荡秋千对丽涓的意义。
“你说那个阴沉得像鬼一样的丽涓穿着高跟鞋?你确定没看错吗?”
“在路灯下我看得一清二楚,是只粉红色的高跟鞋。”展翼有点错愕她们姊妹的反应过度。
二十多岁的女人穿高跟鞋很稀奇吗?
粉红色的高跟鞋穿在别人身上都叫正常,唯独穿在尹丽涓脚上那就真的是一项奇迹了。
平日邋遢、懒得打扮的丽涓,衣橱里清一色的牛仔裤、T恤,鞋柜里也都是脏兮兮的球鞋,哪里去生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甚至是配合的衣服!尤其在她们面前丽涓总是对那些粉女敕色系很不屑,有什么动机让她做这种违背本性的打扮呢?
卓伶笑得很神经地瞅着丽涓,瞧得她浑身发毛。
“我就不能有些正式的打扮吗?”她心虚的辩解。
“喔,穿得很正式去荡秋千,你很有兴致嘛!”卓伶大概猜得出展翼是什么时候遇到丽涓了。
想不到她会这么费心思,特地带衣服替换,就是为了不想让她们看出她对那段感情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