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影次舅?”精锐的眼光再扫视她一遍,韩澈衡量地话里的可信度。
“嗯,也可以这么说。”虽然他的问话有点嗳昧,但她爱的是畸边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也欣赏畸边这个人,这样的回答应该合情合理吧。
“我为什么要被你利用,成为你接近别人的踏脚石呢?”他愤世嫉俗地问。
原来他只是颗棋子,根本没有人在乎韩澈这个人,接近他的都另有所图,对于他的关注都是逢场怍戏,他得到的只有偶尔的怜悯目光。而他最不屑的,就是这种同情。
“随便你怎么说.我都没有恶意。就算你不愿意,总该对我负点责任吧?”忽略他的忿怒,卓伶继续讨价还价。
“责任?”孤独无依的他还有什么责任可言呢?
“对,因为你那一撞,毁了我二十岁的生日,你必须补偿我.而我更以德报怨地将奄奄一息的你送医急救,用尽必系,费尽辛苦,你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对此你是不是该有点善意的表示呀?”既然不能动之以情,那说之以理总行得通吧?
“哼!”韩澈居然不顿情,冷嗤了一声,无情地说:“被我撞到算你倒霉,我并没有拜托你救我,与其在这里被迫接受你的同情,我倒宁愿躺在街口自生自灭,反正是生是死对我而言都没意义了。”
闻言,卓伶突然从床边站起,指着韩澈的鼻子,情绪激动地说:“韩澈!我警告你.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就算你的际遇多坎坷,心智多成熟,一个没社会经验、还没真正体验人生的人是没资格轻忽自己生命的.我最恨用死来逃避的废人了!”不理会韩澈诧异的眼光,卓伶深吸了一口气,平抚心情后继续说:“再谈下去我怕我会失去控制掐死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老头,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天再给我答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让你知道比较好。最近有一项工作找上崎边,要他跟一个生态研究团体到非洲摄影,两、三年内可能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他很困扰,一直在理想与亲人间挣扎.他不想让你知道,怕你会担心、会愧疚,可是我想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可能连心都是冰做的,所以故意比你惭愧一下,看你会不会温暖一点,偶尔感动得掉几颗泪来。不过,看样子是我奢望了。”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韩澈,卓伶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纵横人间二十年,还没遇过这样难缠的家伙,可耻的是,这位小朋友居然还小她五岁。她却斗到必须落荒而逃!
唉!真正该惭愧的是她吧。
“等一下。”
心灰意冷正要离开病房,却被身后的人叫住,她纳闷地转身看向依旧冷静的韩澈。
“你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要说吗?”
“你要我想想未来的归宿,而我也有几点原则让你考虑,如果你能接受,我就答应你的提议。”
“小子,你才几岁?居然跟人讲条件!太早学会奸诈不是件好事喔。”
想不到一个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小毛头居然会躺在床上跟她谈条件.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是这个时代变了吗?还是她落伍了?现在的小孩真的是早熟得可怕呀!
“你敢说你想带我回家住的动机很纯良吗?除了接近影次舅舅之外,你还想找个免费管家吧?”
薄唇浅浅地勾上角度,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讥诮,韩澈的敏锐吓出卓伶一身冷汗。
可怕!太可怕了!她什么诡计都还没说,他竟然有办法预知,还能笑着跟她交换条件!她如果够识相的话,应该就此打住,别跟他扯上关系,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堂堂一个大学生怎能输给一个国中刚毕业的小日本鬼子呢?
“好,趁现在大家都把话说开,以后要后悔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你说吧。”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她不信这只小狐狸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第一我要自由。以后就算你是我的代理监护人,你也没有权力限制我的生活、行动,或指使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包括原属于你自己分内的家事。”
“抗议!我没打算收你房租耶.你就不能做点琐事报答一下吗?”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那她要他做什么?自找麻烦吗?
“我可以退一步,合理的范围内我会帮忙。”
他状似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可怜一个无可救药的懒女人,看得卓伶火气又提了上来。
“什么叫合理范围?由你判定吗?”
“你该不会连自己的衣服.自己的房间都不会整理吧?!”
怜悯的跟光变成鄙视,卓伶再怎么装傻,也不能忽略那家伙可恶的激将法。
“这个先搁着,你说第二个吧。”咬牙继续听下去,她要知道自己能被气到什么地步。
长到这么大,被逼到这种地步还是第一次。
“第二,三年之后.等我成年了,你们就不能用任何借口绑住我。”
“你以为我爱管你家闲事吗?要不是你惹到我,我才不想理你这个干扁矮冬瓜哩!好啦,这个我勉强接受,再来呢?”
“就这两个,你能答应.我也没问题。”韩澈的眉角一直带着微笑,虽然很淡,却足以说明他对她的兴趣。
罢开始他不能接受被人利用的事实,但随着卓怜的情绪变化,她那番教训的确点醒了他,也激起了他的好奇,让他想更认识这个爱耍心机却急性的小女人。
卓伶忿忿地瞪住他那张稚气未月兑的小脸.实在想不透要怎样的环境才能培育出这种一肚子鬼的怪小孩。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这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是否有答应的价值。
这样难搞的对手她还要跟他牵扯下去吗?
***
结果,基于国家尊严与个人骄傲,卓伶还是跟他拼了,答应了韩澈的条件:而她原本平淡安稳的日子也在签订条约后,正式宣告终结。
韩澈搬进来的第一天就累得她人仰马翻;不但要早起替崎边送行,还得帮韩澈办出院、添购民生用品,忙了一整天她也没时间后悔,只想大吃一顿再睡个三天三夜。
“这就是你未来三年的家,你自己参观一下,我没力气了。”一进门,卓伶立刻累得瘫在沙发上。
在屋里绕了一圈后,韩澈安静地踱回卓伶身边冷声问道:“这里只有三间房间,你加上两个室友,还有我住的空间吗?”韩澈不满地皱起了眉。
她到底在搞什么?要他一个男孩住进一间都是女大学生的外租公寓,她们不尴尬,他还觉得别扭哩!
韩澈有种被骗的感觉,他以为她所谓的收留,是跟一个正常家庭住在一起,有她的父母跟她那两个外地求学的室友。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不该把她们那群女人想得太正常。她们居然会答应一个陌生男子住进本该管制森严的外租女子宿舍!是太无知了?还是放心过头了呢?
卓伶头痛的翻了个白眼,很不耐的说:“我的床是双人床,可以分一半绐你睡,现在不用太谢谢我。感动的话明天再说,我很累。”说完.疲惫的眼睛也盖上一半。
韩澈的脸色当场变得冷青。“我要跟你同住一间房间,同唾一张床?这就是你所谓妥善的照顾吗?”
“喂喂喂!我的头很痛.你的口气听来很刺耳,你不能客气点吗?”完全合上眼睛,她现在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想跟你睡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韩澈又气又别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