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统领出一次谷,庄管事就三天一封催返信。
“哼!”轻不可闻地哼了声,周十八又开始移动。他最好快些将凡衣娶进门,省得夜长梦多。
“喂,你到底说不说,怎么找到我们的?”
“别缠着我。”
☆☆☆
月色皎洁,周宅东院。俊雅的公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不时看向回廊的拱门,似乎正在等人。
“你看什么书?”就在男人满脸不耐时,拱门外走进三人。
“啊,没什么,没什么。凡衣你回来了!”赶紧将书拢于背后。
“统领,他前些日子在看《金刚艳》。”那可是一本婬乱之书。
“哦?”好奇。
“周十三昨天拿了本《秘史》给他,他看得可高兴呢!”有人告状。
“哦?”更好奇。
“我偷偷翻了翻,统领呀,你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书?”
“什么?”非常好奇。
“尽是些龙翻、虎步、猿搏的,还有鹤交颈——”
“够了,散烟!”男子的俊脸染上可疑的绯红。
“这是什么招式?”极度好奇。
“是……”小脸飞上红霞,凑近她,散烟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了散烟的话,秋凡衣平静的脸起了裂隙,“十八?”
“是。”乖乖交出藏于身后的书,周十八苦着脸踱到她身边。他不爱她唤十八,叫他梦多亲昵呀!怎么个个与爹一个样,十八十八地叫得他像酒楼里的伙计?
“这就是施家印的《比丘醉》?”这些天老听人说施家书坊又出新书了,书中的主角照例是佛门弟子,情节也是婬乱不堪。
“统领,咱们去为你准备热水沐浴。”打趣地看着周十八难得的不安,二姝颇为得意。三天前在他的软硬厮磨下,秋凡衣又搬回周宅。连带的,她们也背着包袱位归。
“好。”陪庄舟查看了一天,的确有些热。
二女依命绕去柴房,院子里只剩两人。秋凡衣正准备翻开书,不想周十八突然抱住,按着书本不让她翻,“凡衣,为夫不是故意看这些书的。咱们快要成亲了,我得……我得熟悉一下……嗯……那个嘛。三哥说这些书挺好的,我就找来看看,别生气好不好?”
“不,我没生气。”她只是好奇。
“真的,你没骗我?不会转头又不辞而别吧?”她说走就走的绝情真伤他的心。
“不。”轻轻叹口气,秋凡衣侧首看着那张招牌笑,与对其他姑娘的笑……不同,多了些在乎和情意。她竟然爱上这个男人了,真是奇怪,“十八!”
“嗯?”不顾她满身尘土,他抱着她坐在石椅上,双手不安分地游走。
“我会爱人,竟然爱上你,这种事我从未想过。”主动抚上他的脸,她素来淡然的脸上升起酡色。
“凡衣!”咬着她的手,他讷讷道,“我不会厉害的功夫,也没有成堆的金子,可是凡衣呀,我好爱你呢!嫁给我你会后悔吗?会不会觉得为夫……没能耐?”好怕她又反悔。在他眼中,她静得让他害怕。
“不后悔。”她拉出轻佻的艳笑,“十八,我从没想过我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是杀手,是隐者,或是一个妖,一个怪?又或者,我会终身不嫁?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想过。”
盯着她的笑脸,周十八顿了顿突道:“以后不要冲其他人笑。”真的很轻佻。
“为什么?”她的笑很难看?
“只准……对我一个人笑。”他霸道。
“……好。”难得她述说情意,他居然只在乎这些小事。
“凡衣,咱们的婚事什么时候……”
“两天后,我要回谷。”
听明白她的话后,他开始呜咽:“你……你又要抛弃为夫了?”
“呵!”他的委屈模样稚气可爱,惹来她的轻笑,“庄舟这些天查看了庆元城,觉得这儿地势不错,可为浅叶谷银矿的买卖向海外扩展。”这也是她陪着庄舟逛了三天的原因。
停下呜咽,周十八眨眨眼,困惑,“浅叶谷……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一会像杀手,一会儿又像商人?
“浅叶组是杀手,浅叶谷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住在谷里,我们也要吃饭穿衣,也要读书习字,还得修炼武功。谷里有银矿,其他一切生活用品全部要从谷外买回。你以为只是杀人这种事,能让庄舟抱怨忙白头发?他是嫌谷里的杂事太多,出谷购置杀手的衣物、运粮食买杂物,全是我做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杀人的血腥了。
“这么说,你其实是谷里的……管家?”
“不,我只是管事的得力助手。浅叶谷的管事只有一人。”她们的万能大管事庄舟。
“可……我听着钓雪叫你秋二统领?”她自己也说是草影组的统领了。
“是呀,我还得训练手下,让他们个个轻功了得,收拾伙伴杀人后可能失落的痕迹。没事还得捉麻雀。”主人爱草如命,偏偏谷里麻雀多。仔细算下来,她真的很忙。
“那……若是离开浅叶谷,你可舍得?”听她提起浅叶谷,整个人犹如罩着一层银光,脸上全是笑。
“不知道。我若不舍,你可会跟我回谷去?”她开始贪恋他的怀抱。这个男人看似油嘴滑舌,实则意志坚定,对于自己喜爱的事物可是一心一意地坚持着。如此,他对她可会坚持?
见他眼中闪过的迟疑,她摇头,比起他生长的地方,她,似乎分量轻了些。
“凡衣。”周十八盯她良久,开口。
“你定是不舍……”
“好。若是你不爱住在庆元,我随你回谷去。爹有八个儿子,我不在家中也有三哥尽孝。以后逢年过节元宵盂兰的,咱们回来看爹娘也行。”
“你……”心中似乎有个地方动了动,令她喉头干涩,“十八,你真的为了我,能舍下生长的地方?”
“我们是夫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怜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吻了吻她微微颤抖的唇,他朗朗一笑
“十八……”轻轻叫道,她敛下眼睑。真的……真的爱这个男人啊,居然爱到想哭。
眼泪,多少年不曾见过的东西呀!她已经忘了眼眶发酸的滋味是如何……如何地心动、情动。
“不要叫我十八!”她爱的男人又开始不满。
“你不爱我唤你十八?”低头靠在他怀中,敛下满眼的酸意。
“为夫姓周,单名一个梦字。凡衣呀,十八十八的,你好像叫外人一样。”
“你爹你娘就是这么叫的。”难得撒娇地在他怀中厮磨,借机分散突然涌动的情意。
“他们叫外人呢。”他完全不给爹娘面子。
“呵呵,梦!”她顺从。
“怎么听着这么怪?”他蹙起眉,不解为何她如愿叫他的名,他却听来怪异。
“十八,为何到了你这宅子里,我就再没做过梦了。是地肺吸了梦吗?”她有点好奇。
“可能吧。周家旧宅子是祖爷爷祖爷爷的祖爷爷建的,加上我又住在这儿,那些打扰你的梦应该被无形中吸走了。”他可没让地肺去打扰佳人,或许是祖屋建的时间长了,屋子带上安慰梦境的灵力。
“十八,你可以把地肺叫出来吗?”当日见了一次,桔金蟒蛇惹人喜爱。
不可以。周十八心中嘀咕。若是叫了那条睡蛇,他与凡衣岂不又被蛇打扰。所以嘛,岔开话题是明智之举——
“……凡衣,你还没告诉为夫,是什么让你做噩梦呢?”
“不知道,可能是忘不了儿时见着吃人的可怕。”拉过他的头发把玩,秋凡衣猜测,倒也不再提地肺。
啊,那天在船上听她提过,“凡衣,你的父母……”