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月兑掉莫名其妙的公子后,丽涓又在街头游荡了十多分钟才平抚好情绪回家。进门前,她深呼吸一口,做好准备迎接姊妹们的质问。
手轻轻碰上门把,门居然应声而开,露出立绣担忧的小脸。
“丽涓,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路上发生事情了吗?”
立绣在丽涓离去不久后,深觉不安也跟着出去;一回到家中,却见不着丽涓的影子,她紧张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许久,才盼到门口的动静,立刻冲上前去开门。
“我在街上逛逛,耽搁了一些时间。”丽涓没事地说,脸上表情尽量保持自然。
“可是你离开学校时脸色很差,真的没事吗?”立绣有点怀疑,跟那时的震惊相比,丽涓现在的样子未免也太从容了。
“你就那么希望我发生不幸吗?!”招架不住她的关心,丽涓烦躁地怒喊一声。立绣被她吓得刷白了脸,怯怯的说不出话来。
话一出口,丽涓就后悔了,她愧疚地说:“抱歉,我现在没有说话的心情。”
说完,人就往楼上走去,不理会立绣的欲言又止;也幸好这时电话铃响了,绊住立绣的脚步,否则她还真怕立绣那双泫然欲泣的大眼会让她心软地招出一切。
好不容易过了立绣那一关,在房里还有另一场艰辛的仗要打。
走进她暂时收留卓伶的房间,看见卓伶有气无力地摊在地上,丽涓先发制人地装凶——
“死倭寇!不要一回家就摆死脸好吗?七月半都过了,别奢望我会准备三牲祭祀你。”毫不客气地踩过横躺在地上的卓伶,丽涓冷漠地往自己的床位走去。
“喂!很疼耶!”卓伶吃痛地大声嚷嚷,暂且丢开了自己的烦恼。
“怕痛就不要回来挡路!”招牌的三眼白一瞪,丽涓不改阴沉本色。
“我是你姊,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你管得着吗?”
“是管不着,不过家里多了个日本丑女总觉得碍眼。”她强打起精神,照平常的相处模式跟卓伶吵嘴,或许就不会被她瞧出端倪了。
“我不是日本人!”
“谁叫你长得像。”丽涓轻蔑地瞄了她一眼。
“那又怎样?”
“难看。”
交锋一回合后,卓伶发觉今天的丽涓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恶毒的攻讦依旧,但少了点力气。
“你那副灰暗忧郁的样子又好看到哪里去了?一定常吓坏班上的小朋友吧?”
“你觉得现在的国中生会跟你一样肤浅吗?”
“嘿嘿,很抱歉,小姐我的工作就是肤浅。整形医师每天做的事仅止于皮下,很难再深入了,比不上你们春风化雨,每天浇水伟大。不过,你恐怕会先吓坏人家吧?”
“哼!”丽涓没办法再应付下去,闷哼一声后就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卓伶闻到风雨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今天没课不用上班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直气壮地在家当米虫,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待会还得回学校去。”嘴里虽这么说,可她一动也不动,没半点拿东西的意思。
卓伶了解的点点头,看来这次发生的可能是大事。
“立绣呢?你们不是在同一间学校吗?她没回来吗?”她必须先跟情报员聊聊才能进入情况。
“她在楼下接电话,好像是找你的。”走上楼梯之际,她有听到立绣跟对方的交谈。
一听,卓伶马上忘了丽涓的问题,紧张地跳了起来。
“她有没有说是男是女?算了,你快去告诉她,无论是谁我都不接!”
“你干嘛这么紧张?难道真有男人突然向你示爱,所以没心没肝又没经验的你才会害怕地逃回家?”丽涓收回神游的视线,奇怪地看着难得慌乱的卓伶。
闻言,卓伶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你又好到哪里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是被你暗恋多年的对象给甩了吧?”
她会猜,她就不会吗?论胡乱联想的功力,丽涓还差她一截咧!
心事被人狠狠说中,丽涓的三眼白立刻投射出伤人的锐光,沸腾的杀气看得卓伶有点胆颤。
“哼!”白了她一眼后,丽涓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说多了只会提供更多讯息让卓伶攻击自己。
卓伶也没时间庆幸自己的神机妙算,要是那通电话真是找她的,她往后的日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仓皇地跑向房门,她得去阻止立绣的诚实。
结果人才刚到门边就被人狠狠地撞过来,痛得她捂着鼻子眼泪直流,脚也软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有敲门,可是没人回答,所以我才自己开门,不晓得你在门后,没撞伤你吧?真的是对不起。”温婉的立绣一脸愧疚地跟着蹲下,水汪汪的大眼就要滴出泪来。
卓伶没时间喊疼,一把捉住立绣的手臂,劈头就问:“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你有说我在家吗?”
立绣来不及反应,娇俏的小脸上写满疑问。
“你不疼了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你快告诉我,刚才是谁找我?”她急得连性命都不顾了。
“是意殊姐。”被卓伶的激动吓到,立绣楞楞的说。
听到好友的名字,卓伶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话却电得她浑身酥麻。
“她要我传话给你:大军杀到,若尚无心面战,及早撤退。”
立绣一字不漏的把话传到,完全不懂话里的意思,只见卓伶听完傻了几秒,大叫一声,开始没命地收拾行李,嘴里轻颤着一句:
“不行,我不能被他捉回去!一碰到他我就惨了,会被他拐到出卖自己的……不行,我不能回去!”
楞楞地看着卓伶七手八脚地打包家当,立绣单纯的脑袋实在应付不了今天一连串的异象。
“你要回去了吗?需要我帮你整理吗?”
“不用,你们只要安静地待在一边,不要吵我,让我用最短的时间离开这里就行了。”埋进衣橱的卓伶闷声说,语气难得的慌张。
“你回去后我可以打电话跟你聊聊吗?”她想跟卓伶讨论丽涓的事。
“我暂时不会回去我住的地方,等我安顿好,我会通知你们的。”
卓伶晓得立绣想讲什么,在床上的丽涓当然也明白。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有这样关心她的姊妹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
逼不得已,她只好开口转移话题,回避她们的注意。
“俗语说:“恶人没胆”真是你的最佳写照。平常作威作福的你,一谈到爱情却龟龟缩缩的,看起来真是碍眼。”冷眼看着卓伶忙进忙出,丽涓嘲讽的说。
合上行李箱,卓伶喘了口气,禁不起激地回应丽涓的挑衅——
“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傻傻地暗恋一个男人多年,却没有勇气告白,还要帮他追女朋友,他失恋也要跟着一起颓废,比较起来,谁可怜?”
她真是个奇葩,明明为人孤僻难相处,却纯情得要命。谁能想像在她貌似哈士奇狗凶狠的外表下,潜藏的竟是一段凄美的苦恋!
一触及丽涓心底最无防备的角落,她的表情益加深沉。
“不要自己痛苦也要拖累旁人下地狱,你尽避烦恼自己的落脚处,我的事你少管!”
“我是为你好耶!做姊姊的看不惯自家妹妹可怜兮兮地乞讨爱情,想帮帮你也不行吗?”她的脾气提了上来。
为何丽涓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所有烦恼都闷闷承受?她们就这么不可信任吗?
看着她们杀气腾腾地对峙,一旁的立绣不知该如何灭火,整张小脸布满了忧虑,视线不停地在她们之间穿梭。
“有事我们慢慢谈,不要用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